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婧清闭目沉思须臾,再次睁开眼时,眸中已是一片坚定。

    “庆笙,你送常君行回去吧!”

    “王妃,不必麻烦了,我的腿已无大碍。”

    常君行偷偷瞄了一眼庆笙,想起刚才被公主抱持的尴尬情景,心中仍有些后怕,断然拒绝了这个提议。

    于是,他悄无声息地退出了房间。

    庆笙心忧双亲,连忙追问:“王妃,我们接下去该怎么做?爹娘他们至今尚未归来。”

    沈婧清沉吟片刻:“我陪你一同前去探望,但愿一切平安无事。”

    不久,二人返回,首先安排庆大入住精心准备的小院,以便后续行动更为便捷。

    庆笙明白王妃决定为他们讨回公道,郑重地点头答应,随即匆匆去准备马车。

    沈婧清轻叹一口气,先行回屋,欲了解七殿下对此有何打算。

    甫一入门,便看见男子端坐于软垫之上,见她进来,慌忙间将手中之物藏至身后,目光躲闪不定。

    沈婧清目光一扫,留意到一旁的针线篮,好奇地问道:“王爷,你在藏些什么呢?”

    七殿下面色一紧,心跳骤然加速,吞吞吐吐地道:“你怎么不敲门就进来了呢?”

    夫妻之间,还有什么需要遮掩的?

    真是令人哭笑不得。

    该如何是好?

    正当此时,一阵突如其来的刺痛自指尖传来,似是被什么尖锐之物所伤。

    他迅速缩回手,将受伤的指头放进嘴里轻轻吮吸。

    沈婧清抿了抿嘴唇,神色复杂,转身便欲离去,心中五味杂陈。他猛然从座椅上弹起,身形如同猎豹般敏捷,从背后紧紧环抱住她,那怀抱中带着不容拒绝的力度与恳求。

    “我错了,真的错了。”

    他的声音里夹杂着难以掩饰的慌乱,仿佛夜风中飘摇的烛火,透露着不安,“我做了亏心事,你可千万别告诉别人,就让我们彼此的秘密深藏心底吧。”

    沈婧清感受到背后的温度,不禁身子一颤,悄然回首,视线不经意间掠过不远处那个软垫,脸颊霎时如晚霞般绯红。

    那不正是她清晨慌忙间遗落,四处寻觅未果的贴身衣物吗?心中顿时涌上一股不可言喻的尴尬与微妙。

    “婉儿,你看,我帮你补好了。”

    七殿下的语调里带着几分自得,他轻轻举起那件衣物,在沈婧清面前轻轻摆动,仿佛展示一件珍贵的艺术品。

    然而,那修补之处显然出自一个门外汉之手,显得笨拙而滑稽。

    沈婧清一时之间,心情复杂至极,羞赧与愤怒交织,让她进退维谷,连表情都变得纠结。

    是该为这份笨拙的努力而感动,还是为这补得面目全非的肚兜感到啼笑皆非?她只觉周遭空气凝固,恨不得立刻遁入地底,避开这令人尴尬的一幕。

    那所谓的修补,简直是个灾难。原本精致的系带,如今竟胡乱缝在了鸳鸯图案的头部,使得原本寓意和谐美好的鸳鸯仿佛也生出了不满的情绪,仿佛在无声抗议这拙劣的手艺。

    她终是忍不住,一把夺过那衣物,语带尴尬与无奈,“七殿下,以后这种事情千万别再做了,你是堂堂王爷,如此行为,成何体统!”

    心中默默哀叹,自己心爱的肚兜就这样惨遭毒手。

    七殿下嘴角微微勾起,握住沈婧清的手,眼中闪烁着狡黠与宠溺,“看,婉儿还是心疼我呢。”

    话锋一转,他试图转移话题,“对了,刚才那事,你为何不来看看?原来你躲在……做这个……”

    说到此处,他忽然语塞,面露一丝尴尬,那难以启齿之事让他一时不知如何继续。

    七殿下收敛笑容,神色间多了几分严肃与关切,“婉儿,是不是她又对你不好了?”

    那语气中藏着深切的担忧。

    沈婧清轻叹一声,反问道,声音里却有着洞悉一切的淡然,“你不是早有预料吗?”

    对于那位的脾性,他们心照不宣。

    “我只是未曾料到,她会如此按捺不住。婉儿,你无需有任何顾虑,我和她之间,随着我们女儿的那一杯断绝之酒,早已恩断义绝,情分不再。”

    七殿下的话语斩钉截铁,每一个字都透着决绝与释然。

    他温柔地转身,让沈婧清正面对着他,眼中满是真诚,“婉儿,你就帮我这一次吧,不论你有何打算,我都将全力支持,无条件配合。”

    沈婧清内心一软,手指轻触他的脸颊,声音里带着一丝犹疑,“真的吗?”

    七殿下重重地点了点头,那平日里威严的面容此刻却尽显温顺与依赖,英俊的脸庞上写满了对她的依恋。

    沈婧清举起那件被“补救”

    的肚兜,眼神中既有责备又有无奈,缓缓宣布,“那么,第一件事,以后绝对不允许再碰我的……这个……肚兜了。”

    她的话语里夹杂着一丝无奈,这补丁打的,简直是惨不忍睹,哪里还能穿戴出去?

    七殿下低下头,像是个知道自己做错了事情的孩子,鼻尖微微抽动,模样既可怜又可爱。

    待沈婧清离去后,他独自蜷缩在床上,将头埋进了被褥深处,细碎的呜咽声透过被子隐隐传出。

    哎呀,媳妇再也不让碰肚兜了,以后得加倍小心,不能再把它扯破了。

    想到这里,他不禁悲从中来,小小的呜咽逐渐变成了压抑的哭泣。

    沈婧清迈步走出院落,目光所及之处,望夏正板着脸监督邓管事罚站。

    邓管事一见到沈婧清,虽不情愿,但仍勉为其难地弯腰行礼,那语气中带着几分不满与敷衍,“王妃召唤小人,有何贵干?”

    沈婧清嘴角微翘,笑意中带有一丝狡黠,“确有要事相商,但眼下我需出门处理些私事,你就在此处继续罚站,等我归来再议。”

    邓管事面色微变,心中的不悦难以掩饰,他故作轻松地回应:“回禀王妃,小人还有不少公务亟待处理,若云大人的命令更为紧急,小人耽搁不得,望王妃能恩准小人先行返回府中处理事务,待王妃归府,小人定当立即前来请安。”

    在他心中,已默默打起了自己的小算盘。

    王妃此举,分明是在借机立威。

    若是不搬出云大人作为挡箭牌,怕是真的要罚站到她满意为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