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伏的幅度不要大,就是脚指一寸的距离。”陈安教导的时候,十分认真严厉。

    “你们一起一伏,始终要把这一寸距离的运劲蹲精准了,越精确越好!”

    果然,当所有人学会了这一起一伏的扎马步下蹲标准姿式之后,都蹲的时间明显大幅度延长了,也更显轻松,应对自如。

    “扎马步”一直是中国武术的根基功夫,也是许多人休养生息,提神养气的方法。

    没有扎实的马步基础,就算学得再华丽的招式,也只不过是花拳绣腿,一推即倒。

    “扎马步”本身即是步兵的武艺。

    为提高步兵的素质和作战能力,进行马步的训练。

    以及在战场上为使用兵器时稳定重心、歼灭敌人而采用马步式站立。

    但“扎马步”看似简单,却极其考验人的意志力,毅力。

    时间一长之后,就会觉得头有些发晕,这一起一伏,就好像晕船一样,胃里面直翻腾。

    “是不是感觉到头晕,就像晕船一样,要呕吐?”陈安好像早知道众人的感受。

    见到大家都纷纷点头表示认同,陈安又道:“都先放松吧,你们的下身姿势都可以做到位了,只不过头顶没有到位,站的时候要头上凌空虚顶。”

    “什么是凌空虚顶?”石冰站直起来,大口大口喘息了一阵,才把胃里翻江倒海的感觉强行压制下去。

    当所有人都站直身体后,顿时觉得自己浑身都舒服了许多,腿不酸,腰也不痛了。

    “登高望远,视野一开阔,心情就轻松,疲劳也就缓解了,这就是凌空虚顶。”陈安有如严师教导,不遗余力,毫无保留。

    “纵马奔腾的时候,人视野特别开阔,这样骑马就不知不觉获得了放松,也就不觉得累了。”

    “而同样的道理,人晕船的时候,站在甲板上,边吹着风,边张眼瞭望辽阔的江面海面,晕船的状况也就能得到大幅度的缓解了。”

    “所以,扎马步的时候,不但一起一伏,劲要到位,同样也要眼光放开阔,有登高望远的意境在里面。”

    “有道理,熟能生巧,才能找到窍门,”石寒大发感慨。

    “必要的时候你们可以抬头,极目展望天际,也是同理,这样马步才算扎对了。”陈安点点头认可石寒的领悟,继续道。

    “这些都是生活中就有的道理,只是人们平时忽略了,越平常的事物越容易被人们忽视,是前辈先贤们把它们总结起来,融进了功夫之中。”

    “只要功夫深,它就在生活之中,绝对可以化腐朽为神奇。”

    全场所有人听着这话,好像一下子明白了许多道理,感觉到有一扇一直封闭的大门正在向自己缓缓打开。

    “下面,教你们在扎马步的同时抖大枪,抖大枪,也称为抖杆子功,”陈安接着继续教导。

    “古代的将军在战场上挥枪,一枪扎去,人家一挡,枪头反弹,反而可以把敌人的兵器打落,因为枪杆子有弹性。”

    “你们扎枪出去的时候,要含着耍大枪的意境在里面。所谓‘圈串’,是枪术中的一个基本动作,抖动枪杆控制枪尖画圈。”

    “画一整圈谓之‘圈枪’,连续画圈谓之‘圈串’。”

    “大家都明白吗?下面,你们看着我怎么用劲!”

    陈安走到兵器架前,一伸手,就抽出了一杆大枪。

    这杆大枪很粗,很长,恐怕超过了两丈,比张飞的丈八蛇矛还长。

    “长枪术在古代战场是配合马的冲杀,能以一敌百,练习战阵拼刺时,抖大枪都是最重要的一环。”

    陈安又说道:“所谓人马合击,借马奔腾的冲击力,人持枪揣刺,具有最强劲的杀伤力。以马配枪,龙蛇起陆,所向披靡。”

    陈安端枪站立,枪把按在腰眼中,含而不露。

    他的腰腿一起一伏,整个姿势就好像身下多了一匹颠簸的烈马。

    这样的姿势,陈安真是标准地站出了个马来!

    他枪杆向前刺出如箭直射,在他的身体一起一伏颠簸之间,起落的时候,又好像凌空下击。

    整个枪头却是微微晃动震颤,如扬起脑袋的毒蛇,在伺机寻找噬人的机会,刁钻毒辣。

    突然,陈安整个人做势一纵,就好像驾驭着一匹烈马高速驰骋中,瞬间借势刺出一枪。

    枪头划破空气,带着尖厉呼啸的气劲。

    “就像我这样,大家多下工夫练习扎马步和抖大枪拼刺,大家只需要多多练习领悟,功到自然成,都听明白没有?”

    “明白了!”九百多人齐声应答着。

    “那下面你们自己按照我教的实践练习,我来现场指导纠正你们!”陈安也是迅速安排下来,叫九百人现场各自练习起来。

    他则在人丛中穿梭巡逡,现场用心指导。

    ……

    天渐渐黑下来,终于到了晚饭时间。

    石寒现在改变了自己这近千人的饮食时间,将原本的朝食和夕食,改成了早、成、晚三餐,以保证九百多人每日高强度操练的营养。

    尤其是今晚这顿饭,既杀了猪,又宰了羊,猪下水和羊下水做的各道猪杂和羊杂肉食极为丰盛。

    还有满满的烂煮猪、羊头肉,肘子肉,大腿肉……就好像大过年一样。

    在集体食堂,石寒也没条件搞贵族官吏的那套分餐制。

    而且为了体现自己军事化严格管理制度,大家吃饭,也是学的后世部队一样:

    大食堂里置备了简易的长条桌和长条凳,每一支百人队的人都要体现团队精神,集体分桌而坐进餐,各自端着大陶碗。

    而食堂前方的案桌上,则摆放着大盆的饭菜羹汤,提供给需要的人自行打取。

    还有用甑蒸熟的粟饭,就着陶鬲端上来,黄灿灿地冒着热气。

    也和羹汤一起摆放着,供大家自行打取。

    吃多少打多少,管饱,但是要爱惜粮食,不允许任何浪费。

    但有浪费,一律重罚。

    还有一大罐罐黑乎乎的豆豉,这是由煮熟的大豆发酵制成,腌制时放足了盐。

    接受不了的人嫌它臭,但却是普通庶民们的下饭神器,也是供人自行打取。

    最后被厨后众伙夫们端上来的,是用大陶盆装着的菜羹、肉食和猪、羊杂汤。

    扑腾腾地冒着热气,肉香味四溢,简直不要馋哭了人。

    当几只大陶盆都搬来放在食堂前打餐的案桌上时,石冰看着两盘猪羊肉食和三大盆猪羊杂汤,不由惊喜:“今天是什么日子,晚餐竟是如此丰盛,我以前过冬至节(相当于春节,古人还没有春节,只有冬至节。)都从来没有吃过这么丰盛!”

    石勒则拿着木勺在羹汤里一搅,先打了一勺汤,咦了一声:“连羹汤都不止有膏油,还有肉。”

    的确,羹汤里绿油油地飘着些各种绿色菜叶,以及厚厚一层油,还点缀着红褐色的肉沫。

    石勒径自打了一碗汤,满足地先喝起了羹汤,而其余人则是眼巴巴地望着三大盆肉香四溢的荤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