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府今天很热闹,人人脸上都挂着笑容,牌匾被擦的锃亮,红灯笼似火,高高地挂着,红色的囍字张贴地整个王府都是。

    昨夜下了大雪。

    王府的红瓦铺的厚厚一层,走廊亭子边的树叶上都摞满了雪,后花园中的花早谢了,只有一颗梅花还坚挺在雪中。

    遥遥地看去,最惹眼的便是梅花和穿着红裙躺在摇椅上的宋清桉。

    丫鬟在一旁替她盖上披风。

    “团子,南宫景淮现在在哪里?“”

    团子敲着键盘,“清清,检测中,距王府二百丈,一条街的距离。”

    宋清桉道:“团儿,准备毒发。”

    “景淮到哪了?”宋清桉弱弱道。

    “今早收到王爷的信,他已经向回赶了,应该会在这两天赶到。”

    “嗯......”

    “告诉王爷,我一直在等他回来,可是我真的等不到了......”

    宋清桉两行清泪滑下,嘴中喃喃着,声音越来越小。

    始终抬着、伸向远方的手重重落在身侧,她的脑袋仰在木藤椅子上,沉沉睡去,再无声息。

    丫鬟呆呆地蹲下身子探鼻,随后猛地收回手。

    她的眼睛瞪圆,眼泪瞬间滑下来,跪在地上,大声喊着:“王妃殁了——”

    “王妃殁了——”

    *

    一匹匹快马如一阵疾风奔腾过街道。

    王府前挂着红灯笼,威武的石狮子上贴着囍字。

    南宫景淮赶回府时看到的便是这幅场景。

    清清,本王回来了......

    他悬了一个月的心终于落下,紧绷的神情些许放松,唇角扬起一个弧度。

    他翻身下马,拖着一条病腿快步向府邸走去,迈门槛踩空从怀中掉出一枚簪子,啪地一声摔在地上断成两块。

    那是一枝梅花的造型,梅花的花瓣是红晶石,煞是好看。

    簪子从花瓣处断开,将隐藏在底下的“清”字正好摔碎。

    南宫景淮的心中一紧,阿灿知道了定然会伤心的。

    他将簪子捡起从地上爬起,疾步走去。

    王府内空无一人,南宫景淮微锁眉心,心沉了几分。

    他又在府内找了几圈,才看到了下人们匆匆而行的背影,心中闪过疑惑还是迈步跟上。

    后花园中,无数人跪在地上哭着,躺在摇椅上的人却再也不会睁开眼。

    南宫景淮站在院子门口,手扶着白墙看到眼前的这一幕,脑子一片空白。

    “清清!”他跌跌撞撞地跑过去,奋力推开挡在前面的人,跪在宋清桉的面前,颤抖着手握上她的胳膊。

    南宫景淮的目光破碎,连呼吸都忘记了,语气温柔道:“清清,我回来了,我回来了,你快醒醒好不好?”

    “我知道,是我弄坏了簪子,你别生气好不好......”

    “你说你喜欢吃芙蓉糕,我带你去好不好?”

    “你快醒醒啊......我带解药回来了”

    王府的管家跪在最前面,抽噎着说,“王爷,王妃她真的殁了。”

    “你胡说!胡说!来人呐将他拖下去!竟敢诅咒王妃!”

    南宫景淮转头吼道。

    侍卫上前将管家拖走,不管他的挣扎与呐喊。

    南宫景淮看向宋清桉时,眸光似水,他的嗓音有些哑,“别闹了清清,算本王求你,好不好?”

    躺在木藤椅子上的女人再也无法给他回应。

    南宫景淮终于明白,眼前人再也醒不过来了。

    她不要他了。

    南宫景淮哑然道:“她什么时候走的......”

    现场一片寂静,谁都不敢随便应声,害怕像管家一样被处死。

    “说话!”他目呲欲裂地吼道。

    “是、是半柱香前。”宋清桉临终前待在她身旁的丫鬟说。

    “半柱香......”南宫景淮呢喃着这一句话,“清清为什么不等等我......”

    “王爷,王妃她每日都在王府门前等您,临终前还在同奴婢说,她一直在等您回来。”

    南宫景淮瞳孔猛缩,眼眶酸涩!

    “等您回来娶她。”

    砰!

    如同一道重锤砸在他的心上,南宫景淮再也承受不了,崩溃大哭,没有了往日的矜贵冷漠的样子。

    他如同失去了家的孩子坐在地上哭。

    众人的心中悲凉,看见这一幕纷纷别过头去。

    下人们不知道何时离开,南宫景淮缓缓起身将宋清桉从摇椅上抱起。

    他吩咐道:“婚礼继续。”

    *

    唢呐一响,王府前无数鞭炮响起,旗鼓喧天,百姓们都跑出来站在街边看热闹,议论纷纷。

    大红花轿停在燕王府前,百姓们个个伸长脖子看着。

    轿子旁的媒婆脸上的笑容都很僵硬,掀开帘子后,众人大惊!

    新娘竟然是死人!

    还是已经死去的燕王妃!

    所有的的表情大变,骇然不已。

    只有南宫景淮温温柔柔地注视着轿子上不再鲜活的宋清桉,走上前扶着她的手,将她背起来。

    这时,人群中有人出声阻止。“住手,你这个杀人魔!”

    南宫景淮眸光微眯,冷着脸看向来人,凌厉的眼刀如化实质。

    那人穿着破烂的衣裙,肚子隆起,明眼人一看便知道这人怀有身孕。

    她一脸憎恨地看着南宫景淮。

    指着他,一字一顿道:“你这个杀人魔!”

    南宫景淮的剑眉微皱,视线落在慕容月身上,薄唇张了张还没说话。

    “阿月!退下!”

    一道斥责的声音,打破了空气中焦灼的气氛。

    所有百姓都让开路来,从人群中出来一个坐着轮椅的男人。

    男人穿着一身蓝色锦缎长袍,头戴冠玉,眉目如画,气质不凡。

    南宫景淮在看到来人后,缓缓道:“慕容行舟。”

    “好久不见,燕王殿下。”

    男人的声音落入众人耳中。

    “你来做什么?”南宫景淮一双冷眸紧紧盯着他,将宋清桉从背上一转,抱在怀中。

    “我来看看清清。”慕容行舟的视线才落到宋清桉身上,女人紧紧闭着双眼,窝在南宫景淮的怀中。

    只可惜他再也见不到那双眼眸睁开后是如何一副光景。

    “王妃很好,你走吧。”

    南宫景淮的手牢牢捏着宋清桉的衣袖,警惕地盯着他,他可不会忘记,慕容行舟对阿灿有意。

    “很好?哈哈哈,这个贱人死了!”

    站在一旁的慕容月扬天大笑,眼泪都快笑出来,心中只觉得畅快!

    南宫景淮眯了眯眼,这个女人碍眼的很!

    “来人啊!将这个女人抓起来!”他冷声吩咐。

    几个士兵走上前将慕容月按住,女人非但没有害怕,反而猖狂大笑,“哈哈哈哈林清清那个贱人死了!南宫景淮,你亲手杀了林家的人,她永远不会原谅你的!”

    “你是杀人凶手!”

    南宫景淮的心中一痛,亲手害得林清清家破人亡是他最悔恨的事情。

    围观百姓一惊!

    林府的人竟然是燕王杀的!

    当年林府一夜之间惨遭灭门,他们就唏嘘不已,林丞相受人尊崇,林府名下的各种酒楼、布庄都招聘穷苦百姓,让他们不再流离失所,吃穿不愁。

    他们都非常感激林家。

    如今听说林家人全都死在南宫景淮手中,既震惊、骇然又愤怒!

    而慕容行舟则是完全愣住,似乎是还没有反应过来。

    林清清死了?

    他来晚了......

    还是没有见到她的最后一面。

    他摇着轮椅走上前,南宫景淮睨了她一眼,牢牢地抱着宋清桉。

    “.....让我看看她,好吗?”

    南宫景淮冷哼一声,头发有些凌乱,“她是本王的王妃,生是本王的人,死是本王的鬼,生生世世都是本王的王妃!你和清清永远没有任何关系。”

    慕容行舟泪珠涌到眼睫,一双骨节分明的手狠狠捏着衣袍。

    “为什么,她为什么会死......”慕容行舟不明白,宋清桉明明很年轻,只是断了一指不至于会死。

    “为什么会死?那就要问你的好妹妹慕容月了,她给清清下毒!”

    下毒?

    这句话,像冷水浇头一样凉透了他的心。

    慕容行舟看向一旁被按在地上,脸上狰狞笑容的慕容月。

    她是自己最宠爱的妹妹,记得慕容月很小的时候糯糯的,总会很乖巧的喊他“哥哥”。

    不知从何时起她开始变得心狠手辣惨无人道,作为他的哥哥她一直谦让于她,事事为她善后。

    到最后,他却连他自己最爱的女人都保护不了。

    他以为慕容月有了孩子会有所改变,没想到善妒使她愈发疯狂狠辣。

    慕容行舟静默而立,目光中流露出难以言说的悲痛和失望。

    “为什么……林清清是无辜的啊”

    “无辜?她喜欢景淮哥哥就是有罪!”慕容月咬牙切齿,怨毒的眼光毫不掩饰,随后将视线放在南宫景淮身上,语气微微缓和。

    “南宫景淮,你害死了林家人,林清清永远不会原谅你了,现在你只有我了。况且我们还有孩子,不如你......”

    南宫景淮一听到慕容月还敢提及孩子,冷眸瞬间瞪圆,“孩子?呵,本王可不会允许这个孽子的存在!来人呐,将她肚子里的孩子挖出来!”

    慕容月美眸瞪大,剧烈挣扎起来,两名士兵差点按不住,又叫来几个人才将她控制住。

    围观百姓们看到这一幕纷纷离开,摇摇头心中暗道,燕王疯了,疯了。

    “不要啊——不要啊!!”

    “我的孩子!!”

    “南宫景淮,不要伤害我的孩子,你要报复就朝我来!”

    慕容月眼珠都快从眼眶里掉出来,目光崩溃中,士兵抽出匕首划在她光洁的小腹上。

    瞬间就有鲜血冒出。

    开膛破肚的感觉实在太痛,慕容月疼的脸色煞白,直翻白眼!

    慕容行舟在一旁呆愣的看着,也没有出手阻拦。

    士兵将手伸进她的肚子里,一阵摸索,最后将一个巴掌大小的肉球扯出!血红色的脐带连接着肉球和胎盘,随之被掏出来的还有几根肠子。

    士兵一把砍断脐带,将那个初具人形的肉球递到南宫景淮面前。

    男人一眼都没有瞅,冷着脸吩咐,“将它扔到山中喂狼。”

    “是!”

    “不——”

    “我的孩子!!南宫景淮你不得好死!啊——”

    “你还我的孩子!”

    慕容月剖肠破肚,仰躺在地上却没有一丝力气,崩溃地哭喊着,咒骂着。

    南宫景淮抱着宋清桉转身要走,冷酷的声音宛若地狱梦魇,“准备五匹马,送她上路。”

    女人彻底疯了,她悉心照料,期盼了四个月的孩子被它的亲生父亲挖出来!

    怎么会有人这么狠心!

    南宫景淮就是魔鬼!

    慕容月眼睛好似淬了毒,如果眼神能够杀人,那么南宫景淮一定被慕容月杀了无数次!

    她现在才知道,爱上南宫景淮就是一个错误!

    “南宫景淮,你一定不得好死!南宫景淮我诅咒你,死后堕入无间地狱,孤独百世哈哈哈哈!”

    “南宫景淮,你爱的人已经死了,这辈子都没有人会像她一样爱你!哈哈哈哈”

    他抱着宋清桉向前走。

    身后的五匹马各捆绑着慕容月的脑袋和四肢。

    随着士兵狠狠鞭打马腹,一声啼叫后,慕容月凄厉地惨叫一声。

    血肉迸溅!

    四肢分骸。

    男人的眉眼温柔,低低一笑,凑近宋清桉的耳畔笑着说,“现在没人打扰我们了,清清。”

    慕容行舟静静地看着慕容月死在他的眼前,瞳孔猛缩,疯狂地摇着头看上去神情不正常,口中呢喃着。

    “清清死了,阿月死了......”

    “我为什么这么难过?”

    “我是谁?”

    “我究竟是谁......”

    “有谁能够告诉我,我是谁!”

    南宫景淮抱着宋清桉的尸体一步步踩过王府的每一寸土地。

    宋清桉的手垂在半空。

    暖光打在南宫景淮的身上,拉出斜斜地一道长影,所有人都远远地瞧着。

    他将宋清桉抱进了房间,随后吩咐人打造一副冰棺,再也没有出来。

    再次露面就是三天之后,他将尸体放进去保存到冰棺中。

    冒着寒气的冰棺中躺着的是百姓口中,传奇的女人。

    她让暴戾王爷落泪,宣布此生不再娶;让一生未败的王爷心甘情愿下跪认错;让征战沙场、野心膨胀的王爷放下对权利的追逐。

    *

    他将王府的人都遣散了,只剩下自己和宋清桉的尸体。

    南宫景淮守着宋清桉的冰棺,拿着宋清桉生前最爱的东西,怀念般坐着,一坐就是一天,最后再小心地收起来。

    神色温柔,动作小心地如同对待心悦之人。

    宋清桉死后,南宫景淮浑浑噩噩,还是一个丫鬟见他这幅神情于心不忍,最后说出那日看到王妃在写些什么。

    南宫景淮瞳底的光亮了几下,激动地问丫鬟,宋清桉写了什么。

    丫鬟却摇摇头说自己不认字。

    男人疯了一般跑到宋清桉生前的房间寻找,这一找便是一天,却毫无收获。

    最后只好找到丫鬟,让她一个字一个字的从书里指出来。

    后来,丫鬟才知道原来当日王妃在写遗书,她眼含热泪,原来王妃连自己的死亡都预料到了......

    南宫景淮花了三天的时间才从这些字中拼凑出几句话。

    【南宫景淮,错错对对皆是过往云烟,人生如梦,只愿来世不再见。

    那年桃花烂漫,骄阳正好,多希望我遇到的不是你,或者说,遇到的不是满腹阴谋诡计的你。

    只要好好爱过,我便毫无遗憾。

    只希望,下次不要再遇到你,爱上你,好累啊......】

    男人看着这几句话,几乎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潸然泪下。

    南宫景淮目光温柔而炙热,看着被厚厚的冰模糊了脸廓的宋清桉,“清清,我会赎罪的。”

    “尽管......你再也不会原谅我。”

    南宫景淮说完便决绝地转身,进宫交出兵权,并要求贬为庶民,卸下王爷之位。

    林府早已破败,朱红色的大门生锈,白灯笼挂在门檐上没有人收,石狮子被风侵蚀地看不清昔日的威武面貌。

    冬风扫过偶尔卷起几片落叶。

    南宫景淮站在林府的大门外望着不再辉煌的宅邸和落满灰的牌匾,瞳底流露出复杂之色。

    随后,一甩衣袖,砰地跪在了林府前。

    背影坚韧挺拔。

    过往路人指指点点,南宫景淮都旁若未闻。

    渐渐地,一传十十传百,燕王在林府前下跪。

    日后的十五年中,南宫景淮皆是如此。

    他向一百五十余人请罪,在林府一跪便是十五年。

    无论风吹日晒,狂暴风雨,他都会来林府的门前跪着。

    百姓们都知道南宫景淮将林府一家人害得惨死,一开始还是会悄悄地讨论,后来有人生气地拿烂菜叶和鸡蛋扔他。南宫景淮没有反抗,路人们更加大胆,都用菜叶扔他,唾弃地痛骂他。

    南宫景淮的身上泞泥不堪,但背脊却丝毫未弯,依旧挺拔刚正。

    时间久了,百姓们都被南宫景淮的这股悔意感动,也不再敌对他。

    每夜南宫景淮都拖着一身疲惫回府,看着身躯日渐腐烂的宋清桉,揪心不已。

    她从红润身躯逐渐腐烂,最后变为森森白骨,南宫景淮将她从冰棺中取出。

    抱着她,细心地诉说着今天路上看到的趣事,发丝落在白骨的骷髅头上,男人怔了几瞬。

    灰白的头发。

    他今年已然四十三岁,临安国的人平均寿命短,四十三岁已是高龄。

    若是患上什么病,就此去了也是有可能的。

    南宫景淮轻笑着,男人的骨相很好,这些年因为悔恨抹去了一切的棱角,就算是老了也有几分的儒雅气质。

    “清清,我快来找你了。”

    他带着这具白骨去了怀安寺,他们最开始相遇的地方。

    从哪里开始便从哪里结束。

    怀安寺的主持还是宋清桉的师父,只不过这里再也不如以往辉煌。

    新帝登基后改国号为元华,改信道不崇佛。

    老主持看到南宫景淮后,眼中划过悲伤,双手合十。

    “大师,我和清清将在这里住下,待我死后请将我和她葬在一起,有劳了。”

    随后掏出几个金元宝,“这些是香火钱。”

    几年后,南宫景淮病死于小院子中,主持却也不见怪,这几年他的身体一直不好,咳血加体弱。

    他想到宋清桉在临死前给他写的信,摇了摇头,同情的看着南宫景淮的尸体。

    他吩咐小和尚,“将他们分别下葬,一个送往临安国最北的城池,一个葬在最南方的城池。”

    断绝他们下辈子再相遇的可能。

    *

    慕容行舟疯疯癫癫地从京城中跑出去。

    摇着轮椅一直走,他只觉得脑袋疼。

    他的心脏在噗通噗通的跳动着,脑海中一直有一个声音在告诉他,不要忘记她。

    不要忘记谁?

    究竟是不要忘记是谁?!

    慕容行舟觉得自己快要疯了,眼前的所有人都是如此陌生,他不知自己要去往何处。

    待到脑袋微微清醒时,他拦下一辆马车付了银两,让他带自己去一个地方。

    去哪里?

    慕容行舟不知道,但嘴却快于脑子说,“扬州城。”

    马车一路行驶了三天才到。

    慕容行舟下车后看着既熟悉又陌生的城池,心脏莫名地疼痛。

    他无意识地摇晃着轮椅,来到一个装饰豪华的府邸。

    这个宅邸距离郊外很近。

    他推了推门,没锁。

    里面一切都装饰地很富丽堂皇,名贵的花如同野草一般随意摆放,连砖瓦是大理石打造的。

    他走着看到一个秋千,脑海里闪过画面。

    一身鹅黄色长裙的少女坐在秋千上,神色略悲伤。

    慕容行舟的心中抽痛,看着女人悲伤的样子,他也悲痛万分。

    “清清......”他情不自禁地喊出来一个名字。

    是啊,清清......

    怎么能够忘记。

    “清清,清清,清清!”

    “我怎么能够忘记你,清清!”他终于想起来了,那个被他遗忘了的人。

    那个他不能遗忘的人。

    心怀愧疚却再也不能得到原谅的人。

    慕容行舟坐着轮椅来到书房,找到了藏在木盒中的断指,宝贝似的捧在手心。

    脸上的神色宛若病态,笑容中是说不出的令人胆寒。

    呢喃着,“对啊,我还有清清.......”

    二十年后。

    他躺在床上,抬起颤颤巍巍的手将珍藏了一辈子的断指缓缓放入口中。

    露出温柔的笑容。

    我和清清永远在一起了......

    -

    空间里,林清清化作一道虚影,对着宋清桉说道:“谢谢你。”

    宋清桉摇摇头,“来生,安康。”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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