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此处,她眼中已经迸发出仇恨的光芒。

    凭什么她要任人摆布,凭什么她要一副高高在上好像自己没得选择的样子。

    她就是要她脸上露出惊讶的神色,要她明白,她翠喜也不是她说什么就是什么的奴才。

    一旦想到这些,恨意与恼羞成怒驱使着她做出了毫不理智的选择“我选择第二个选择,我自愿没入掖庭,成为低贱的杂役。”

    她的目光仿佛锋利的刀子直直射向木槿,她如愿在木槿的眼中看到了错愕与惊讶。

    能让她露出这种表情,她一时只觉快意无比。

    然而木槿的眼神之中除了错愕分明还有痛心与惋惜。

    可是她眼中为何会露出这样的神情?翠喜想不明白。

    木槿只低声道“你再好好想想,别拿自己的人生当成与人赌气的筹码,这一点都不值得。”

    “我才没有赌气!况且我会怎样又与你有什么关系,被人揭穿自己的心思,木槿只立刻愤愤出言道。”

    木槿声色平淡道“这与我的确没有关系,既然你不知悔改,或许让你当苦役也好,或许人只有吃够了苦头,才会明白自己的错误,不过到那时候,就算你明白了这些道理,恐怕也没有人会再给你改过的机会了,你自己回去好好想想吧,明日告诉我答案,之后不管你做出什么样的选择。我也不会再干涉你。”

    说完这话,木槿便又道了一句“天色也不早了,你也回去休息吧,咱们明日还不知是什么情形呢。”

    听了木槿的话,翠喜仍在沉默,她看不懂木槿眼中的痛心,也看不懂木槿对自己的百般劝慰。

    一时之间她甚至忍不住开始怀疑自己过去所信奉的那一套背后是不是出了什么问题,是不是人在利益与算计背后,也还存在着别的运行法则,不然为什么木槿要那样劝慰自己,她的眼神就好像在告诉自己,自己的选择都是错的。

    毕竟虽然这三个选择都是没有好结果的,可是相对而言,第三个选择的确是自己所要付出的最小代价。

    而这事闹得这样大,木槿也不可能就此揭过。

    一旦想明白这些,翠喜的心思便也开始动摇。

    第二日,天光熹微,木槿不过刚刚起身。

    她推开门,拿着铜盆,不过刚刚准备过去洗漱,不想她刚一推开房门,便见翠喜已经站在了门口。

    她静静的看了一眼翠喜,知道她是为了什么而来,她只声色平淡道“你已经想通了?”

    翠喜闻言只静静点了点头“我已经想好了。”

    “那你的选择是?”木槿低声问道。

    “我还是决定做第三个选择。”虽然对这个决定很不甘心,可是木槿还是直接做出了第三个选择。

    木槿欣慰的看了她一眼“这才是聪明人的选择。”

    翠喜却只是瞪了木槿一眼“你别以为我会感激你!”

    木槿只满不在意道“我并没有指望因此而得到你的感激,我之所以做出这个选择,不过是因为你我到底同事一场。我不想看你的下场变得越发的悲惨。”

    听到木槿这话,翠喜只盯着木槿,盯了许久,她随后才心有不甘道“真不甘心啊,不过我得承认你确实比我强。倒难怪当时齐妃说内定的人里谁都没有选择,却独独选择了你,你确实比我强。也难下会喜欢你,齐妃也想要你成为她的儿媳妇了。”

    听到翠喜这话,木槿整个人都是愣的“齐妃娘娘想让我成为她的儿媳妇?你会不会搞错了什么?”

    翠喜却只是笃定的看着木槿道“我其他事情可能不如你,但在这些事情上我的看法不会比你差!齐妃当时虽然否定了我,可是她的儿子是一定要选侍妾的,毕竟封王开府之后,天高皇帝远,外面的京城又十分有趣,齐妃娘娘也怕自己的儿子被外面的花花世界迷了眼。所以她是需

    要一个人能管束得住他的儿子,这个人除了你还能有谁呢?”

    “加下实在算不得什么聪明人。为了之后不在正妃面前丢脸,很多事情,他也确实需要有个人来教导他。”

    “而这个人除了你还有别的什么人能胜任呢?”

    翠喜的话像是给木槿打开了一扇新的大门。

    木槿确实从来没有考虑过齐妃会对自己有这种安排与打算。

    然而翠喜的分析却又十分有道理。

    做正妃或者侧妃,她这样的人的确没有资格,可如果是做侍妾,那倒也没什么了。

    木槿从来不是个追求一生一世一双人的人,她也很清楚自己下之间的身份差距。而且即便只是下的侍妾,那也不代表她永远只是个侍妾子虽然晋升无望,可他到底是邕帝的儿子,加上没有太大的本事,他这辈子只要不作妖,大概率是可以完满的直到老去。

    而齐妃则不一样了,她如今虽然拿着凤印,但越是拿凤印的越是危险。

    从邕帝的前两个拿凤印的女人就能看出邕帝的女人都是不好当的。

    敏皇后够聪慧,够有实力了吧。在后位上矜矜业业了十几年,可结果又如何呢?陈家一倒便是树倒猢狲散。敏皇后被剥夺皇后之位,凤宸宫的宫人们被屠的屠,杀的杀。

    如果说敏皇后是败在太过有自己的心性,武逆了邕帝,加之陈家作孽太多。

    那毓贤妃总没有别的话说了吧。

    她的兄长是邕帝的孤臣,绝对的忠心,而她自己更是养育着邕帝前任妻子的儿子,这么多年都没有自己的子嗣。

    她接了敏皇后的脚,也拿到了凤玺,可她的结局甚至还不如敏皇后。

    敏皇后至少还留了一条性命,还能在晋王府里享受天伦之乐。

    可毓贤妃却是一条白绫结束了生命,死都是含着莫大的冤屈而死。

    便是不提这两个拿凤印的女人,只单说那些被邕帝宠幸过的妃子们又有几个有好下场呢。

    君不见当初的张贵妃是如何的宠冠六宫,可最后呢,最后还不是落得个毒酒一杯的下场,甚至是她的儿子赵睿安也没个好结局。

    而齐妃,既没有宠爱,也没有显赫家世,更没有聪慧性子,圆滑的心性。

    她又拿什么来维持永远坐在这个位子上呢。

    虽然她现在是齐妃,还手持凤印,可这不代表,她能一直拿着那枚凤印。

    故而虽然做齐妃的大宫女待遇更高,可风险也更大。

    若是真的成下的侍妾,虽然还是不免要离开皇宫,可是她去的是王府,想来那人就算要找自己,应当也不可能找到这种地方来吧。

    一旦想明白了,该做什么选择,她便也心中明白了许多。

    如果能不用算计他人,谁又想一直去算计别人。

    翠喜显然也看出了木槿的动心,她只低声道了一句“虽然木槿姑姑这个身份是不错,俸银也高,可是能跟下身边,想下也不可能亏待了你。你便是下在一起也没什么。”

    木槿只道了一句“我会好好考虑的”

    因为宫中的女子大多都起的早,眼见着已经陆陆续续有人起身了。木槿与翠喜自然便也开始投入了一天的工作之中。

    九殿下的送别宴,眼见着便日子越发临近。

    而赵琅想着此一去,若非是父皇发丧,之后恐怕再难见面,他便也想着去见敏皇后最后一面,毕竟不管如何,他都是敏皇后带大的孩子。

    而且加之皇兄下落不明,他心中担忧,故而虽然阖府都在为他离开的大事而准备着,他却还是忙里偷闲去找了敏皇后与晋王妃。

    当他出现在晋王府门口时,别说是门口的侍卫,便是听说他过来的姜念娇都诧异的放下了手中的杯子。

    “他过来做什么?”

    底下过来通报的老仆

    只道了一句“九殿下想要过来看看老夫人。”

    听明了来意,姜念娇点了点头。

    “来人还不快快将他请去母亲所在的庵中。”姜念娇随后又主动开口道了一句。

    听了姜念娇的话,其他人没有多话,他们很快便将九皇子引到了敏皇后如今所在的厢房。

    只是当九皇子进入内室,正要与敏皇后叙话之时,他怎么也没想到,那帘幕之后,居然会走出来一个人,而那个人正是自己生死不明的兄长。

    他看着赵衍桢好半刻才道“三哥?你怎么又死而复生了?我不是在做梦吧?”

    “什么死而复生,你嘴里怎么就没一句好话,怎么?你这么盼着我死啊?”赵衍桢没好气的问道。

    “三哥,我怎么可能有这种意思呢,我就是惊讶你怎么在这屋里罢了。三哥你不会又是在给谁设套吧?”赵琅很快便也反应了过来。

    赵衍桢满不在意的笑道“设什么套?你这小子嘴里就没你哥一句好话。”

    赵琅只低声道“那大哥没打算设套,做什么装死?你不会是不想来参加我的送别宴吧。”

    “那怎么可能,就算不去给其他人送别,我也不可能不给你送别啊。”

    随后赵衍桢只又道了一句“不过有人确实暗算我,我想让你帮我做件事,引那凶手出洞。”

    “你想让我怎么做?”赵琅立刻配合的问道。

    赵衍桢便将自己的想法都告诉了赵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