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应该查过我,知道我接的任务,在这个时代最多。”楚曦轻声说着话,拿起火机,点了一根女士香烟。

    淡淡的白色烟雾氤氲在她的脸上,将她深邃的五官看起来都柔和了许多。

    楚曦没有看她,只盯着明灭的烟头,非常突兀的笑了一声,“知道为什么吗?”

    虽然心里已经隐隐猜到了答案,林淳欢还是抿着唇,缓缓摇头。

    “我想亲眼看着我们赢一次,哪怕只有一次。”

    说完这句话,楚曦把烟头扔到地上,把地面昂贵的地毯烫出了一个不大,但却无法被消灭的疤,“我见过所谓的现代。”

    “看过那时候的繁荣昌盛,可惜,我自己……没能活到那个时候。”

    楚曦站起来,拍了拍自己睡裙上散落的烟灰,“我想见一次,所以,我可以输,但我们,必须要赢。”

    楚曦回了自己的屋子,林淳欢一个人待在客厅里,发了很久的愣。

    她做过太多任务了,所以很清楚的知道,不管是在哪个任务世界,想要因为一个人的努力,改变一个世界的大环境和历史洪流,是一件多么困难的事。

    特别是在进入近现代的时期,一个人的努力,甚至渺小得激不起一点水花,她不喜欢到这个时期,很大程度上也是这个原因。

    个人的力量太小了,可就算是这样,还是得眼睁睁看着一条又一条鲜活的生命前仆后继,只为了去争那一个并不确定的未来。

    那种无力感,比被丧尸逼入绝境更加让人绝望。

    不知道发了多久的愣,等林淳欢从自己的思绪中缓过神来,外面的天色已经泛起鱼肚白。

    整个楚家别墅都安静得过分,仿佛除了她自己之外,再没有一个活人。

    “009,你在吗?”

    「我在的欢姐,有什么需求吗?」

    林淳欢思索了一会儿,“我有权限查一下楚曦的过去吗?进入快穿局前的过去,在……不侵犯她隐私的前提下。”

    虽然疑惑林淳欢怎么到这个时候才想起来要查楚曦的过去,但009还是尽职尽责的回应,「可以的欢姐。」

    「快穿局的所有宿主的基本信息,每个系统的手上都有一份,不过只有大概信息,没有具体事件。」

    林淳欢点头,“大概就可以。”

    「楚曦在原本的世界是个暗娼,但是心狠手辣得很,她死的时候差点就成了所在城市最大的地下势力头子了,按道理,她原本不会死的。」

    “原本不会死。”林淳欢暗自琢磨着这句话,“什么意思?”

    「我也不太懂,按照楚曦的生平来看,她真的是个彻头彻尾的恶人,养育她长大的妈妈她能杀,跟着她一起打拼的姐妹,她说卖就卖,这样一个人……怎么会因为救几个女学生,明知道送死还……」

    因为涉及到楚曦的部分隐私,009没有说得太细,「欢姐,你原本的世界有一个叫金陵十三钗的电影,其中细节不太一样,但她,大概就是那样死的。」

    越说009就越迷惑,甚至都没有去注意林淳欢的怔愣,自己嘟嘟囔囔的说着,「你们人类真是太奇怪了。」

    「楚曦这种烂人……怎么会做出这么不符合人物逻辑的行为。」

    林淳欢听到了,却没有回应。

    009只是一个系统而已,它当然不会明白,浪荡者死于忠贞,阴谋家死于忠诚,偷窃者死于奉献,自私者死于牺牲,向阳花死于黎明之前。

    以命相交却拔刀相向。

    幡然醒悟却无法挽回。

    处心积虑却求而不得。

    功成名就却天人永隔。

    情真意切却难抵猜忌。

    久别重逢的物是人非,一身傲骨零落风尘。

    是叛徒的冲锋,是懦夫的血勇,这不是那个特殊时代所特有,却在那个时代被无限放大,这才是最让人无力的绝望。

    “行,我知道了。”林淳欢深吸了一口气站起身来,她知道现在自己能做的已经不多了,只希望楚少霆这趟出门,能有个好结果。

    而在阴暗的地牢中,惨白的白织灯在头顶上方晃悠着。

    秦淞没有看,只翘着二郎腿,抬手挡着视线,透过指尖的缝隙去望着这个屋子里唯一一扇小小天窗,投入得像是在欣赏一幅世界名画。

    “把我关到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这就是你们东夷人的诚意?”

    秦淞慵懒的开口,却根本不看对面坐的那个人一眼,也根本不担心自身的安危。

    坐在秦淞对面的男人满脸恭敬,连连道歉,却没有一点松口的意思,“实在抱歉,秦先生的存在对于我们东夷来说太过重要,我们,不敢大意。”

    “当然,只要秦先生愿意跟我们合作,不光是好酒好菜,还有这整个魔都,都是东夷送给秦先生的诚意!”

    “这句话,我桑君,说到做到!”

    说完话,桑君又九十度鞠躬,好像真的把自己放到了最地处,对于秦淞所表现出来的傲慢,更是一点都不放在心上。

    秦淞哼笑了一声,面容平静的扬着下巴,“说说看,你们想要我怎么合作?”

    “是跟你们里应外合,拿下魔都,还是干脆替你们把楚少霆给杀了!这样一来,楚家军群龙无首,那就是一盘散沙啊,这样合作,桑君觉得怎么样!”

    秦淞一下子兴奋起来,脸上的表情夸张得让桑君都愣了一下。

    不过这样的发愣也只是一瞬间而已。

    桑君立马又站起来狠狠鞠躬,“如果秦先生真的愿意这样做,那您将是我们东夷最尊贵的客人!”

    “所有东夷人,都会将您奉为上宾!”

    然而桑君这一个鞠躬弯下腰,面前的秦淞却不再开口。

    直到看到秦淞眼底的戏谑,桑君才意识到自己被耍了,眼底的阴狠一闪而过,却还是维持着表面上的热络,“当然,我知道你们最看重脸面。”

    “这种事情,我当然不会让秦先生亲自来做,您只需要,袖手旁观,就可以得到整个魔都,这笔买卖,对于秦先生来说应该很划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