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月武从衙门里出来的时候,不想赵婆子却还在衙门口附近,她此时正靠在门口的大石狮子旁边打盹。

    不过一听到朱月武的声音,她便也立刻从石狮子那头窜到了朱月武的身边。

    于此同时,她只立刻同朱月武问道「朱二少爷,我能问问我丈夫和儿子的事是怎么回事吗?」

    听到赵婆子的话,想到自己在那县令那里听来的消息,朱月武便也只是跟着道了一句「你还问我,你该问问你们自己家才是,你们之前是不是曾收了那姓张的娘子的五两银子,并且卖了你前儿媳?结果你们之后是不是又出尔反尔只将张家给告上了公堂?」

    被朱月武一连串问话给问的,赵婆子只立刻心虚的低下了头。

    她此时心里倒是有数了,看来自己丈夫与儿子会被告上公堂也正是因为这张娘子从中作妖。

    可她实在不明白,这张娘子一家都被整成了那般也没拿出证据,而且之前卢县令也是支持他们的,怎么如今这案子却是立刻转变了呢?

    也正是因为想不通这些,所以赵婆子只还试图反驳「二爷,那都是张娘子的一家之言!当时睿娇她肚子都那么大了,一看就是要生了,我怎么可能在这种时候,将她卖到别家去!我又不是疯了!」

    听到赵婆子的反驳,其实朱月武也并不关心事实的真相到底是什么。毕竟他本也不想管这事。

    他只冷冷道一句「你当时怎么想的我不知道,我也不想知道,但你丈夫与儿子会被抓,是因为那张娘子状告了你们全家诬陷于她!而且她还拿出了契约与证据,若是不出意外的话。你儿子与丈夫被发配流放到羌漠这事肯定是逃不了的。」

    「而且我估计你也有参与其中吧,真要追究起来,恐怕你也逃不掉。」

    吓唬完这赵婆子,朱月武便也准备转身离去,不想赵婆子却在此时立刻紧紧攀附起了朱月武。

    「二少爷!那我该怎么办啊!」赵婆子立刻出言求助道。

    朱月武看似好心的点了一句「离衙门远点,自保即可。」

    然而赵婆子却是愁眉苦脸道「二爷,您这不是说笑吗?丈夫儿子都没了,我一个老妇人上哪儿自保去!」

    随后似乎是想到了什么,赵婆子只又立刻充满希望的看向朱月武道「二爷,您面子大,您又是咱们太守的儿子,要不您替我救救我儿子跟丈夫吧。」

    赵婆子说这话可是真心了。

    然而朱月武身边的小厮却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一般。

    「赵婆子,你可是说笑了!我们爷有这本事又凭什么帮你啊!你不会以为我们爷是做那白善事的吧?」

    随着小厮的话音落下,场下立刻响起肆无忌惮的哈哈大笑。他们是在笑话着这赵婆子的痴心妄想。

    然而赵婆子就算平日里再是强横,此时的她也是知道形势比人强的。

    故而她只由着那小厮笑话自己。

    等到小厮笑够了,又见朱月武不吭声。

    赵婆子便又重新开口请求朱月武。

    毕竟在她看来,刚才的那番话就是那些奴才们说的,朱月武可是没开口,也没跟着他们笑话自己呢。

    所以她便以为朱月武会拉自己一把。

    然而她不知道的是,像朱月武他们这样的贵人们,其实都是要体面的,有些话他们说了不免显得掉份儿。

    故而此时那些小厮们便会察言观色主动替他们把话说了,把事办了。

    如此一来,他的份儿也没掉,那话儿却也借着他人之口给说了出去,事儿也借着他人之手给办了出去。

    可以说这本是成全他体面的事儿。

    然而只可惜本就与朱月

    武是两个阶层的赵婆子可不懂这些,故而她当下只是继续出面求助着朱月武。

    「大少爷,算我老婆子求您了,您说什么都成!只要我老婆子能做的我一定给您办!我给您磕头了成不成?」

    「磕头便不必了,这事我还真办不了!」在赵婆子这里吃了瘪,朱月武的脸色可不是太好,他干脆直接道了这么一句。

    然而不想赵婆子听到朱月武的话,却是立刻哪壶不开提哪壶,她只接着道了一句「二爷,您这根本就是在说笑不是,还有您上次不是让我们去找我闺女吗?要不这次,我再去将她押过来给您赔罪如何?」

    听到赵婆子这话,朱月武的脸色倒是更黑了。

    不过也正是因为赵婆子提到了自己的闺女吉祥,故而朱月武倒是被点了,他转而微微一笑道「赔罪?赔什么罪?该是我去与您闺女赔罪才是!」

    赵婆子显然没听懂朱月武的话,她只开口问了一句「二少爷,您这话是什么意思?」

    朱月武只低声道「你还不知道吗?你女儿可是攀上高枝了,陆侯爷你知道吧?她之前伺候的主子就是陆侯爷的远方表妹,而且她如今还与晋王派来的人有所联系,你那女儿要救你儿子与丈夫那才是分分钟的事呢。」

    赵婆子听得这话,只听得一愣一愣的,她显然还没想明白自己女儿怎么就攀上了这样的高枝,她一时都有些不敢相信。

    「二少爷,您说的不是真的吧?」

    听到赵婆子的问话,朱月武身边的小厮们只道「你自己去找她不就知道了,你女儿现在可是陆小姐身边的红人,你要是去求她,并且能够找到她,我想你丈夫儿子的事情一定可以解决,那真的就是她一句话的事情。」

    听到大家都这样说,虽然赵婆子还有些将信将疑。

    可显然她还是信了大半,故而她只立刻对着朱月武道了一声谢。

    而后赵婆子匆匆离开了。

    朱月武见终于赶走了赵婆子,自然便也上了车,有不明其意的小厮只还天真问了身边人一句「那赵婆子的女儿真的这般厉害?可老爷如今不是十分忌惮陆侯爷吗?陆侯爷的话能管用?」

    听到这人天真的问话,周围的人只都跟着哈哈大笑。

    「笨蛋!这陆侯爷说话当然不管用了,在咱们云洲这地方,别说是陆侯爷,便是当今圣上来了,恐怕也不见得能顺利说服他们放人。」

    听了小厮们的话,刚才问出这话的呆瓜便也不再开口相问了。

    而此时的朱月武也只是微微道了一句「行了,别八卦了,咱们还得赶紧去库房呢!」

    听到朱月武的提醒,当下众人方才不再讨论那吉祥的事情了。

    赵婆子从衙门无功而返的回来的时候,只见自己家门口正有人鬼鬼祟祟的,也不知是在做什么。

    而且自己家的大门也是被打开的。

    故而赵婆子便也不免以为自己家是进了贼。

    她倒是没想到自己家丈夫与儿子才只是刚刚被扣押,这些贼人便会来光顾自己家了,果然不管任何时候,这家里都是不能离了男人的。

    赵婆子正是这样想着,不过她心中虽然有些发怵,可她也不可能眼睁睁由着那贼人净占自己家的小便宜,所以她当下只是顺手便操起放在旁边墙壁的一根木棍,随后她只又小心翼翼的朝着自己家中靠近。

    然而当她迈过门槛的时候,她却并没有看到来人。

    这往往是最恐怖的情形了,毕竟你也不知道那人是走了,还是埋伏在暗处等着给你来个致命一击。

    正当她心生疑惑,万分紧张之时,忽然她看到自家菜园子方向似乎有了一些响动。qs

    听到那响动的声

    音,她立刻抄起手里的铲子朝着菜园子的方向而去。

    想起早上与季婶子的争执,她心中无名火又起,季婶子这老虔婆不会又临时跑来偷自己的菜吧?

    若是如此,那她真是非要被对方气死不可。

    不过也正是因为以为来人是季婶子,当下她对于那来人反而没有了畏惧。

    而就在她如此做想的时候,不想那东西却是突然从里面钻了出来。

    她当即便对着那钻出来的东西一通狂扁。

    然而等她扁了一阵之后,她方才看清楚刚才自己狂扁的似乎只是一只偷鸡的黄鼠狼。

    那黄鼠狼被打了之后,立刻丢下被自己咬死的鸡匆匆跑远了。

    虽然是虚惊一场,但看着被咬死的鸡,赵婆子还是免不了又将那黄鼠狼狠狠骂了一通。

    她心疼的看着哪只老母鸡,这可是他们家唯一的鸡啊,也是她拿来偶尔卖点钱换点东西的鸡啊,如今丈夫孩子在牢里,鸡也没了,只是想一想,赵婆子便不禁觉得一阵悲从中来。

    然而她不知道更悲伤的还在后面呢。

    她提着老母鸡,准备进去处理了,然后吃一顿好的。

    不想才只是进到门口,她便发现此时只连内室的大门都是被打开的,而冲进内室看过去,只见得内室里分明一片狼藉。

    很显然他们家最后还是遭了贼。

    而当赵婆子冲进屋里去看自己平日里一大家子存钱的罐子里却是一文钱也没有了,甚至罐子都被人打碎了之后,赵婆子便更觉气疯了。

    这不是把人往绝路上逼吗?要知道她一个妇道人家可没什么赚钱能力。

    也是因此虽然老公孩子需要钱打点,她都没舍得出钱,如今却白白让人占了这种便宜,这可是赵婆子不能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