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柳留了机会,并不是真想让白岁安帮她们什么,而是自己舍不得。

    知道真相是一回事,完全接受又是一回事,要是怀念了,还可以来看看白岁安。

    人是没了,但是她们对原身的感情还是在的。

    这顿饭吃得格外沉默,之前与百里陌谈天说地的两个姑娘没了说话的兴致,夜凌澈为了活跃饭桌的气氛,偶尔询问一下林容乐的学业。

    问什么,林容乐就答什么,话说着说着就断了。

    夜凌澈便递了个眼神给烛影,烛影回忆,又开始询问林雅舒和季维今日在家里练功的感悟。

    季维着急地把口中的饭咽下去了,才回答道:“我愚笨,练了许久才会一些皮毛,远不及雅舒妹妹,她已经自创招式了。”

    他一人把两个人的情况的说了,在场外人多,林雅舒便没回话,埋头认真吃。

    烛影夸赞道:“能会一些便不错了,雅舒也很厉害,居然还有新招式,一会儿一定要给我看看。”

    林雅舒问:“娘一会儿也会看我的招式吗?”

    对上小姑娘期待的眼神,白岁安勾唇,点点头。

    绿萝和烟柳在饭后帮忙洗了碗筷才离开,离开前还是有些不舍,轮流找白岁安抱了一次,才离开。

    百里陌与夜凌池简单聊了两句,也走了,说要顺路送送绿萝她们,毕竟一会儿天黑了路上不安全。

    林容乐带弟弟去洗澡,白岁安和烛影就和刚才说好的那般,看林雅舒施展她新创的招式。

    小姑娘很有天赋,手脚灵活,这才练了没多久,身体十分轻盈,能轻而易举腾空出招。

    招式倒不是什么稀奇招式,而是常人练久了都会打出来的顺手反应。

    不过表现也足够让烛影眼前一亮了,连白岁安看着都很惊喜。

    “不得了,不得了,这身体状态太好了,要是我师父他老人家看见,说不定这都要成我的师妹了!”

    但是烛影转念一想,也不太行,要是成师妹了,这辈分就乱了。

    “不如雅舒你拜我为师,我收你做亲传,我把我师父的毕生绝学我都交给你!”

    面对烛影的提议,小姑娘摇摇头,认真道:“我已经和娘说好了,我要学娘的功夫,叔叔你教我一些简单的就可以了,绝学留着给别的小孩吧。”

    烛影懵了,侧过头看向白岁安:“嫂子?你收徒啊?教什么呢?能不能也让我学学?”

    白岁安婉拒了:“不收徒,这是教我闺女防身的。”

    林雅舒一听,顿时不乐意了,连忙晃着白岁安的手臂撒娇道:“不对的不对的,娘你要教我打死野猪的功夫,要有杀招才行,我不学挨打的招式。”

    白岁安哪里受得住小姑娘撒娇啊,心都软了,但理智还让她给闺女讲清楚:“防身的招数用好了,也能是杀招,功夫本就不分好坏,看的是人如何用。什么招都能用来防身,什么招都可以是杀招,当然了,娘不希望你杀气太重。”

    也不知道眼前的小姑娘能不能听懂,白岁安捏了捏闺女的脸,道:“最主要的是你能够开心,快乐就好了。”

    以前的白岁安话并不多,能不说话她就不说话,如今倒是话越来越多了。

    看着家里面懂事的小孩,害怕他们在外面受委屈,便忍不住想多说些道理给他们听。

    每次说完了,又会担心会不会说得太早了一些。

    好在孩子都是听话的好孩子,无论听懂几成,都会点点头。

    “我知道啦,以后我会好好学的,不去外面打架给家里闯祸,也绝不挑事。”虽然理解的和白岁安想的有出入,但终归是理解到位了。

    白岁安摸了摸林雅舒的脑袋,笑道:“好,那这段时间我便一点一点教你,只要你练得好,娘什么都教你。”

    “好!”

    母女俩的互动过于自然,烛影在一旁看着,回想刚刚白岁安讲道理的那一幕。

    莫名觉得白岁安是经历过无数杀戮的老前辈,现在厌倦了打打杀杀,回来隐居,顺便教小孩一心向善?

    很快烛影便摇头,把自己的想法甩掉。

    白岁安这才多大啊,怎么可能经历过无数杀戮呢。

    父子俩重逢,总会有不少话想要聊,今夜林容乐自己提议,要和夜凌池一块睡。

    睡的是之前孩子们睡的那屋,现在他们也爱粘着爹娘睡,便空出来了。

    等人各自回屋,白岁安才将常安的狗窝挪到夜凌池那间屋子的外头。

    狗的听觉和嗅觉都很好,晚上让他睡在外面,有什么风吹草动也能早点知道。

    自己的屋里有她,烛影和季维一块,他身手不错,自然是不用担心。

    唯一担心的就是林容乐和夜凌池那屋了。

    把两个孩子哄睡着了,白岁安才发现夜凌澈还没合眼。

    两夜没睡好,也不知道他怎么熬得下来的。

    “还不睡吗?”白岁安轻声问道。

    “你在担心什么?”夜凌澈单刀直入。

    想来也不是什么该瞒着人的事情,白岁安道:“有人要杀我,你怕吗?”

    “是今日那两个姑娘告诉你的吗?”

    事关白岁安的安稳,夜凌澈很难不担心。

    特别是白岁安现在还伤着。

    本以为可以休息一段时间好好养伤,没想到又会有一场恶战。

    夜凌澈只恨自己不争气,腿好得太慢了。

    “是我猜的。”白岁安道,

    “倪垭想杀我,可是她不敢直接对我下手,她在忌惮着什么,我也不清楚。现下是醉红楼里可能有她的人,要是她的人通过醉红楼知道我们住在这里,要杀我的人怕是在路上了。”

    夜凌澈在心里估算了一下从醉红楼到这一块地方的飞鸽时间,以及刺客赶路的时间。

    他安抚道:“不怕,算时间今夜也是不会到的,你先休息吧,我守着。”

    “你都两夜没睡好了,今夜还不睡吗?”白岁安问。

    “之前昏迷时睡太久了,我不困,你睡就好。”

    不知为何,白岁安能听出他的逞强,心里有些不悦,将手中的蒲扇盖到夜凌澈的脸上,骂道:“别傻,要是让我听到你没睡着,明日我就自己收拾东西走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