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家人口对比其他的大家族自然是还算简单的。

    这一处大宅子里除了朱老爷和自己的三个已经成年的儿子,以及那位三叔和当初的朱夫人有自己的院子之外,其他的几个女儿几乎都可以忽略不计。

    毕竟她们的大女儿疯疯癫癫的,整个人只几乎都被关在一个小屋子里,所以她根本不可能做出这种事情来。

    至于他的二女儿则是早嫁出去了,所以也不存在做这种事情的可能性。

    剩下的人里那位朱夫人如今早被关在了小黑屋里,沦为了阶下囚,听说她如今过的很惨,谁都可以踩她一脚,而她院子里的那些旧人如今也都被发落的发落,杖刑的杖刑。如今大家都只等着她娘家将她接回去了。所以她纵然与自己曾经有过节,其实也掀不起什么风浪了。

    至于那位三叔朱望舒就更不必说了,他本就是偏向朱赞郇的,是支持嫡长子的,如果他还活着,他肯定也不会做出这种事情,如今他的下落不明,所以他那边的人其实就更没必要去查他的情况了。

    所以剩下来能调查的便只有朱老爷和他那三个已经成年的儿子了。

    在这次的事件里朱老爷其实是最能置身事外的,毕竟谁会在自己的院子里放火,谁会贪图媳妇这一点钱财呢,更何况他也知道自己路上被打劫了,所以为了这点小钱杀人放火是很没有必要的事情。

    而朱赞郇的话,其实也是可以不用调查的,毕竟他要娶的是自己,如果自己真有这么一笔钱财,自己也是要跟朱赞郇在一起的,所以往后他们若是成婚,自己的还不是他的。

    更何况朱赞郇也知道自己被打劫了这件事,而且自己现在顶的是陆家的身份,陆家小侯爷是他们现在想要攀附的对象。

    他好不容易争取到了自己,所以做出这种半夜放火的闹剧他除非是自己失了智。

    但显然他不是。

    所以朱赞郇也是可以排除的。

    而剩下来的便只有朱月武和朱诚志了。

    朱月武是老二,是同父异母的兄弟,此人曾经与他的外室娘在外面吃了很多苦头,如今回到朱家自然便是想与自己大哥争夺这朱家家产,听说最开始他曾经也争取过将自己嫁给他的机会,可惜他父亲迫于宗族的势力与规矩,所以最后他落空了。

    他一直都将朱赞郇当做竞争对手,出手也一向心狠手辣,说他做出这种事情倒似乎也是合情合理的。

    而除了朱月武还有一个人便是那朱诚志了,朱诚志与朱赞郇为一母所生,不过这小子是个混不吝,与他兄长的关系一向不好,加上朱月武的挑拨,所以这小子倒是与朱月武的关系更好。

    这人是个没脑子的,他无脑跟着朱月武,难免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加上在自己刚过来的时候,他曾经还吓唬过自己,所以沈芳慧便更觉得朱诚志或许也有些嫌疑了,只是可惜现在都不明朗。

    而且虽然自己只无比怀疑他们两个,可自己也不可能直接去找他们搜查,不然他们肯定要不满,并且他们之后一定会对此有微词。

    所以她现在能做的便只有将这院子里的所有没查到的院子都查一遍,只有不特定的指向某人,这事才能顺利进展下去。

    想到这里,沈芳慧只道「咱们先去大少爷院里吧。」

    王全闻言却只立刻跟着道了一句「夫人,咱们少爷怎么可能做这种事。您与少爷是一体的,咱们是不是可以不用去了呢?」

    沈芳慧闻言只道「你觉得我们如果直接去找朱月武他们,他们能直接让我们进去嘛?很多事情,不以身作则,是难以服众的。」

    听到沈芳慧原来有的是这层考虑,那王全立刻欣慰的点了点头「原来你是这样考虑的,如此也好,那这事就按

    照你说的去办吧。」

    当下沈芳慧说服了王全,自然王全便还是跟着按照沈芳慧的指示去办事了。

    ……

    另一边,沈芳慧在院子里调查所有人的事情自然只在片刻后便传得朱府上下都知道了。

    在朱府东厢的竹马园里朱诚志正在与自己的下人们忙着斗蛐蛐。

    「打他!打他!快咬死他!」朱诚志当下只声音十分激动的指挥着。

    而代表着他这一方的那只大蛐蛐也像是能听懂他的指挥一般,当下那油光水亮,一看就是常胜的蛐蛐只十分的勇猛,它只趴在另一只蛐蛐的身上撕咬着它的翅翼。而另一只蛐蛐因为体型过小,加上已经被彻底压制了,所以那只小蛐蛐根本没有任何悬念的被大蛐蛐压着打。

    之后在几个回合下来之后,那只被欺负的蛐蛐便也被它咬掉了头颅。

    咬掉头颅之后,那大蛐蛐也不吃对方的身躯,他只将那只小蛐蛐的头颅甩到一旁,随后在甩开小蛐蛐后,他便开始用前肢捋了捋自己的触须,最后重新昂扬起斗志的他,便如同胜利的将军一般在罐子的两旁爬了两圈。

    这样一场比赛结束下来,自然是有人欢喜有人愁。

    而在这竹马园里,能欢喜的自然是朱诚志了,毕竟谁又敢在他面前赢过他呢。

    之前那个倒霉蛋不就是因为赢了朱诚志嘛,所以朱诚志一怒之下随便寻了个借口,不但打了他的板子,而且还将那人的蛐蛐给没收了,这只大个头的蛐蛐便是他没收的战利品。

    不过朱诚志欢喜之后,似乎又觉得一切都开始索然无味,他只道了一句「没意思,这怎么就没有一点挑战性呢。」

    不过话音落下之后,他便又接着对其他人道了一句「喂!你们输了,还不赶紧给钱?」

    那些陪着朱诚志一起玩的小厮们立刻一个个愁眉苦脸了起来。

    甚至其中一人只开口同朱诚志求起了饶。

    「少爷,我们也没钱啊,您那么有钱,也不差这点小钱不是,我还等着这钱急用呢,要不这钱您还是别收了吧?」那人愁眉苦脸的恳求道。

    然而听到那人的恳求,朱诚志却是立刻将脸转向对方,并且他的眼中充满了某种冷漠。

    看到对方这样一个眼神,其他人哪里敢再开口,当下众人自然也只能一个接一个的,老老实实的将银钱放到了朱诚志摊开的手掌里。

    而刚才提出建议的人更是被朱诚志的眼神吓得掌掴起了自己「我该死!我该死!少爷我真是长了一张烂嘴,我再也不敢多嘴了,还请少爷赶紧饶恕我吧。」

    看着那人结结实实给自己扇了十个巴掌,而且他的脸上也是红彤彤的,当下的朱诚志方才觉得自己似乎消了气,他说「你停手吧。」

    那人立刻放下了自己的手掌,讨好的看着朱诚志,然而朱诚志却是仍旧摊开一个手,并且示意对方将铜板放到自己手里。

    那人虽然一个子儿也不想出,可在朱诚志这个残暴的少爷面前,他可不敢去赌,所以他只能不情不愿的将这笔钱重新放到朱诚志的手里。

    朱诚志拿到了银钱,脸上便也露出了舒适的笑容。

    虽然他手中的只有十几个铜板,可他也知道这些泥腿子能拿出来赌的也只有这么几个铜子儿。

    所以他只立刻喜气洋洋的将那铜板全揣进了自己的兜里。

    众人只都依依不舍的看着自己的工钱就这样落入了朱诚志的包里。

    而他们本来以为朱诚志经过这么一场,便会收手了,却不想朱诚志揣了铜板进去后,便又开始道了一句「来!来!来!咱们继续来,你们谁还有蛐蛐?」

    一听朱诚志这话,当下个个便都愁眉苦脸

    了起来「少爷,我们真没有一分钱了,我们赌不起的。」

    然而朱月武哪里会理会他们,毕竟在他混的赌场里也没有这种仁义的规矩啊。

    故而朱诚志只立刻不满的道了一句「你们是不是玩不起啊,不就输了三回嘛,小爷我才收了你们几个铜板啊,你们就在这跟小爷哭穷?你们是不是欠打啊?」

    然而这一次,这一群人听到朱诚志这话,也不肯退让了「少爷,我们是真没钱了,不然我们说什么也要与少爷您继续打啊!」

    听到这话,朱诚志脸上的表情方才温和了几分。

    他满不在意的道了一句「算你们还算识趣,小爷我也仁慈,我不逼着你们现在给行了吧,你们先欠着,下次小爷我直接从你们的银钱里面扣。」

    「那多不合适啊。」还有人继续说道。

    然而听到这话,朱诚志明显又不高兴了,他横了那人一眼,那人立刻便也跟着改口道「少爷我是说我自己,我说我自己不合适,您大人不记小人过,毕竟小的怎么敢让少爷您等我到下周再给钱呢,不然这样好了,我去找个人替代我,我知道一个人,周乃翔,他有钱,他从来不花钱,也不玩这个,他一定藏了很多钱。」

    一听这话,朱诚志的脸上这才露出个笑模样,于此同时他只也终于对那人松了口「既然这样,那也行,你赶紧将他叫过来,只要他来了,你就可以走了。」

    听到朱诚志这话,那人立刻对着朱月武点头哈腰,一阵感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