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拉那拉氏暗暗皱眉,富察贵人的思绪又被福常在拉偏了,偏偏福常在只低眉顺眼回道。

    “贵人教训的是,是嫔妾莽撞了。”

    乌拉那拉氏适时道。

    “好了,倩儿,你既说你给小林子绣了荷包,那荷包呢?”

    倩儿目瞪口呆看着眼前的场景,明明自己是即将胜利的一方,怎么小林子颠倒黑白呢?

    倩儿回过神来,慌慌张张道。

    “皇后娘娘问话,奴婢,奴婢也不知啊。但林公公确确实实逼迫了奴婢!

    想来,想来那荷包他没带在身上,便在他的住处吧!恐怕要搜一下才行!”

    颂芝站出来一步,厉声呵斥道。

    “放肆!你这奴婢大胆狂言!翊坤宫也是你能搜宫的?!

    你们延禧宫的规矩都上天了!教出这样颠倒尊卑的奴婢!”

    年世兰似笑非笑看着周围人窃窃私语,像在欣赏一出闹剧。

    “但凭皇后娘娘做主就是。”

    乌拉那拉氏看着年世兰这样的姿态,心又凉下去半截。

    眼见着是这奴婢与富察氏合谋诬陷小林子,可事情到了这份上

    乌拉那拉氏道。

    “华妃,事情到了如此地步,本宫想还你的奴才一个清白,恐怕还得着人去看看他的住处。”

    年世兰很是爽快,一口应下。

    “好。只是臣妾先说清楚了,搜了臣妾的宫,自然也该搜一搜延禧宫。

    臣妾这些日子忙着琐事,有几句风言风语传入耳朵,原本没当回事。

    可是这么一来,刚好也趁此机会,臣妾协助皇后娘娘,理一理后宫的舌头。”

    富察贵人此时也觉出了不对劲,但已经是骑虎难下,只得勉强应下。

    等江福海带人自翊坤宫里小林子住处搜了一圈,只搜出几双小林子的袜子并两身衣裳,再多的什么都没有。

    而转到延禧宫,却在众目睽睽之下自富察贵人的奴才屋子里搜出一枚柳叶合心的荷包,还有一本“小册”。

    乌拉那拉氏只一眼,便知那小册是什么东西,竟是一本春宫图!

    后宫众人都大惊失色,这延禧宫奴才这么大胆!

    而富察贵人与倩儿已经面如纸色。

    按照往年的例子,此时应是在纯元皇后寝宫缅怀纯元皇后的胤禛,已经得了消息,到了延禧宫门外。

    “皇上驾到~!”

    胤禛阴沉着脸跨步而来,众人便由皇后带头,齐齐给胤禛行礼问安。

    “朕听说,富察贵人今日借为自己宫女求姻缘一事,

    揭发华妃宫中太监逼迫宫女对食一事。不知皇后将此事理的如何了?”

    乌拉那拉氏看了年世兰一眼,低了头答道。

    “启禀皇上,今日是姐姐十年忌日。臣妾知道您今日不许任何人打扰,

    臣妾原本想先压下此事,等您晚些时候再处理。不知为何,会惊动了您。”

    胤禛坐在延禧宫的椅子上,一副疲乏的神态,淡淡道。

    “朕听说你还搜了翊坤宫?华妃是妃位,为个奴婢的事去搜她的宫。

    传出去,叫满朝文武百官如何看待她?如何看待朕?

    年羹尧在前方征战,他的妹妹在后宫被如此苛待?

    朕的脸面还要不要了?你这个皇后的脸面还要不要了?!”

    乌拉那拉氏瞠目结舌,皇上知道这事快也就罢了,怎的还上升到如此境地?

    乌拉那拉氏看向一旁低眉顺目的年世兰,这哪里还是在她景仁宫嚣张跋扈的样子。

    年世兰轻声道。

    “皇上别生气了,想来皇后娘娘也没有料到事情会到如此地步的。

    只是臣妾的宫人若是犯了罪,臣妾也会声名受损。

    臣妾无法,只得答应搜宫事宜。”

    胤禛瞟了年世兰一眼,心中感叹,关键时候,这狐狸装的还真是柔顺。

    还不是她将计就计,才能允许皇后搜宫。

    否则,她要真计较起来,这宫里谁敢去搜她的宫殿。

    但胤禛只是瞟了一眼,又回过头来,对着乌拉那拉氏道。

    “搜宫结果如何呢?”

    乌拉那拉氏咬咬牙,低头道。

    “臣妾在小林子房里没有发现什么,倒是在延禧宫发现了一些东西。”

    她招招手,示意剪秋将东西呈上,但胤禛只是挥了一下手道。

    “将这些脏东西拿走。既然是冤了华妃与她的奴才,皇后打算如何处置?”

    乌拉那拉氏道。

    “此事是臣妾也想还华妃妹妹一个公道,但到底多少都伤了华妃的脸面。

    不如,此事就由华妃妹妹处置,皇上您看如何?”

    年世兰心道,乌拉那拉氏这是想卖个好呢。

    胤禛看向年世兰,说道。

    “世兰想如何处置?”

    年世兰假装自走神中回过神来。

    “求皇上为臣妾做主就是。”

    胤禛玩味的盯着年世兰的眼睛,笑道。

    “你的奴才被人冤了,朕不是你,不知道你的感受。

    同理,你想如何处置冤你之人,朕也不知。”

    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的倩儿与那个被搜出东西来大呼冤枉的太监,还有此时一副鹌鹑样不敢吭声的富察贵人,年世兰一一扫视过。

    而富察贵人为了洗脱自己的嫌隙,指着倩儿道。

    “我为了你的事,才在皇后娘娘面前求情!不想你竟是骗我的!

    你这奴才,我可万万不敢再用了!”

    胤禛冷冷看着富察贵人,她几次三番挑衅于年世兰,胤禛不是不知道。

    只是前几次年世兰放过了她,今日不知年世兰会如何处置。

    年世兰也倦了,对着胤禛行了一礼道。

    “皇上,事已至此,臣妾也不愿再行纠缠。富察贵人与她的婢女合伙冤臣妾,

    但她毕竟也伺候了皇上许久,臣妾不愿伤及她的性命。

    不如就叫富察贵人先迁至宫中无人居住的地方反思一些时日吧。

    至于这个奴婢,皇上替臣妾发落了就是。”

    乌拉那拉氏一言难尽的看着年世兰,无人居住的地方,不就是冷宫吗?

    胤禛大手一挥。

    “那就这么定了。富察贵人,攀诬他人,颠倒黑白,德行有亏!

    不宜再在朕身边侍奉。着贬为庶人,打入冷宫好好反思!

    宫女倩儿,拉出去,杖毙。

    这个太监朕也懒得查究竟了,打发去慎行司就是了。”

    自此一事,宫中诸人对年世兰避之不及。

    只是小林子后来恨恨的道。

    “那个太监厚喜,那也不是个冤枉的!

    奴才听说他日常也对些新进宫的小宫女儿动手动脚的!

    奴才当初求师父放那荷包的时候,就是挑着他去的!”

    至于富察氏,听说进冷宫没多久就疯癫无状,何时暴毙的都没人知道。

    只有去送馊饭的太监发现送进去的饭没动,才发现她已死在角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