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拉那拉氏赞许的看向剪秋。

    “你如今是有了一些想法的,这句话,算是说到本宫心坎上了。

    你放眼望望,如今皇上除了华妃处,就是莞贵人处,

    再要么就是两三个还算入眼的妃嫔处。

    如此长久以往,后宫中难免成为怨气所钟之地,

    众妃嫔难免心生怨妒,这样于本宫安抚后宫也不利。”

    剪秋低着头笑了笑,说道。

    “奴婢原本还提着一颗心,怕娘娘嫌奴婢多话。但娘娘谦和可亲,奴婢心生欢喜。

    奴婢私下悄悄盘算了一番,宫中除了已经生下孩子的敬嫔,她总是一副不愿争宠的样子。

    再者便是端妃娘娘,她似乎是不屑于争宠。

    其余如欣常在、曹常在,还有刚晋位的福常在,都是偶尔能伺候皇上一次的。

    但延禧宫还有两位从未侍寝过的嫔妃呢。

    自去年选秀入宫,直到今日,都还未得皇上欢心。如果娘娘提拔这样的人.”

    乌拉那拉氏笑着接话。

    “如果本宫提拔这样的人侍寝,并且要是能得到皇上欢心,

    想必她们定会对本宫忠诚有加,你是想说这个是吗?”

    剪秋道。

    “娘娘睿智。奴婢瞧着,先前那甄常在是有意想求得娘娘庇佑的,

    只是奴婢也知道,娘娘不愿轻易将皇上的心分出去。

    但要打压华妃一人独宠的局面,奴婢以为,娘娘可要仔细思虑一二。”

    乌拉那拉氏慢慢敛下面上的笑容。

    “从前华妃在府中独宠的时候,皇上也对本宫多数时候视而不见。

    后来进了宫,又多了那许多人分得皇上的宠爱。

    这些日子,皇上也偶尔来本宫这里留宿,本宫有时觉得,

    放佛是回到了从前姐姐没入府前,与皇上恩爱的时候。

    剪秋啊,本宫自心里,并不愿将皇上的宠爱分出去你可知?”

    剪秋道。

    “奴婢自然是知道的,也深知娘娘对皇上的情意。

    不过,娘娘如此说,倒让奴婢想到,

    华妃看起来似乎不像从前在府中那般争宠,

    莫非是因为,她如今对皇上的情意越发淡了?

    否则,她怎么能忍心看皇上临幸别人。”

    乌拉那拉氏冷笑浮在面上。

    “本宫近日也有此疑惑。你还记得吗,姐姐在的时候,虽则是拦着皇上不许他来本宫这里。

    但其他侧福晋与侍妾那里,她可是不拦着的。你说,姐姐真的爱皇上吗?”

    剪秋沉默不语,这其中的意味,她如何能想不到。

    养心殿内,苏培盛正奉了一碗雪梨羹,小心翼翼的端至胤禛案前。

    “皇上,您已经批了三个时辰的折子了,奴才尊着皇后娘娘的吩咐,

    特意叫御膳房炖了这银耳雪梨羹来,您用了润润嗓子,也润润身子。”

    胤禛手下朱批不停,只道。

    “先放那儿吧。”

    苏培盛“唉”了一声,将雪梨羹放在案头,想了想,又道。

    “皇上,奴才怕这雪梨羹凉了就不好喝了。皇后娘娘说,要趁热喝才好。”

    胤禛停下手中的笔,拿起那本刚批好的折子看了看,扔在一边。

    “你满口的皇后娘娘说,到底朕是你的主子,还是皇后是你的主子?

    朕没发觉,近日你与景仁宫瓜葛不浅呐。”

    胤禛语气中的不满和质疑,苏培盛这样的人精怎么可能听不出来。

    闻听此言,苏培盛吓得双膝一软就跪在了案前。

    “皇上明鉴,奴才自小服侍您,自然只忠心您这一位主子!”

    但他心里可是叫苦不迭的,自己只是想劝皇上用雪梨羹,怎么就惹的皇上质疑与景仁宫有染呢/

    太监与后宫有来往,是大忌讳!

    胤禛不在意的端起那碗雪梨羹,放在唇边欲喝,又道。

    “起来吧。朕谅你也没那个胆子。近日三藩势焰日炽,在西南边疆蠢蠢欲动。

    朕心焦急。朝中如今连个可用的大将都没有,若是后宫再不稳,朕这皇帝也不用做了。”

    刚擦着额头汗站起来的苏培盛,“噗通“又跪了下去。

    “皇上多虑!这江山社稷在您手中,用人调度还不是由您说了算!

    奴才是个太监,不懂朝政的事,但奴才知道如今朝中大将少。

    年大将军镇守西北,岳钟琪将军镇守四川。

    但朝中应该还有能用的武将,皇上万勿为此事焦虑,伤了龙体!”

    胤禛将雪梨羹一饮而下,一旁侍立的小夏子忙上前双手接过胤禛手中的碗。

    “你说的不错,只是朕先前担心先帝一朝的武将不能真心为朕所用,

    如今却是要好好挑一挑了,去将马齐给朕召来。”

    马齐乃先帝的挚友,先帝曾赞他为满清第一巴图鲁,也是他给胤禛授以马术和射箭。

    后因先帝忽然崩逝,马齐对胤禛一直颇有微词,这几年也一直经常称病不上朝。

    直到去年年羹尧奉旨回京述职,不知怎么,他二人竟投了缘,经年羹尧游说,马齐自去年开始,“病”忽然就好了。

    苏培盛一头汗水的去当差,急急召了马齐来,胤禛与之在御书房一直密谈至亥时才放他归家。

    过了两日,年世兰听闻朝堂上争议纷起。

    有要皇帝继续安抚藩王的,也有要皇帝裁撤藩王的。

    年世兰细思,上一世此时,是先帝在料理这些事,这一世,不知胤禛会如何做。

    不过以年世兰对他的了解,他定不会受藩王这窝囊气。

    听说吴三桂在西南不止不安分,还好几次借着吃醉了酒指桑骂槐,胤禛前番总是安抚,若此时再安抚,不免显得窝囊。

    且先帝在时,就有意削藩,只是先帝薨逝太急,许多事还没有做成。

    年世兰急急修书一封,打发小林子送出宫去,让吴掌柜想办法速速送往西北年羹尧处。

    年世兰从上一世对于三藩不多的记忆中,拼凑出一个重要的事。

    藩王吴三桂应该就快要提出“归老辽东”,上一世被先帝当即批准,并大赞其思。

    接着,先帝就顺其自然借着这个契机裁撤了藩王之职。

    年世兰修给年羹尧的密函,便是要他在此事上再立军功。

    但年世兰不能暴露自己重生的事,她只是借口侍寝时听皇上言语过几句,提供关键之点给年羹尧自己分析。

    年世兰知道,自己的哥哥十分聪慧,并不是一介莽夫,自然会明白该怎么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