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瞬间,姜念娇甚至在齐珮珮的眼里看到了一闪而逝的敌意。

    可很快她便收拾好了自己的情绪,她笑着拉住姜念娇的手道“姜姑娘,刚才我还在到处找你呢?本以为你是还没过来,没想到你却不声不响的出现在了此处?”

    姜念娇自认与这齐珮珮没什么交集,听到她有事找自己,她不免有些疑惑的问道“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齐珮珮却是掩嘴轻笑着看了一眼陆知章,随后只又将姜念娇拉到了一处角落里,她轻声道“姜姑娘前些日子不是说过珮珮在歌舞之艺上有什么问题,都只管同姑娘请教吗?今日赏菊宴上我新排了一支舞,也不知如何,故而我想让你替我看看。”

    姜念娇闻言倒想起前些时日的客套话,而且她也没有心思同陆知章搅在一起,故而她点了点头。

    待二人商量妥当,陆知章便也走了过来。

    他看向齐珮珮和姜念娇道“你们在商量什么呢?”

    姜念娇没有回答,齐珮珮却是神秘一笑道“自然是秘密。”

    说罢,她便拉着姜念娇的手走了,陆知章似乎还想跟过来,齐珮珮却是笑着道“陆公子,咱们女儿家的小秘密您莫非也要偷听不成?”

    被齐珮珮这样一说,陆知章只得作罢,而齐珮珮则去内室换了一套衣服过来。

    随后不过片刻,齐珮珮便着了一套裁剪合身,淡雅得宜的舞裙出来,她容貌虽是平淡,但妆容与衣裙却将她衬得有一股子空谷幽兰的气韵来。

    不得不说她倒是十分知道发挥自己的长处,见姜念娇的目光看向自己,齐珮珮只落落大方的福了一礼道“姜姑娘,麻烦您帮我看看。”

    语毕,姜念娇点头之后,那齐珮珮便跳起了自己编排的舞蹈,她跳的是水袖舞,衣袂飘飘时只如流风回雪,又如轻灵燕雀,而她以如此轻巧的体态舞出如此大开大合的动作更是让人觉得酣畅淋漓。

    虽然她跳舞的姿态与姜念娇是完全不同的两种风格,但姜念娇也不得不承认,她的舞蹈并不需要自己指导。

    故而在齐珮珮一曲舞毕之后,她只拍了拍手掌道“珮珮姑娘跳的极好,只身似轻燕,妙态绝伦。”

    得了姜念娇的夸赞,那齐珮珮也没露出狂妄之态,她只轻声道“多谢姜姑娘夸奖,这支舞我费心编排了许久,只是我总觉得这其中好像有什么地方不甚妥帖,故而我想请姜姑娘替我指正一二。”

    姜念娇见她是真的苦恼,便也只指出了她一二个动作之间的累赘繁复之处。

    得了指导,齐珮珮的脸上也现出了极为满意的笑容“姑娘说的极是,如此一次这支舞蹈倒似乎的确更为顺畅了。”

    随后在去掉那些繁复的动作之后,齐珮珮的舞蹈果然变得更为顺畅了。

    虽然这其中舍去了几个高难度大动作,但却由此保留了舞蹈的完整性与流畅度。

    之后齐珮珮只又练了一次,最后在一舞结束之后,她方才重新来到姜念娇的身边。

    此刻姜念娇坐在廊下,只似是有些魂游天外。

    齐珮珮便走过来,轻快道“姜姑娘,不会是在想着晋王殿下吧?”

    姜念娇闻言这才看向齐珮珮,她没有出声否认。

    而齐珮珮则笑着道“我就知道姑娘与晋王殿下是两情相悦,说来我倒真是羡慕姑娘与殿下的感情。”

    姜念娇闻言只觉有些尴尬,她与齐珮珮还没有交情好到可以聊这种事情的地步吧?@

    想着齐珮珮一开始的那个眼神,姜念娇也懒得兜圈子,她只直说道“这有什么可羡慕的,你若是想也尽可以去追求自己所爱。况且我觉得你与陆公子其实也挺相配的。”

    听到这话,齐珮珮只面上微微一红,但她仍是害羞的笑道“姑娘说的是,我今日正是想通过这支舞同陆公子表明自己的心意,不过我只

    怕陆公子会不答应于我。毕竟无论哪点我都不足以与他相配。”

    姜念娇听着她那别有用心的倾诉,只觉微微有些厌烦。不过她仍是耐着性子道“不试过怎么会知道他会不会答应?况且我瞧着陆大人应该喜欢聪明人,像姑娘这样的聪明人,他应该会更喜欢才是。”

    听到姜念娇这话,那齐珮珮才道“姜姑娘过奖,不过姑娘前面说的话很对,不管成不成功,我都应该先踏出那一步才是。”

    见齐珮珮似乎只是打算同自己宣誓她喜欢陆知章这件事,而非拿自己当靶子,姜念娇便也由着她去了。

    只是姜念娇这边虽是风平浪静,杜泽迟这边却是风波迭起。

    他先是与在太学认识的几个纨绔在厅中喝酒摇骰,宴席还没开始他便已与几人喝得酩酊大醉,之后他们借着酒意又闹得厅中大乱,不过因为他酒喝得太多,故而他只先出门去寻厕所,如此一来他倒是免于被人问责,而后待他从厕所里出来时,正见着一名衣饰艳丽招摇的女子闪身进入附近花园的一个假山石之后。

    这杜泽迟没别的爱好,就是尤好美人,此时见那女子看背影便已是不可方物,他便也跟着人傻呆呆的往假山石里钻。

    不想在他准备出场与那美人打个招呼时,他却发现那美人的对面是几名黑衣蒙面的男子,而美人正在与这几名黑衣男训话“我不是说一个人过来就够了吗?你们一次性来这么多人做什么?”

    那些黑衣人没有说话。

    训话的女子只能又道“算了,多来几个姑奶奶也还是能负的起你们的佣金,只要你们能好好办事。”

    “你们可要记得,等下我与他过来时,你们便冲下来作势行刺于他,之后我来挡,你们可以刺我,但不能让他受伤了,也别把我刺死了。事成之后,我少不了你们的好处。听明白了吗?”

    然而那几人对于女子的质问却是什么反应都没有。

    女子只能又提高声调道“你们听明白了吗?”

    这一次,那为首的黑衣人方才沉沉应了一声“明白了。”

    女子这才心满意足的准备转身离开。

    只是还没走上几步,那黑衣人忽然朝身边的同伴使了个眼色。

    随后杜泽迟便见那些人拿着手中的刀剑突然朝那女子狠狠刺去。

    那女子并没有预料到自己雇佣的人会突然来行刺自己,故而只是片刻,便见着一阵寒光闪过,女子随后便被人直接抹了脖子,而鲜血流了一地。

    那女子在死前只甚至连一句话都说不完整。

    杜泽迟乍然看到这场面,当下只吓得酒也醒了大半。

    此刻别说出去查看那女子还有没有救了,怕是让他出声他也是不敢的,他只贴着山石,一时只连大气也不敢出一声。

    不过也好在他做出了这种选择,故而那些黑衣人并没有发现他的存在。

    他们在解决了那女子之后便朝着会场而去。

    他们个个都有刀,又都是往会场而去,正常人随便想想都能知道他们是想做什么了。

    故而杜泽迟在意识到接下来会场可能会遭遇一场刺杀之后,只下意识便想溜出菊园,离这个是非之地越远越好。

    可随后他又意识到自己母亲也在菊园之内,故而杜泽迟在短暂犹豫之后,终于还是决定先将自己母亲带出。

    故而在一番纠结之后,他只重新往菊园的方向而去。

    好在他赶到菊园时,那些黑衣刺客似乎还没有出来行刺,故而他只连忙在人群里寻找自己母亲的身影。

    不想母亲还没寻着,倒是让他先见到了姜念娇,他此时见到姜念娇只犹如见到了救命稻草,当下他只慌乱的问着姜念娇道“表姐可见着我母亲了。”

    姜念娇瞧他这副模样,本就觉得有些古怪,此时她自然不免好奇问了一句“你这是怎么了?

    ”

    杜泽迟只慌张的四下张望,直到确定没有人注意到他们这边的动静,他便也不再隐瞒自己刚才在后花园里遇到的事情,他只惨白着一张脸,语无伦次道“有刺客!花园里有刺客往这边来了!我得去找母亲!”

    姜念娇听到杜泽迟这话也是面色一凝,杜泽迟虽然往日并不靠谱,可看他此刻脸色如此慌张,想来多半也做不得假。

    故而她只一边给杜泽迟顺气,一边只又让身边的怜莺去找杜姑妈,而她自己则轻声道“你别怕,只与我具体说说你都看见了什么?那些黑衣刺客到底有多少人?”

    杜泽迟闻言只得细细与姜念娇说了自己刚才在后花园的见闻。

    而姜念娇在听说那些人已经往菊园方向来了,也不免看向场中众人,今日因着陈家的面子,京中大半的权贵都来了。

    故而今日的宴会虽是齐家主办的,然而风头却几乎全在陈家大夫人与久未出门的陈家大小姐的身上。

    只是眼下也不知这些刺客们到底行刺于谁,亦或者,他们的目标是所有人?

    不过不管是出于哪种目的,她也不敢掉以轻心。

    只是当下也不知那些黑衣刺客们是不是在某处偷窥着场中的一举一动。

    所以她也不好大张旗鼓的宣扬刺客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