想到此处,姜念娇忍不住问道“阿嫤,那白蕊珠到底怎么回事?”

    见姜念娇问起此事,陈嫤年立马轻哼了一声“还能怎么回事?她巴巴的跟过来的呗,各种跟我三哥撒娇,还说可以给我三哥参谋,其实她那点小心思,谁不知道啊。我三哥就是太好说话。”

    “之前有人给我三哥介绍对象,她就没少搅局。以前我对他们给我哥介绍的那些姑娘也不喜欢,加上我二婶也有意撮合他们,我也就由着她去闹了。”

    说完这话,陈嫤年自觉失言,随后又小声道“阿娇,你别管她,她折腾这么久了,你看我哥答应她吗?”

    “而且你别看她现在这么闹腾,其实我二嫂见我三哥对她没有意思,也已经开始给她相看合适的对象了。她想闹也闹不了多久了。”

    姜念娇倒没有陈嫤年那么盲目乐观。毕竟刚才白蕊珠掉入水中时,其他人可能没有注意到,她却是看的一清二楚。

    白蕊珠是故意跳入河中的。

    如今联系起陈嫤年那句她没少搅局来看,这白蕊珠怕也是个不疯魔不成活之辈。

    姜念娇道“下次我再和你哥约会时,你能帮我拦住白蕊珠吗?”

    对于姜念娇的请求,陈嫤年自然不会拒绝“你就放心吧,就算你不说,我也不会让她再跟过来啦!”

    有了陈嫤年这句保证,姜念娇方才心下稍微安定。

    毕竟陈嫤年在府中就是个小霸王,她相信陈嫤年若真横起来,想来这白蕊珠也不能违逆。

    之后喝完姜汤,姜念娇便也决定再去看看陈靖淮。

    毕竟今日因为白蕊珠的搅局,她什么都没问出来,心里难免不甘心。

    若陈靖淮此时醒了,自己倒是能再问些什么。

    只是二人不过刚走到门口,便听到陈靖淮的屋内传来一阵极为压抑的哭泣声。

    那哭声似乎是女子发出来的。

    姜念娇不禁与陈嫤年面面相觑。

    陈嫤年正准备直接将门推开,看看里面在哭的人到底是谁时。

    姜念娇却是抓住了陈嫤年的手,她朝陈嫤年做了个噤声的手势,最后方才偷偷点开了门口的糊门纸。

    透过那小小的洞口,她能清楚看到原该还在沉睡的白蕊珠不知何时居然偷偷溜到了陈靖淮的房间。

    反而是原该醒过来的陈靖淮却仍旧躺在床上一动不动。

    白蕊珠一边低声抽泣着,一边怔怔望着榻上那人。

    那副模样,实在幽怨至极。

    见是她在里面,陈嫤年跟姜念娇便也直接将门推开了。

    只是在推门的瞬间,白蕊珠的脸上却是有一丝明显的慌乱一闪而逝。

    “你怎么跑我哥的屋里来啦?”陈嫤年没好气的问道。

    白蕊珠连忙低头理了理自己耳际的碎发,随后小声道“我……我就是想过来看看小叔醒了没?”

    陈嫤年显然因为自己哥哥为了救她差点被淹死一事而心怀怨恨,故而她的语气十分不友善“我哥醒没醒都跟你没关系,今日我哥差点没被你害死,我都没让你划船,你自己都能掉下去,我也是服了你了,我看下次你还是别跟着我哥了。不然我哥迟早被你害死。”

    白蕊珠被陈嫤年这般呛声,居然也没有回嘴,反而她只顺着陈嫤年的话低声道“我知道我今日是给小叔和嫤姑添麻烦了。嫤姑要是生气便打我吧,我真的不是故意害小叔来救我的。”

    话音落下,这白蕊珠便又是呜呜咽咽低低哭泣起来。

    陈嫤年最不耐听这白蕊珠哭泣,故而她只不耐烦的挥了挥手“行了,行了,你下去吧!哭哭啼啼烦死人了。”

    那白蕊珠这次倒是十分听话,也没在屋里多做逗留,便匆匆离开了。

    姜念娇总觉得白蕊珠看起来有些奇奇怪怪的,便忍不住又提醒了陈嫤年一句。

    “那白蕊珠瞧来倒是有点奇怪,虽然说她不能拿你们怎么样,你们还是应该小心一些。”

    陈嫤年却显然仍旧不甚在意“她一直都奇奇怪怪的,你不用在意,她就是话本子看多了。”

    姜念娇想了想,到底还是没有直接说出自己当时在船上的见闻。

    之后姜念娇又等了一阵,然而陈靖淮却仍旧没醒,想来今日怕是什么也问不成了,姜念娇便也不打算继续留在此处了。

    ……

    已是深夜,毓秀宫正殿之中已经熄了大半的烛火,只在内室燃着一盏小灯。

    内室的雕花拔步床上,经过一日折腾的姜念娇此时好梦正酣。

    只是睡于内侧的毓贤妃却似乎睡得并不安稳,她眉头紧皱,冷汗涟涟。

    随着一声不要的尖叫,毓贤妃陡然睁开了眼睛,神色却仍是恍惚。

    直到被她吵醒的姜念娇小声唤了一声姨母,毓贤妃这才恍然回神。

    此处不是无垠的沙漠,更没有挥刀追砍行人的马贼。

    只是她的神色却仍是郁郁。

    姜念娇小声问道“姨母可是魇着了?”

    毓贤妃只捂着自己的胸口,在缓缓舒了几口气后,方才点了点头“我梦到毅忠被马贼砍死在关渊镇上。”

    说完这一句,她便不欲再说,似是此时她方才想起今夜陪在自己身边的不是窈萍。

    姜念娇见状,只得又轻声安慰几句“姨母,舅舅一定没事的,他出京时,带的可都是陛下暗卫营中的好手。就算碰上马贼,难道他们还能一点消息都传不出来。”

    毓贤妃被劝的却仍是郁郁神色“可若毅忠没事,为什么会一点消息都没有传来?”

    “我听陈校尉说,关渊镇的地形复杂,没准他们只是迷路了也不一定。”

    毓贤妃闻言只幽幽叹了口气,她不再多言,只对姜念娇道“娇娇,姨母有些口渴,你且去为我倒杯冷茶来喝吧。”

    姜念娇点了点头,下床之后她便往不远处的圆桌上取了茶壶,随后心不在焉的倒了一杯茶水。

    只是在她要将茶水端过去时,她只觉得茶桌旁的香炉里的香味似乎并非姨母平日用的熏香。

    而且这香味滞留在胸口,只让人头脑昏沉,胸口堵闷。

    她顺手便想将炉中剩余的香料用茶水浇熄。

    然而她很快又想起窈萍说过的话,似乎是这几日张太医曾为毓贤妃配了安神香来助眠,没准这香便是安神香呢。

    故而她生生忍住了浇熄香炉的想法。

    随后重新捧着茶杯到了毓贤妃身边。

    毓贤妃喝了茶水之后,姜念娇记起窈萍说过毓贤妃似乎是每晚噩梦之后便再睡不着了,她便决心陪着毓贤妃说会话。

    不想毓贤妃用了茶之后,说了不过四五句话,便又很快睡着了。

    见姨母这么快就睡了过去,姜念娇甚至都忍不住怀疑窈萍说姨母每次噩梦过后便再睡不着的话到底是不是在瞎说。

    不过也不知是不是白日里折腾的太过。

    她自己很快也来不及多想什么,便同样沉沉昏睡了过去。

    于此同时,毓秀宫原本紧闭的窗户口却被人轻轻推开了,来人一个纵跃,便敏捷的落在了窗台之上。

    随后那人又快速的翻身进入毓秀宫的正殿之中。

    这期间那人没有发出一点声音,故而就连在门口值夜的太监甚至都无知无觉。

    而那人一身黑衣蒙面,即使室内烛火幽微,却也没人能看清楚他的样貌。

    他在摸到内室的床榻之后,便迅速掏出一柄匕首。

    他朝着躺在床上的姜念娇狠狠扎去,只是在匕首离姜念娇还有一寸的距离时,那人握着匕首的两只手腕,甚至是脚踝却都迅速被一枚连着丝线的七寸钉钉住。

    于此同时,那人被那丝线迅速的拽出了窗户口。

    随着一声惨叫与窗户口拖拽的声音,那原本在殿外守夜的小太监自然也终于听到了动静。

    他迅速便推开了內殿的大门,然而放眼望去,室内却是空空如也,刚才的巨响与惨叫都仿佛只是一场幻觉。

    好在小太监也是个仔细之人,他很快便发现通往内室的那扇窗户似乎正大开着。

    意识到不妙,小太监只连忙惊慌的朝室内叫了一句“贤妃娘娘。”

    见室内无人应答,小太监又快步踏入室内。

    只见得室内灯火摇曳,更映照的屋里一片狼藉。

    小太监也被吓得腿软,他刚要开口叫一声来人,

    但内室的熏香味道实在太过浓郁,这小太监也在毫无防备的吸入大量香味后,双眼一沉,随后整个人栽倒在地。

    而直到那小太监也被熏香迷晕之后,才见不远处的凤凰树上显出几分动静。

    只见一名黑衣暗卫顺着细细的丝索,搂着刚才欲对姜念娇行刺的蒙面人往毓秀宫外而去。

    于此同时,另有一名黑衣暗卫,顺着细细的丝索,如一尾身形轻快的飞燕迅速滑入一片狼藉的室内。

    在将室内刚才那黑衣蒙面人留下的痕迹清理干净之后,黑衣暗卫又给刚才闯入室内的小太监喂了一瓶药液。

    待药液入喉,那人便拖着昏睡得如同死猪一般的小太监扔在外室门口。

    处理完一切,那暗卫便再次隐没于凤凰树上。

    仿佛刚才什么都没发生。

    然而另一边寰涵殿的大门却被人咚咚敲响。

    此时虽已是夜半,赵睿安却居然也没有睡下。

    听到敲门声,他心下一喜,只亲自将门打开。然而门不过刚刚打开。

    便见一团黑影朝他扑来。

    若不是他闪躲及时,只差点也被那黑影扑倒。

    他不禁低声怒骂一句“你没长眼睛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