镜中的甄常在往日白皙光滑的肌肤上冒出了星星点点的红斑。

    仔细看,其趋势竟与菀贵人脸上的红斑如出一辙。

    甄常在慌乱的摸了摸自己的脸,还好,只是暂时起了红斑,还未形成凸起的红痕。

    “流朱,我这只留你和浣碧伺候就好。”

    “浣碧,你去取一盆干净的水来!”

    甄常在慌乱过后立刻镇定了下来,她在心中安慰着自己。

    还好还好,虽不知红斑因何而起,但好在自己手边有一些解毒的药物。

    流朱打发了屋中正在铺床的菊青,浣碧取了干净的水来。

    “小主,这是怎么回事啊?怎么突然起了这许多点子?”

    浣碧边将巾帕在水中弄湿,边焦急的问道。

    甄常在接过浣碧手中的湿巾帕,轻轻擦拭着脸上的红痕。

    “我怎么知道呢。不过看这样子,怕是有人在我的饮食中动了手脚。”

    流朱惊讶道。

    “小主何以见得?”

    甄常在不语,但浣碧却是反应过来了。

    “小主的意思是”

    甄常在转头看了一眼浣碧,点点头。

    “想不到,我自己竟被此物毒到了。

    对了浣碧,我叫你将那药渣倒掉,

    你可做的利索?”

    浣碧连连点头。

    “小主放心,小主安顿的事浣碧一向是言听计从的!

    眼下看这情形,小主也是中了那毒,要不,

    奴婢去取解药来先给小主服下?”

    流朱不知甄常在与浣碧在打什么哑谜,听得一头雾水。

    但她担心甄常在脸上的红斑,赶紧插话道。

    “小主,既然是有人下毒,要不奴婢去禀报皇后娘娘吧?!

    另外这恐怕得请太医来赶紧看看才行啊!”

    浣碧接过甄常在擦过脸的巾帕在水中泡着,淡淡对流朱道。

    “小主都还没下令,你急什么?

    你在此伺候小主擦脸,我去去就来。”

    流朱不解,又见甄常在并不反驳浣碧的话,只好赶紧接过浣碧手头的活,服侍着甄常在继续擦脸。

    须臾,浣碧手中多了一个精致的小瓷瓶,瓷瓶上描着一只神气的杜鹃。

    “小主,奴婢刚温了黄酒,您先服一粒药吧。”

    甄常在点点头,接了浣碧递来的药物,一口黄酒将其送下。

    怀揣着满腹心事,甄常在躺在床上难以入眠。

    年世兰坐在翊坤宫中,刚逗了一会子四阿哥,打发着乳母去哄着四阿哥睡觉。

    小林子双手捧了个与关雎楼中浣碧手里差不多的精致小瓷瓶,只不过那瓷瓶上的图案是一支盛放的芍药。

    “主子,就是这个东西。

    奴才依着您的吩咐,

    取了那瓶子里的药,

    又掺进去了另一些药。”

    年世兰就着小林子的手看了看,笑道。

    “也不知道她哪来的这些东西,难为她出身大家,

    十几年的闺秀时光,竟也知道此等下三滥的药物。

    本宫原不欲管她死活,但如今既然她先下手了,

    那本宫不介意逗着她玩一玩。”

    小林子赔着笑。

    “主子聪慧。这害人之心不可有,

    谁让她在这宫中待着不安分呢,

    主子也只是顺手给她个教训罢了。”

    年世兰摆摆手,笑着说道。

    “少拍马屁。本宫有自己的打算,

    但本宫现在还没打算动她,

    是她自己撞上来了。

    她父亲在前朝不算得脸,

    但也是个不能打不能杀的言官。

    如果她不搞那些个小动作,

    依着皇上的性情,保不准早都临幸了她。

    可惜,她总觉自己个儿聪慧异常,

    将别人都当傻子,

    连皇上也被她算计在内。

    然而人算不如天算,如今的境况,

    也是她自找的。”

    小林子道。

    “是,主子说的极是。对了,

    今儿奴才自关雎楼换药出来的时候,

    还有个身影鬼鬼祟祟闪进了延禧宫,

    奴才原想追上去看看是怎么回事,

    但奴才突然想起主子说的话,

    就没有多事。主子说,要不要奴才探查一番?”

    年世兰道。

    “不必。甄常在聪慧,自能料理。

    要本宫操什么心?

    与其有那功夫操心她,

    本宫不如养好了精神,看明日的大戏。”

    小林子嬉笑起来。

    “主子只管养足了精神看戏就好,

    奴才也好久没有看戏了呢。

    跟着主子,明日也好好看一看!”

    回到养心殿的胤禛也酒意上头,无法入眠。

    苏培盛讨好的站在胤禛身侧。

    “皇上,要不,奴才叫敬事房总管来。

    您翻个牌子,解解酒?”

    胤禛脑中浮现出今晚那一抹亮色。

    “不必翻牌子了,朕想出去走走,散散酒气。”

    苏培盛为难道。

    “皇上,这都三更天了,外面又飘着雪。

    您还是不要出去了吧?”

    胤禛扶着脑袋的手忽然伸出来指着苏培盛,冷笑道。

    “朕看你的差事是当的越发好了,连朕的旨意也敢反驳。”

    苏培盛“噗通”就跪在了地上。

    “奴才不敢!奴才不敢!

    皇上您想去哪,奴才都跟着就是!”

    胤禛站起身来,背着手走出了养心殿。

    苏培盛战战兢兢跟着胤禛的脚步,却越走越迷惑。

    苏培盛本以为胤禛要去华妃的翊坤宫,或是去哪位得宠的妃嫔处。

    却不想走着走着,就到了延禧宫外。

    苏培盛恍然大悟,这是皇上要找安常在了!

    苏培盛赶紧跑在前头开路,进了延禧宫宫门,胤禛脚步停在了关雎楼门口。

    “去敲门。”

    胤禛淡淡的发号施令。

    苏培盛愣了一下,赶紧又退回来,他敲了敲关雎楼的院门,清了清嗓子,高声道。

    “皇上驾到~!”

    正在廊下打盹的值夜太监小印子慌得跳了起来。

    这深更半夜的,皇上怎么来了!

    自打自家小主进宫,皇上可从没这个时辰来过!

    小印子慌忙应了声,敲敲甄常在的门,通传皇上驾到。

    紧接着小印子就小步跑着去开门迎驾。

    只是小印子刚开门,便被苏培盛劈头盖脸一通训斥。

    “小兔崽子!皇上来了也不知道手脚利索点开门!

    让皇上在这雪地里站了半晌,你可仔细你的皮!”

    小印子早已吓得跪在地上战战兢兢,胤禛抬了抬手,阻止了苏培盛训斥小印子。

    “哎~无事,他看着年纪还小,估摸着刚才已经睡下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