系统对于姜念娇的发言并没有进行回应。

    虽然它很清楚的知道毓贤妃的死其实与赵衍桢并没有多大的关系。

    可是如果能就此让女主与赵衍桢生出嫌隙,或许宿主便能更好的与自己合作了。

    毕竟总系统已经明确警告过自己,让自己的宿主少与赵衍桢扯上关系。

    而姜念娇也似乎只是想倾诉,她并没有指望系统能回应自己什么。

    二十杖打下来后,姜念娇的心思方才一松。

    然而此时的她手脚十分沉重,便是想就此爬起来似乎也十分难以做到。

    最后还是一旁的一位嬷嬷将她扶了起来。

    虽然她痛得几乎连站立都不稳,但她还是在嬷嬷的托扶下来到站在台阶下的邕帝身前跪下叩谢。

    此时仍是上半夜,宫门早已下钥,故而在挨打过后,邕帝本想寻个位置安置姜念娇。

    不想姜念娇却是主动道“陛下,我想请求今夜便留在毓秀宫中。我想为姨母守夜。”

    邕帝还没开口,赵念泽便也一掀袍裾跪在台阶之下求情道“母妃与表妹向来感情深厚,还请父皇能同意这个请求。”

    显然赵念泽已经明白姜念娇为什么宁愿挨那二十棍,也不愿被禁足了。

    毕竟被禁足的话,毓贤妃的葬礼她便也多半不能参加了,她与母妃向来情同母女,又怎么能忍受自己不能参加母妃的葬礼呢?

    邕帝只淡淡看了一眼这挨了二十棍,脸色惨白,冷汗涔涔的少女道“先去上药吧!上完药再说。”

    得了邕帝这话,姜念娇只再次谢过邕帝,随后便由宫里的嬷嬷搀扶着在偏殿的床上躺下。

    初时在外面那钝刀子割肉的寒风里,姜念娇还没觉得自己有多疼,毕竟他当时都被打的都已经麻木了。

    然而此刻她一往那绫罗褥子上一躺,那痛意便也如排山倒海一般往下身袭去。

    此时她下身的裙摆已经完全被血肉糊住,加上冷汗湿黏,那裙裤几乎都已经与肉贴合在了一处。人们揭开那裙裤之时,便如揭一层皮一般惨烈。

    更别提后面上药,那伤药撒在身上更是加剧了刺痛。

    姜念娇不愿叫出声,只在上药前便让人寻了巾子来,她只要一受痛便死死咬住那巾子。

    如此苦痛,居然也没让她痛昏过去。

    宫人为她换了新衣服,又端了血水盆下去后,她便试图爬起来去看看毓贤妃的情形。

    然而她不过刚一爬起来,便又很快痛得趴倒在了地上。

    而赵念泽虽然在指挥外面宫人们为贤妃换上干净的寿衣,但他到底还是担心姜念娇的伤势,故而在问过两名宫人,姜念娇已经换好了伤药,他方才进入偏殿。

    而踏入偏殿之时,他便恰好看到姜念娇试图爬起来,却又一次次跌倒下去的景象。

    虽然她并没有碰到伤处,然而这样的腾挪还是让她痛得不时发出倒吸凉气的声音。

    “表妹,母妃那边有我安排,你不用急着出去,再怎么样,你也该先养好伤才是。不然你今日强出头,之后几日却都躺在床上度过,那才是得不偿失对不对?”赵念泽出言劝慰道。

    姜念娇见来人是赵念泽便也露出个虚弱的笑容来“表哥是我对不起姨母,当日如果不是我犹豫不决,姨母也不会有事!”

    赵念泽只能低声劝慰道“这事怎么能怪你,谁都没想到会变成这样。”

    随后他的眸子又是一冷“更何况污蔑母妃的人是凤宸宫的人,冤有头债有主!咱们就算要算账,也应该拿去与凤宸宫清算才是。”

    说完这句话,他只又看了姜念娇一眼道“等姨母的葬礼一过,我便会向凤宸宫发动攻击,到时候还望表妹不要插手此事。”

    姜念娇此刻满眼冷漠,她恨死了自己的犹豫,也恨死了自己为了赵衍桢而

    做出的愚蠢选择。

    对于赵念泽的话,她自然只是默默点了点头。

    或许她如今也是该好好审视自己与赵衍桢的关系了。

    随后赵念泽只又安慰了姜念娇一番,而在赵念泽的劝说下,姜念娇也没再急着往院子里凑。

    毕竟此刻她就在毓贤妃的院子里,虽然她并不能看到毓贤妃,但也能听到外面的人声。而这些声音只让她也觉安心不少。

    不过此时的她也终于想起为了让自己成功去毓秀宫而为自己拦住了大半侍卫的翠翘。

    这里毕竟是皇宫,翠翘就算武功再高强,此刻怕也被人抓住了吧。

    故而她只又对准备离开的赵念泽说了一句“表哥,我能求您替我半一件事吗?”

    赵念泽自然不会推辞,姜念娇便将翠翘的事与赵念泽说了,赵念泽只点了点头,随后便转身离开了。

    室内再次静寂下去,映衬着外面的声音与幽微的烛火姜念娇只觉得鼻子一酸。

    此后虽然她很想睁眼待天明,但今日这一番折腾,显然还是太过耗费心力,在睁眼看着围绕着油灯的飞蛾直朝着油灯扑火,也不知如此瞧了多久。她身形明显不支,不过片刻她便睡死了过去。

    而在睡过去后,她居然再一次梦到了那个新奇的地方。

    病房外的走廊上,年轻的女人只声嘶力竭的与一名年轻男子高声争执着。

    而走廊处更是围满了一圈的人。

    那年轻女人姜念娇是有印象的,她似乎便是小赵衍桢的母亲,只听那女人声嘶力竭道“我儿子都化疗到第四天了,你这时候反悔?你知不知道!你这样根本就是在杀人!”

    “明明当初说好了的事,你为什么开始不反悔,为什么还没做清髓预处理的时候不反悔,偏偏是这时候反悔!”年轻的女人高声尖叫着,她的脸上只剩了全然的绝望与疯狂。

    而围观的人们只也围在一处指指点点着。

    但人们更多的显然还是对那年轻女人的同情,虽然她在上一处病房时也常被人指指点点,但在这事上,其他人显然还是觉得那已经做了清髓预处理的孩子要更可怜。

    而那临时反悔的捐献者,显然也自知理亏,他只小声道“对不起。”

    说完这话,那临时捐献者只一把拔开围观的人,随后转身大步离去。

    女人还要去纠缠,然而那年轻男子却先她一步离开。

    最后那女人像是突然失去了所有支撑,只突然一把软了身子。

    若不是那与毓贤妃有几分相似的妇人及时扶住了她。

    她当时只怕就坐在了地上。

    但即使如此,众人还是能看得出那年轻女人有多绝望。

    毕竟那个叫小桢的男孩如今已经是预处理化疗第四天了,这时候小桢的机体免疫反应几乎为零,他整个人就如同脆弱的瓷娃娃一般。

    而且这种骨髓匹配本就很难匹配得到,那男子的临时反悔无异于更加重了小桢的病情风险度。

    “小尤,你也别太难过了,医生不是说了吗?已经紧急在骨髓库里为小桢匹配新的骨髓了吗?”

    “吉人自有天相,你儿子一定会没事的。”妇人只一边轻声安慰着那年轻的女子,一边搀扶着她往病房走去。

    然而那年轻女人的神色却只剩下了苦楚与木然“不可能了,没人能救他了!那人临时反悔一定是她的意思!”

    说完这话,那女人只突然一把推开妇人,随后跌跌撞撞的朝院外跑去。

    妇人虽然担心那年轻的母亲会出什么事情,可如今她女儿的医药费都是她们出的,她还在照顾着那可怜的孩子,此时自然不好走的太远。

    她幽幽叹了口气,随后走进了病房之内,这是一间单人病房,那小男孩此时正在沉睡,他那漂亮的睫毛只如蝴蝶一般栖息在他的眼睑之下,

    阳光射进来只落在那男孩瓷白的肌肤上正宛如易碎的瓷娃娃一般。

    而他床边还座守着那名唤阿娇的小女孩,小女孩只是一眨不眨的看着小桢。

    直到自己母亲进入病房,小女孩方才转头一脸期盼的看向自己母亲道“母亲,那位大哥哥同意了吗?”

    妇人失落的摇了摇头,那年轻人是临时反悔的,她们开始还试图用金钱与祈求换他重新考虑,然而那青年还是拒绝了这个提议。

    这种落差恐怕没几个人能受的了。

    而小女孩则是突然看向小男孩,她神色紧张道“如果没有匹配到合适的骨髓,他是不是会死啊?”

    妇人连忙摇了摇头“不会的,一定不会的。”

    然而她们母女俩的话音还没落下,一名颇上了年岁,周身华贵的女人突然指着自己身后的黑衣保镖道“把这个孩子给我带走!”

    那些保镖得了命令,自然准备开始抱起孩子就走!

    阿娇的母亲自然尽力阻拦,毕竟她如今也算是受雇照看小桢,她又怎么可能让这来路不正的人抢走这孩子呢。.

    故而她只与那几名黑衣保镖发生了争执,只可惜她又哪里是那些受过训练的保镖的对手。

    眼见着自己母亲处于下风状态,小女孩当即也对着那些人又踢又咬!同时高声叫着救命抢孩子了。

    这么大的动静自然很快便引来了旁边病房的人的围观。

    旁边病房的是一名三十来岁,身形高壮的北方汉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