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拉那拉氏在清音阁中等了许久,不止不见华妃前来,连江福海都没有回来。

    剪秋悄悄吩咐近旁伺候的一个小太监,去找找江福海。

    这头乌拉那拉氏挂着笑对众人道。

    “难得今日诸位姐妹有空,本宫特意请各位姐妹来听戏。

    只是华妃还没来,还得辛苦各位姐妹稍安勿躁。”

    端妃向来不多话,菀贵人本想说点什么,还没来得及开口,便听李贵人道。

    “嫔妾们感慕皇后娘娘盛情,不辛苦。”

    乌拉那拉氏笑道。

    “还是李妹妹会体谅人。本宫记得,这个月底是你的生辰。

    到时候,新小主们也就进宫了,本宫提请皇上,好好给你热闹一番。”

    李贵人喜不自胜,站起来行了礼。

    “嫔妾多谢皇后娘娘!”

    敬贵人逗着康乐公主,曹常在羡慕的看着敬贵人怀中的康乐。

    “嫔妾真羡慕敬姐姐,有公主这般贴心的女儿,便万事不愁了。”

    敬贵人将康乐交给乳母,笑着对曹常在道。

    “谢曹常在夸奖,康乐呀,确实极乖,带起来也极为省心。”

    敬贵人话音刚落,就见已经三岁的三阿哥弘时,摇摇晃晃走向康乐的乳母。

    他小小的手中举着一块小饼,努力伸向也快满三岁的康乐,嘴里念叨着。

    “妹妹,吃。哥哥给你好吃的。”

    敬贵人忙替康乐公主谢了三阿哥,又笑着对乌拉那拉氏道。

    “皇后娘娘教导有方,三阿哥才三岁,便已如此识礼爱幼,嫔妾羡慕的紧。”

    李贵人又道。

    “是啊,而且嫔妾这些日子没见三阿哥,今日一见才发现,三阿哥又长高了!

    比嫔妾出嫁前,娘家三岁的侄子还高呢!”

    乌拉那拉氏笑着看向小小的三阿哥,伸出手将他叫到身旁,抱了起来。

    “来,弘时,到皇额娘这里来。”

    端妃看着乌拉那拉氏抱起三阿哥,长长的金色护甲贴着三阿哥小小的脊背,她心惊胆战。

    想出声提醒,又觉得自己不应多事。

    左右,三阿哥是皇后的儿子,有她这个妃子什么事呢。

    之前被打发出去找江福海的小太监小跑着回来,一头大汗跪在乌拉那拉氏面前。

    “启禀皇后娘娘,奴才找着江公公了。”

    乌拉那拉氏将三阿哥抱在怀中,取了面前的果子逗弄着,道。

    “哦?找到了?为何江福海不回来当差?”

    小太监覰了覰乌拉那拉氏,硬着头皮答道。

    “回禀皇后娘娘,江公公被华妃娘娘罚跪在御花园中,华妃娘娘说,要江公公跪足一个时辰才准起身。”

    说完,小太监跪趴在地上,心中默念,打狗还得看主人呢,华妃娘娘有点太跋扈了。

    乌拉那拉氏逗弄三阿哥的手停顿下来,她先将怀中的三阿哥交给一旁伺候的乳母,让她将三阿哥带下去,接着才问小太监。

    “你可问清楚了,华妃因为何事罚了江福海?”

    小太监道。

    “回禀皇后娘娘,奴才问了。华妃娘娘身边儿的林公公说,是因着江公公不敬华妃娘娘,言语间有失,华妃娘娘便叫江公公跪在路边自省。”

    乌拉那拉氏隐忍着额间跳动的神经,叹口气道。

    “罢了,既是江福海自己不好,也难怪华妃生气。

    那华妃呢?本宫请她看戏,她也不来吗?”

    小太监又回。

    “奴才也问了,林公公说,华妃娘娘胎动不适,不愿意动弹,回宫歇着去了。”

    乌拉那拉氏挥挥手,打发了小太监。

    “既是华妃身子不适,今日又被奴才气到了,我们且乐自个儿的就好。

    剪秋,一会子你去翊坤宫看看华妃,就说本宫替自己的奴才给她赔个不是。

    让她大人有大量,别往心里去。

    这万一龙胎气出好歹来,本宫心下难安。”

    李贵人忍不住道。

    “皇后娘娘也太好性儿了。这俗话说,打狗还得看主人。

    华妃一言不合就发落了皇后娘娘您的奴才,这怕于宫规不合罢?”

    余常在也道。

    “是啊皇后娘娘,华妃这样落您的面子,您是皇后,难不成还要任她欺凌?”

    乌拉那拉氏望向一直不说话的端妃,道。

    “端妃,你以为呢?”

    端妃站起身来,福身道。

    “回禀皇后娘娘,臣妾以为,当先着人问清楚整件事的来龙去脉,才好下结论。

    若真是江公公不敬华妃,华妃素性脾气不好,一时生气罚了他也是情有可原。

    只是臣妾以为,诚如李贵人所言,华妃此举太过急躁。

    皇后娘娘可略施小惩,也好让后宫众人警醒着,谁,才是这后宫中最大的主子。”

    乌拉那拉氏满意点头,转而看向菀贵人。

    “那么,菀贵人对此事如何看?”

    菀贵人也站起身道。

    “回禀皇后娘娘,嫔妾与端妃娘娘所想一样。”

    乌拉那拉氏道。

    “都坐下罢。站着说话儿,让本宫觉得不自在。

    大家都是同为伺候皇上的姐妹,不必如此客气。

    先看戏罢,此事过后再议。”

    江福海终于跪够了一个时辰,旁边有个小太监小心翼翼搀着他起来。

    只是他跪的时间太久,又是在七月骄阳似火的时候,脚软站不稳,一个趔趄,一头扎向了旁边一脸笑意的小林子身上。

    小林子忙挥舞着双手跳开,道。

    “江公公这是何意,吓小子一跳。虽然您是伺候皇后娘娘的,但您可不能讹人啊。小子我,月例可不多呢。”

    江福海好不容易站稳,咬牙切齿看着小林子,转头将扶他没扶稳的小太监劈头盖脸一顿臭骂。

    “小兔崽子!你就这么当差的吗?!仔细我回了皇后娘娘,剥了你的皮!没见过谁家奴才这么当差的!”

    那小太监心中叫苦连天,却一点也不敢说什么,只能小心翼翼搀着一瘸一拐的江福海回景仁宫。

    小林子不傻,听出了江福海的指桑骂槐和话中的威胁,他不以为意的撇撇嘴,赶紧回翊坤宫复命去了。

    交泰殿中,难得常日病着的德太后,与精神抖擞的皇太后都在。

    胤禛坐在殿中,看着殿外的一排秀女,只觉无趣。

    只是能进到殿选的秀女,已是适龄女子中的佼佼者。

    但再美的花,聚在一起,看的久了也叫人乏味。

    甄嬛与众多应选秀女站成一排,垂着眸子。

    “大理寺少卿甄远道之女,甄嬛,年十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