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下子捆住几个半大小子,封上他们的嘴,在屋里一顿翻找。

    藏在角落木柴堆里的粮食,首先被翻出来。

    足足七八个粮袋子,白面、大米、红薯玉米,应有尽有。

    跟着的几个汉子,看到上百斤粮,都快乐疯了。

    赵若霞更是偷到了林老太藏着的钱袋子,打开一瞧,满是银票和银稞子,还有那对让她想起来就牙痒痒的金镯子。

    “我就知道,老不死的藏东西就那几个地方,多少年都没变过!我才走几个月,林家发达成这样,五十两、一百两、二百两……天啦!二百两银子!”

    “有二百两银子,天天吃糠咽菜的,脑子有病吧!山猪吃不了细糠,一辈子穷命!”

    “你不舍得花,我就笑纳了,替你过把好日子!”

    男人笑得合不拢嘴,猛地在赵若霞脸上亲了一口:“林家那死丫头算什么,你才是我的福星!”

    赵如霞被夸得像踩在云朵上头,脚底轻飘飘,趴在男人怀里轻锤了一下。

    “娘……”

    天吉嘴上的布团不知什么时候掉下来,他不知道为什么一觉醒来,冲进来一群人捆住他们,更不知道为什么眼前这个面目狰狞,脸上还有块长刀疤的男人,会把他娘搂在怀里。

    他害怕极了,眼泪大颗大颗往下掉,却在几个男人凶狠的眼神中,半点哭腔不敢泄露。

    赵若霞身子一僵,想说些什么,却不知道从哪说起。

    难道要告诉一个不到六岁的孩子,他娘被休后为了讨口吃的,为了不被欺负,跟了别的男人吗?

    队伍里一个汉子,拿起布团粗暴地再次将林天吉嘴堵上,捏得他两腮都红肿了。

    “轻点!这是我儿子!”赵若霞一把推开那人。

    谁知那汉子满不在乎地邪笑道:“你都是要当我们嫂子的人了,这小兔崽子是死是活,有那么重要吗?”

    赵若霞揉着天吉的脸颊,瞪了那汉子一眼,完全没注意到,跟她一胳膊距离的林天赐,不知什么时候挣脱开捆绳,尖叫着快速跑出门。

    拼尽全身力气往山洞方向跑。

    “救命啊!有贼人!救命啊!”

    天赐常年在山上窜,脚程快频率又高,竟真让他一下子跑出百十米。

    可惜耐力不足,没多久被跟在身后的汉子,一棍子砸在后脑勺上,顿时鲜血直流,头一晕倒在地上。

    好在,他刚才的呼喊声够大,山洞方向的众人都听到声音。

    本就因春生媳妇生孩子,被赶到门口望风的男人们,立刻朝呼喊声方向寻来。

    张氏跟道闪电一般,从山洞里窜出来,跑在最前头。

    那是她儿子的声音!

    谁知,众人刚走出没多远,身后山洞里又传出一阵呼喊声。

    “着火了!山洞着火了!”

    扑面而来的浓烟,从山洞里滚滚飘出来。

    山洞里放着村人们仅存的全部家当,若真烧没了,就是彻底的一无所有了!

    胡二:“不得了,赶紧回去!咱们的东西都在里头呢,烧了就彻底完了!”

    刚迈出腿的众人,半数立刻折返,不带丝毫犹豫跑回山洞。

    剩下一半,准备继续顺着男孩的声音去救人,又被胡二叔拦下。

    “大姚、小叔,你们媳妇孩子,老娘还在山洞里呢!”

    孩童的哭喊声,妇人的惊呼声,在原本寂静的山林中炸起,一时间鸟兽四散,场面混乱。

    剩下的一半人也犹豫了,心一狠也开始往回跑。

    只有张氏发了疯似地,跑得比先前还快。

    身后紧跟着曹阿遥。

    林老太这边,周围是火海,耳边是村人的呼喊求救声,心里惦记着石屋那边的情况,手下却分不出片刻功夫。

    因为,春生媳妇胎位不顺,孩子脚先出来了。

    更让她崩溃的,是孙女还待在她身侧,洞里烟雾滚滚,呛得人鼻腔喉管直冒火,连大人都受不了,更何况是个刚走路的孩子。

    周遭人群慌乱四散开,跟无头苍蝇一样,背起家当冲洞门口方向逃生。

    不知哪个不长眼的,没看到祥云站在一旁,背上的包裹一下子撞在她小身板上,猛的把她掀翻在地。

    “阿宝!”

    林老太尖叫着要扑上前扶孙女,却被又一波逃生的村民挤到一旁。

    祥云倒下的方向,刚好有块凸起的尖石,要不是她用手挡着,那块尖石险些插进她的眼睛。

    即便如此,手心传来的刺痛,还是疼得她当场哭出声来。

    林老太在一片混乱中,听到孙女细微的哭喊声,心跟放在油锅上煎熬一样,当场眼泪就下来了!

    眼看着又有村民要踏着孙女身体踩过去,林老太疯了一样挤开众人。

    关键时刻,春生冲进人群,将祥云扯了出来。

    等林老太赶过去,看到的就是孙女血淋淋的手掌,正一滴滴往下坠血珠子。

    “宝啊,哪个杀千刀干的,啊啊……”林老太捶胸顿足,扯纱布的手掌颤颤巍巍,生怕一用力孙女就能碎了一样。

    祥云不想让奶奶担心,忍着痛,扯了扯嘴角:“没事,奶,不疼……”

    她没看到自己惨白的小脸,五官皱在一处的模样有多招人心疼,说出的话没半点信服力。

    她越是这样说,林老太眼泪掉得更多。

    哪里是不疼,手心差点就刺穿了。

    都这个时候了,孙女还不想让她担心,林老太只恨自己没长出八只手,给每个从她闺女身旁经过的人一巴掌。

    疼,肯定是疼的。

    但还能忍受。

    祥云从空间里掏出一瓶云南白药,将粉末撒在上头,血很快止住,也给了她观察周围的时间。

    她从方才就察觉不对劲,山洞里烟雾弥漫,只听到不停有人大喊“着火了”,从头到尾却不见半点火星子。

    明显是有人故意放出的烟雾弹。

    结合方才听到大哥的呼救声,祥云立刻断定,是有人里应外合,跟那帮偷盗者联合起来做局对付林家。

    “林大夫,你快看看我媳妇,她好像不行了!”

    春生早哭的哽咽,抱起媳妇就往洞门口方向跑。

    祥云抬头一瞧,本来就因生产耗费不少力气,呼吸微弱的春生媳妇,这会儿被浓烟一呛,立刻剧烈咳嗽起来,情况十分危急。

    未出生的胎儿此刻半只脚露在外头,冻得毫无血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