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她如今还未显怀,不过我怕月份大了,那肚子也会越来越大,故而衣服自然是越宽松,越舒适越好。”陈靖淮在被掌柜的领着看了一批漂亮却并不舒适的成衣之后,只同那掌柜的解释道。

    掌柜的在听了陈靖淮的话后,自然只也将他往孕衣专区领了过去。

    宋楚楚进来时,陈靖淮已经在给她挑选孕妇穿的衣服了。

    这个季节孕妇的衣服自然是以舒适保暖为主。

    而衣物宽松了,便也与漂亮无缘了。

    宋楚楚在换了好几件宽大的衣服后,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然而陈靖淮却只出言夸赞道“我觉得这件也挺好看的。”

    这些宽松的衣服都是陈靖淮亲手给自己挑选的,而且他还一个劲的夸宋楚楚好看。

    故而宋楚楚虽然不是很喜欢这些衣服,甚至因为这些衣服,她都有些开始怀疑起陈靖淮的眼光了,可在陈靖淮的夸奖下,她最终还是没忍心指出陈靖淮的眼光有问题的这一事实。

    大堂之内,人们簇拥着新娘与那手捧着晋王牌位的九皇子赵琅一起走进大堂之内。

    下首梁王夫妇,以及朝中一些大臣也都聚在大堂之内,他们静静看着那如花美眷莲步轻移。

    上首的堂前,邕帝或许是怕触景生情,如今倒并没有到来。

    反而是之前被废便一直囚在冷宫的敏皇后,如今被特赦出宫。

    此刻她早已换去了在冷宫里的宫妃装扮,如今她一身寻常贵妇的喜庆打扮,却也遮不住她眼中的憔悴。

    看着手捧着自己亲生儿子灵位的赵琅,以及她原本不甚喜欢的姜念娇,她心中只有万分怅然与后悔。

    她若早知自己的儿子会出事,当时便不应该拦着他们才是,她当初不喜欢姜念娇,一是觉得这女子并没有那么喜欢自己的儿子,而自己的儿子看起来又对她太过疯魔。若是如此以往,她总是怕自己儿子吃亏的。

    二则是出于政治考量了,当初陈家未倒之前,便传出了原本中立的姜家已经倒向了高家。

    高家当时正在极力倒陈,她怎么可能放心让自己的儿子娶对家的女儿。

    可如今看来,陈家这大厦从一开始就是建立在父亲的功业之上,父亲还活着时,自然人人都畏惧着陈家的权势。

    然而人亡政息,他们这些后代并没有父亲那样的才能与影响,缺乏后继之力,却有登天之势。

    如此一念之间,又怎么可能不为帝王所畏惧,如今看来陈家的去势分明是早就注定了的。

    可当时她身在局中却看不清楚她真正在意的是什么,如今陈家树倒猢狲散,她也从后位跌落。还赔了自己唯一的儿子。

    她方才明白,或许从一开始成全他们的婚事,而不是从中作梗,将这婚期一拖再拖,或许衍桢还能高兴几分。

    可她真若早知自己儿子会出事,又怎么可能会允许他去往云州。

    想到这些,敏皇后的神色只越发的伤悲。

    可现在是她儿子的大婚现场,她自然不能当着众人的面痛哭失声。

    礼官只在旁边唱诺,这一对远隔阴阳的新人便在礼官的唱诺声里拜过天地,随后转身朝敏皇后结结实实拜了下去。

    最后夫妻交拜之后,赵琅只能代替自己三哥将人往洞房里送了过去。

    推开房门时,原本一直没有说话的赵琅,只突然说了一句“嫂嫂小心一些。”

    姜念娇听到提醒,本想掀开盖头,可在意识到自己是新嫁娘后,她只又放下了手,好在放慢步伐之后,她方才看清楚,原来屋里是有一道高高的门槛。

    随后她从门槛上跨了过去。

    二人到了床头,姜念娇只顺着众人的搀扶座到了床头。

    赵琅见状便拿了喜称揭开了姜念娇头上的红盖头。

    待姜念娇

    的视野清明之时,他只将自己三哥的牌位往旁边一放,随后又道了一句“嫂嫂,今日你不必太拘着,反正我三哥也不会来。”

    姜念娇听了这话,只神色也是一黯,她微微应了一声是。

    之后赵琅便领着礼官们都从屋里出去了。

    待得所有人都走了,一旁的伶莺方才关心的道了一句“夫人今日你都一天没吃东西了,要不我去后厨给你寻些东西来垫垫肚子,反正后面的流程咱们也不必走了,您自然也用不着太过拘束。”

    姜念娇环视了一圈这精致的闺阁屋舍,只在心中暗暗想着,这大概便是她往后一辈子的住处了吧。

    她点了点头。

    而在伶莺准备出去时,不想翠翘却也正好回来。

    她手中正提着一个小食盒,伶莺见了不禁高兴道“我刚还说要去给夫人寻些东西吃呢,没想到翠翘居然早就备好了。说来还是我想的不够周到。”

    翠翘只道“我也没想这些,不过是路上遇到了一个府中的侍女,那侍女说这是后厨备的点心,让我给小姐送过来。”

    听到这话,怜莺原本还想伸手去接那食盒,可此刻她也不禁下意识收了手。

    “什么侍女?你可问过名字?”

    翠翘对怜莺婆婆妈妈的表现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她低声道“你老让我们什么都追根问底,这东西的来历我自然也都问了,她说自己叫忧夏,是晋王府后厨的一个小管事,我想她送这些东西过来,想来也是想讨好一下新主子呗,毕竟从今往后这晋王府可都归我们小姐操持。”

    听了这话,怜莺方才伸手接过食盒,不过她没忍住,还是对翠翘又叨叨了一句“你记得便好,不过如今你也知道夫人从今往后便是晋王府的新主子,你啊,便也该改改口了,当跟着我一起叫夫人才是。”

    听了这话,翠翘只吐了吐舌头“这不是习惯了吗?”

    “习惯了也得改,不然当着人前唤小姐,成什么规矩。”怜莺轻声训斥了一句。

    翠翘只无语的应了一声是。

    而伶莺也懒得跟翠翘多说,她只将食盒慢慢打开。

    不想食盒里除了装了糕点,只还备了一些姜念娇最爱吃的食物。

    看来这忧夏为了讨好自家主子,倒是花了一些心思的。

    她也是个喜欢聪明人的,故而她只特意道了一句“小姐,您快来用些饭吧,后厨里备的可都是你最爱吃的。”

    姜念娇点了点头,只准备独自吃饭,不过她也知道今日不止是她,怜莺与翠翘也是还没吃饭的。

    故而她只对怜莺道“你们两个也下去吃饭吧。”

    翠翘得了话便欢喜的要下去,怜莺却道“可我们都走了,屋子里不就没人伺候小姐了吗?要不我跟翠翘轮流过去。”

    姜念娇却是笑着摆了摆手“不必这么麻烦,此刻我也没什么事,倒用不着你们,况且外面守卫也颇为森严,我不会有什么事的。”.

    听了姜念娇这么说,怜莺的肚子也恰好发出咕噜噜的一声,听到这声响,怜莺的脸上一红,自然也不好再坚持。

    而在怜莺离开后,姜念娇便座了下来吃饭。

    只不过这饭没吃上几口,她便没了胃口。虽然这后厨做的是她爱吃的菜式,不过这菜里却有些微的异味影响了这菜的口感。

    随后她又拿起一块糕点尝了尝,倒不想那糕点似乎也有一股子腻味。

    倒也不必尝其他的了,虽然腹中饥饿,但她还是停了箸,只用茶水略漱了漱口,便重新回到床榻边上。

    只是她才不过刚刚到达床边,便觉得手脚一阵无力,眼前天塌地陷,她只揪住一旁的芙蓉花鸟床帐,却也没能止得住脚下踉跄。她只一头便栽进了软枕之内。

    而在她昏过去没多久,屋外的窗户口底下却是响起一阵悉索之声。

    随

    后一双骨节分明,肌肤粗糙的大手只轻轻将窗户推开了。

    成功将窗户推开后,便见那窗户口只露出一张生的獐头鼠目的年轻男子的脸容。

    那男子身上还穿着灰扑扑的粗布衣裳,身上更是透着一股子马粪的臭味。

    在确定屋内没有人后,他立刻便手脚利落的爬进了内室。

    进了内室之后,他自然一眼便看到了床上半遮半掩的芙蓉花鸟床帐,以及床帐之外拖曳着的明红裙摆与那女子半截窈窕身形。

    他不自觉屏住了呼吸,凑近过去时,他只是轻轻掀开半边帘子,便觉一阵心神荡漾。

    这女子倒果真不负京城第一美人的名头,且瞧着对方云为肌肤花为靥,只是一眼他便觉得自己的目光好像都无法从对方身上挪开了。

    他此时倒好像有些明白了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的真谛。

    反正他也没什么活头了,若是真能与这晋王妃做一夜夫妻,那倒也真是值了。

    想到此处,他只立刻便觉呼吸粗重,浑身燥热,也不必吞服什么药物,他便急不可耐的解自己的衣服,只是他的外衫都还没脱到一半,他的后脑勺便挨了重重一下,随后他只一头栽倒在红地毯上。

    见将那人解决了之后,随后一名黑衣蒙面,身形劲瘦的青年只立刻便从房梁上跳了下来。

    他踢了一脚那人,随后又看了一眼帘内晕厥过去的姜念娇。

    最终一番迟疑之下,他还是将床上的被子打散盖在了姜念娇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