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胖子惊愕地看着他,“这里面还有这么多学问?张浩最初教我们的时候可没提这么多啊!”

    昊邪笑了笑,“这些都是后来张浩小哥慢慢教的,你太心急了。”

    正说着,门口传来一阵细碎的脚步声。一位老妇人,村西卖豆腐的王大娘,站在门口,满脸忌讳地往里张望。

    看到昊邪后,她试探着问,“昊先生,张先生在不在?”

    村里人都尊称张浩为大先生。昊邪看了一眼张浩的房间,回应道,“在,王大娘,有什么事吗?”

    王大娘小心翼翼地将一篮子豆腐放在门口,“这是我新做的豆腐,给你们尝尝。另外,村长想请你们去村头看看,那边出了点事。”

    张浩刚好走出来,听到了王大娘的话,“哦?出了什么事?”

    王大娘有些犹豫,但还是说了出来,“村头的井里捞出了一具尸体,大家都不知道该怎么办。张先生是专家,所以想听听您的意见。”

    张浩点头答应,“好,我们一会儿就过去看看。”

    王大娘如释重负,提醒道,“这豆腐是今早上刚做的,趁热吃。”说完,她便匆匆离去。

    张浩看着王胖子和昊邪,笑道,“走,我们一起去看看。今天再教你们一招。”

    两人顿时兴奋起来,“真的吗?今天要教什么?”

    张浩神秘地笑了笑,“去了就知道了。”

    于是,三人一同前往村头。到达后,他们发现村口的布局与众不同,有五条岔路,每条路都看不到尽头。而且,村口还有一棵老槐树和一口古老的井。

    现在井里出现了尸体,村民们都担心井水会不会中邪,议论纷纷。

    村长看到张浩等人到来,连忙热情招呼,“大先生,您可算是来了!这井里莫名其妙地出现了尸体,现在大家都担心喝这井水会不会有问题。”

    张浩微微点头,目光掠过村里的人群,最后落在尸体上。村长紧跟其后,试探地问道:“大先生,您看……这尸体能否暂存于您的客栈?”他解释道,“我们村子虽有墓地,但那是专为封门村人准备的,外人不得入内。”

    昊邪和王胖子闻言,面露困惑。他们心想,既然有墓地,为何还要放到阴阳客栈?正欲开口询问,却见张浩已点头应允。

    “封门村的葬俗,我有所了解。”他缓缓道来,“这里人鬼同居,死者不离村,因此村中处处遗骨,弯弯有阴魂。为镇住这些阴魂,封门村人会为死者戴上面具。若非本村之人葬于此,必不得安宁。”

    此言一出,昊邪和王胖子面面相觑,心中暗叹这地方的独特习俗。他们在此久居,却从未听闻。难怪进村时便感到阴风阵阵,有这样的葬俗,能不让人心惊吗?

    张浩继续道:“不过,阴阳客栈也有规矩。并非所有尸体都能接纳,也非所有尸体都能留下。我先看看这尸体是否愿意跟我走。”

    村长闻言,满脸疑惑:“大先生,这人都已离世,怎能知他是否愿意?”

    张浩转向王胖子和昊邪,淡淡吩咐:“帮我找块木板,将尸体放上。然后回客栈取我的桃木剑来。”

    桃木剑虽非冥器,只是张浩随手削的一根木剑,但赶尸之事,该有的道具却不能少。

    王胖子和昊邪点头应允,一个寻木板,一个回客栈取剑。片刻后,尸体被置于木板上。张浩手持桃木剑,对准尸体下的木板,猛然刺下。

    昊邪和王胖子看得一头雾水,村里人也同样茫然不解。然而张浩连刺三剑,竟都未能穿透木板。他皱了皱眉,将桃木剑递给王胖子,然后向围观的村民说道:

    “抱歉了各位。这尸体不愿跟我走,且怨气颇重。既不能送回他乡,也不能带入客栈。所以这单生意,我们客栈无法承接。”

    他话锋一转,“不过也并非无解。”见村口无人反对,他继续说道,“大家只需将这尸体火化,将骨灰葬于村外十里之处,烧三炷香,摆三坛酒供奉即可。”

    “至于这口井,”他顿了顿,“大家不必担心。到我店里取张符咒,每晚凌晨狗连叫三声时,将符咒点燃投入井中。切记是连叫三声之时。三日后便可继续使用。”

    村长连忙上前询问:“大先生,是否这尸体的魂魄留在了井中?”

    张浩摇头否认:“并非如此。但这尸体怨念极深,十之八九是自杀身亡。这口井又是他自尽之地,自然沾染了些许怨气。驱除这怨气即可。”

    村长闻言松了口气,连忙道谢:“那我稍后便去客栈。大先生这次又麻烦您了!”

    张浩摆手笑道:“无妨。若无他事我们便先回去了。这里就交给你们处理。”

    说完他带着昊邪和王胖子朝阴阳客栈走去。路上王胖子不解地问道:“张浩小哥我有些不明白。这生意看似无利可图但苍蝇也是肉啊。我们为何不做这生意?”

    张浩瞥了他一眼解释道:“这就是我今天要教你们的。做我们阴阳客栈的要知道哪些生意可做哪些不可做。就像昊邪现在学的赶尸术也有三赶三不赶的规矩。”

    两人闻言皆露疑惑之色洗耳恭听。张浩继续道:“被官府处死的可赶、战争中亡故的可赶、在外做工意外身亡的可赶。而三不赶则是不明病死的不赶、投河吊颈等自杀而亡的不赶、雷打火烧或肢体不全的不赶。”

    说完他扫了两人一眼最后看向胖子严肃地说:“而你要学的捞尸术也有三捞三不捞的规矩。你知道哪些尸体可以捞哪些不能捞吗?”

    “张浩小哥,捞尸人不就是负责把尸体从水里捞出来的吗?难道还有什么不能捞的规矩?”王胖子一脸疑惑地问道。

    张浩轻轻点头,缓缓解释道:“捞尸人和赶尸人一样,都是与死人打交道的职业,但这行当可不是随便能干的。”

    昊邪闻言,也点头附和:“确实如此,我也是上次经历林九师傅那件事后才明白,有些尸体是不能随便赶的,否则可能会招来不测。”

    “张浩小哥之前也提到过,”昊邪继续说道,“赶尸前得仔细核对尸体的生辰八字,通常雇主都会提供这些信息。但那些无人委托的尸体,因为没人知道他们的生辰八字和命格,所以往往容易发生意外。”

    张浩嗯了一声,接着说道:“林九师傅就是犯了这个忌讳。那几个尸体单独看都没事,但八個尸体聚在一起,形成了互为顺逆的八字,就像定时炸弹一样,随时可能出事。幸好这意外发生在我们的客栈,否则林九这一辈子的名声都可能被这几具尸体毁了。”

    “所以捞尸也有它自己的规矩。”张浩补充道。

    王胖子突然变得严肃起来,心想这不就是在教自己捞尸的规矩吗?于是他恭敬地看着张浩,说道:“请张掌柜赐教!”

    张浩微微点头,继续说道:“其实捞尸人的三捞和赶尸人的三赶差不多。在古代,各地有各地的规矩,但大体上,没什么事的尸体都是可以赶尸或者捞尸的。”

    “不过三不捞就很有讲究了。”张浩话锋一转,“一是在水中直立的尸体,绝对不能捞,因为那是煞。二是雷雨天气绝对不能出船捞尸!三是同一具尸体三次没有成功捞上船之后,就绝对不能再捞了,这叫做尸不沾船,三捞而弃!另外,如果尸体沉入水中后变得非常重,四五个人都捞不上来,那也不能捞了,因为这也算是煞。”

    王胖子点点头,心想捞尸人这古职业果然有不少讲究。不过讲究越多越好,像他们一开始了解赶尸人的时候,也觉得赶尸人的讲究太多了。正因如此,赶尸人和捞尸人都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干的。要是随随便便什么人都能干,那这种职业就烂大街了。

    一想到讲究这么多,还要记,王胖子就暗暗嘀咕:“想不到捞尸人还有这么多的讲究?”

    “这才哪到哪?捞尸人的讲究多了去了,也很繁琐。”张浩笑道,“事后我亲自给伱示范一遍,你大概就能记住了。”

    “嘿嘿,那就有劳张掌柜了!”王胖子对着张浩鞠了一躬,满是恭敬。

    ……

    与此同时,在长江流域的三夹山村,一道尖叫声突然划破宁静,传遍了整个村子。村民们纷纷抬头望向村长家的方向,因为这个声音是从那里传过来的。

    “这是怎么了?听着好像是刘三婶的声音!”

    “嘶……听着怪渗人的,该不会是发生什么事了吧?”

    “走,过去看看!”

    一时间,村里不少人放下手中的活计,朝着村长家跑了过去。其中第一个跑到村长家中的是铁柱。他撞开村长家的大门,就看见刘三婶站在院子的门口,一脸惊恐地看着自家屋子。

    “咋回事三婶?发生啥了?”铁柱连忙问道。

    刘三婶见铁柱跑了过来,连忙拉着他的袖子求助道:“铁柱,你快看看你三叔,他这是咋了啊?”

    铁柱皱眉,然后走进刘三叔的房子门口。刚刚掀开挡在门口的帘子,就闻到一股扑面而来的腥臭味。难闻的味道让铁柱连忙捂住鼻子,皱着眉很不舒服的样子向屋里看去。就看见村长坐在客厅中,抱着什么东西在啃一样,而地上满是红色的鲜血。

    “三叔,你这是咋了?”因为背对着门口,铁柱第一时间也没能看清楚村长到底是怎么了,于是问道,同时朝着村长的正面小心地走了过去。结果这一过去不得了,看见村长的时候,铁柱吓得腿都软了。只见村长盘坐在地上,手里捧着一条一米长的大鲶鱼。这条鲶鱼还没有彻底死透,身上散发着血腥的恶臭,同时还不断扑腾着鱼尾。而村长面前更是惨不忍睹,满地的鲶鱼内脏和肠子像垃圾一样扔在地上,估计就是这东西的臭味最大。不过最渗人的还要说村长。鲶鱼须子粘着自己身上的血沫,扑腾的同时须子打在村长的脸上,每打一次,村长脸上就多一条血痕。不过这些血痕不是村长的血,而是鲶鱼身上的血。而村长此时脸色阴沉,正一口一口地生吃这条一米长的大鲶鱼。他的嘴角上不光有鱼身上的血,还有鲶鱼身上特有的黏液。

    “呕!”铁柱只是看了这么一眼,就直接转身开始干呕,差点把早上吃的饭都给吐了出来。最让铁柱难以理解的是,村长好像很享受的样子,脸上还挂着阴鸷的笑容。那笑容别提有多难看了。

    “三叔,你这是干啥呢?别吃这东西了!”铁柱好心劝阻着,但胃里一阵翻腾,话没说完就干呕起来。

    “呕!”

    村长仿佛没听见,继续啃着手中的鲶鱼。

    铁柱实在看不下去,想上前拉开村长,但手还没碰到他,村长就猛地转过头来,脸色铁青,目光阴狠,喉咙里还发出模糊不清的声音,显然是被鱼刺卡住了。

    “嗤!”

    铁柱吓了一跳,连忙后退两步,与村长保持安全距离。村长目光中的阴狠渐渐散去,又继续啃食手中的鲶鱼。

    见劝阻无效,铁柱只好悄悄踮着脚走出村长的屋子。

    一到院子,就见刘三婶迎上来焦急地问:“铁柱,咋样了?你三叔好点没?”

    铁柱见院子里已经来了不少村民,摇了摇头,把刘三婶拉到一边小声询问:“三叔这是怎么了?怎么突然开始吃生鱼了?还是八条须子的鲶鱼,这种鱼都吃畜生的腐尸,他怎么能吃得下去?”

    刘三婶一听就快要哭了,摇了摇头一脸悲情地说:“我也不知道啊!今早上他一回来就抱着条大鲶鱼进屋了,我问他去哪了,他还瞪我一眼!我刚要进屋跟他说话,就看见他开始掏那条鲶鱼的内脏,我还以为他昨晚上去打鱼了呢!我好心问他想吃鱼我给他做去,结果他没理我,直接抱着那条鱼就啃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