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怎么可能……”烛影犹豫道。

    “听我的!”

    白岁安双臂交叠,硬吃了倪垭一圈,往后翻了一圈,才半跪在地上稳住身形。

    估计白岁安撑不了多久了,烛影咬牙,还是跑进去了。

    倪垭要将他拦住,白岁安挥动长鞭袭来,将她拖住。

    “干嘛?打不过我,想跑?”白岁安努力让自己欠打一点。

    “如果不是你用阴招,之前我怎么可能会大意被你点穴!”

    倪垭拉住白岁安的鞭子,两人再次僵持。

    “那你也还是打不过我啊。”

    白岁安用力扯了鞭子一下,在倪垭用力要将她拉过去时,在快要接近倪垭时松手。

    左手已经准备好了,突然拔出自己的长剑,要打倪垭一个措手不及。

    可惜倪垭早就注意到了她身侧别着的剑,再加上之前吃了亏,这次她不会轻易的被白岁安偷袭。

    而且只是区区长剑,她一震便可打碎,根本不用惧怕。

    倪垭将鞭子丢开,抬起右臂,铁环挡住了长剑的攻势,左手汇聚真气,再次打向白岁安的肩部。

    为了不让自己的伤加重,白岁安只能用剑挡住这一拳。

    铛铛——

    剑身震动,却没有像上次那样被震碎。

    白岁安手臂有些麻,被倪垭打退了一段距离,正好能甩甩手臂缓一缓。

    该说不说,空间里的武器就是耐用,上次捡了倪垭的剑,一打就碎。

    这次用自己的剑,结实太多了。

    倪垭难以置信,她望向自己的左臂。

    她知道自己右手失去真气之后,会实力大减,可她没有想过,左手居然在有真气的情况下,连一把普通的剑都打不碎?

    本想将自己锁在这里,把进来的人尽数击杀。

    如今这般情形,她能想到的就是自己要死在这里了。

    眼前的这个女子从第一次遇见起,便一直在克她。

    “你究竟是谁!”倪垭咬紧牙关,调动自己身上的所有真气。

    不管如何,也要拼尽全力将眼前这人杀掉。

    这次白岁安轻易摘下了脸上的面巾,露出她那张与原身有七八分相似的脸。

    地牢环境昏暗,倪垭看不仔细,看这张脸露出来时,便慌了神,怪不得她的真气没了……

    “怎么会……你,你居然还活着!”

    看来可以不用打了,白岁安背手站立,调整呼吸频率,尽量不让倪垭看出她的伤势。

    “是什么让你认为我已经死了呢?”白岁安勾唇,从容发问。

    毕竟村里这么多人都说在找她,连翁来也说恭昌说了会找她。

    当初宫内出事,倪垭是知道她不在宫中的,没有其他依据,她怎么会觉得白岁安死了?

    倪垭垂头,用力捏紧了右拳,似乎是想明白了什么,沉重地呼出了一口气,最终跪下了。

    她双手贴在额前,向白岁安磕了个头:“臣救驾不利,害太女流落在外,又出手打伤太女,臣罪该万死,求太女降罪。”

    这唱的是哪出?

    地牢的味道还是难闻了些,白岁安又把面蒙上。

    她与倪垭保持距离,又问:“当初你为何没有护住母皇他们?”

    “当年事发紧急,我刚与昌王会面,千恒国的大军就踏入皇都之中,来不及了……”

    倪垭自认为自己的回答天衣无缝。

    可白岁安却知道,她在撒谎。

    宫中事变后,原身回去过,早在千恒国大军进入皇都前,宫里就无一幸免了。

    并没有血流成河,大家都走得很安详。只有恭昌活了下来。

    事实如何,显而易见,可倪垭却还想骗她。

    行啊,那就看看她能怎么圆这些谎。

    白岁安道:“那你们已经抓到千恒国的太子了,可从他口中问出母皇遇害真相?”

    倪垭恭敬地回答道:“千恒国太子率大军攻入皇都,将陛下杀害,罪该万死,我们已经将他囚禁起来,对他用刑了。”

    “是死是活?”

    “还活着……”

    “起来吧,带我去见他。”

    有了白岁安的命令,倪垭这才站起身,哈着腰为白岁安引路。

    “太女这些年,都是在哪藏身的?”

    “怎么了?怕我过得苦?”白岁安没有直接回答。

    倪垭心里憋着一股气,却还要恭顺地回话:“太女飘零在外,学了一身武艺回来,定吃了不少苦。”

    也让她吃了不少苦。

    “嗯哼。”白岁安没打算和她多聊。

    地牢很大,烛影捂着口鼻找了许久也没找到人。

    每个监牢都看过了,愣是没看出哪个像他师兄的。

    打算先过来帮白岁安,见倪垭突然变了个态度,带着白岁安来找人,便乖乖地跟在白岁安身后。

    不能怪烛影找不到人,也是在倪垭的带领下,他才知道这里还有个密道。

    穿过了密道,到了一个密闭的牢笼之中。

    铁门是没有缝的,倪垭将门打开,里面也是一片黑。

    白岁安下意识仰头朝顶上看,果不其然,在顶上很高处,有一个小窗口,能照进来一束光。

    却照不到底。

    给人希望,又令人绝望。

    等倪垭拿了个火把进来,他们才看见在角落上被无数铁链拴着的人。

    头发脏乱结块,周身围绕了不少虫子,除了排泄物的味道,还有一股腐烂的臭味。

    像死了一样。

    烛影心疼坏了,想要上前,却被白岁安拽住了手腕。

    白岁安仍旧保持冷静,她向倪垭讨要火把:“我要问他一些话,你先出去候着。”

    “这人可不能带走……”倪垭道。

    白岁安冷冷地扫了她一眼:“我说我要带走了吗?”

    威慑力十足。

    倪垭噎住,低下了头:“是臣逾越了。”

    以前的恭岁安再刁蛮,也没有这般对待过她啊。

    也不知师从何处,学了本领回来仅能如此神气。

    偏偏她不能对白岁安做什么,因为白岁安先天就能压她一头。

    将火把递过去,倪垭往外走,顺带将门给带上了。

    锈迹斑斑的铁门又一次发出了嘶哑的吼叫声,蜷缩在角落里的那人才抖了一下。

    “小声些。”白岁安提醒道。

    烛影点点头,蹲下去触碰夜凌池。

    陌生的声音,以及和以往不同的对待,让夜凌池迟疑,却又不敢卸掉防备。

    他沙哑的嗓音如同一头苟延残喘的老牛:“谁?”

    他已经抬起了头,白岁安举着火把,却没有照亮他的眼睛。

    双眸的空洞令烛影害怕,语气不由颤抖:“师兄……你,看不见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