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陈安和罗宵众人杀得兴起,不待众打手转身逃离,又有十余人转瞬就被接连砍翻在地。

    待大家杀透门口,追出大门去。

    这一大群打手几乎作鸟兽散,人人心里大喊“苦啊!苦也!”。

    身后丢弃了十余口大箱子,以及一地的尸首。

    “虎侯,罗宵,别追了,一群小喽啰,追杀无益。”

    石寒眼见陈安和罗宵杀红了眼,仍要去继续追杀逃散的敌人,急急叫止住了。

    “我们赶紧召集人手,搜刮了赌场财物,一把火点着烧了它,马上退守回齐王府去。”

    虽然趁夜在京师作乱,胆大包天,但石寒还是有分寸的:“耽误久了,只怕惊动满城中央禁军都要齐齐出动,我们身陷重围,就难以脱身了。”

    “公子,这里所有箱子中都是他们丢弃的金银财物和奇珍异宝,”在石寒说话的功夫,马上有人打开了地上敌人丢弃下来的箱子查看,兴奋地大声报告着。

    “这是司马诩和司马眭秘他们临时收集起来的整个鸿运赌场钱财,眼见今晚势头不对,想要及时转移回赵王府去。”

    石寒大喜道:“可惜被我们一阵好杀,连马匹和宝箱都来不及收拾,就仓惶而逃,保命去了。”

    “公子,这正好替我们省事了,”罗宵振奋道。

    “嗯,大家伙,赶快牵了马匹,把所有箱子都抱上马背驼了,立即打包送往齐王府,”石寒打了一声呼啸,立即下达命令。

    罗宵大笑道:“哈哈哈……我们今晚给齐王殿下一个惊喜!”

    “嗯,还指望着借花献佛,让齐王给我谋个更高点的官职,从京城外放出去。”石寒也重重点头,兴致颇高。

    于是十几个护卫,两人抬着一个大箱子,连同陈安和罗宵都一人扛了一只,迅速退回马厩。

    然后都又解开了厩中全部马骡牵出,按石寒的命令将装满金银的沉重大箱子都搬上马背绑好驼了。

    这就赶着整个马圈里上百匹马骡冲出大门,随后又派遣了两、三人回头去点燃了马厩和旁边各间院房。

    此时,整个赌场里早已经鸡飞狗跳,乱成了一锅粥。

    那些赌徒们惊呼尖叫着,四处奔逃,乱纷纷地涌向熊熊火光腾腾而起的赌场大门,一心只想要逃离这个恐怖地狱。

    幸好石寒和十多个亲信走的是赌场马厩侧门,才没有被蜂拥的人流堵住在赌场内。

    看着夜晚中大火冲天,石寒也不去管其余的淮南王府人马,只顾叫自己这十多个亲信赶着上百匹马骡,头也不回地往齐王府冲去。

    两地相隔距离不远,没一会儿工夫就冲破宵禁中的城中黑暗,一路顺畅地抵达了齐王府大门前。

    石寒亲自叫开了齐王府大门,不管三七二十一,先将骡和马都赶了进去。

    此事早就惊动了齐王司马冏,司马冏慌急着忙地披衣出殿来见石寒。

    “石寒,你们在搞什么鬼?”司马冏惶恐惊问道。

    石寒沉着道:“今晚打劫去了!”

    “我听闻你今天自作主张去了淮南王府,怎么此时半夜三更的又赶回一大群骡马冲进我府中?”

    他原本看在石寒投靠依附他,重宝贿赂他的份上,对石寒还算比较大度和器重。

    但这样擅作主张,私自和另一边的淮南王府勾结,大晚上出去闯祸,太过胆大,连累他齐王府可不成。

    石寒忙解释道:“大王,淮南王司马允与赵王司马伦矛盾激化,今晚淮南王府死士齐出,在洛阳城中到处烧杀抢掠司马伦麾下党羽和产业,城中早已现乱象……”

    “人家淮南王的事也是我们能参和的?你少缠夹不清,给本王招灾惹祸!”司马冏语气明显责备有些重。

    石寒怕司马冏见责,立即献宝邀功道:“我率领手下若干人马今晚趁火打劫,浑水摸鱼,抢了那司马伦幕后暗中操控的鸿运赌坊,赶了一百多匹骡马,驼了十多箱财物送来王府,以孝敬大王。”

    “石牧官,只怕你是抢得马匹和财物太多,又城中宵禁,一时夜晚出不了城,无处躲藏,才不得不先都驱赶来咱们齐王府避难。”

    司马冏身后突然出现的幕僚王豹,毫不客气地直言指责道:“这样的事倘若一旦被司马伦和孙秀盯上,孰不知又给我们添多大的麻烦呢?”

    这王豹是个出了名的直性子,还真是让人有些无语了。

    大家同在齐王帐下共事,你何必要把话说得这么直接较真呢?

    这不是当面叫人难堪,招人憎恶吗?

    好在石寒还没有这么小肚鸡肠。

    不过他正式投入齐王府还不久,又平日并不在齐王府入幕为宾,因此很多王府掾属都还没机会结交认识。

    只得尴尬地笑笑问道:“请问阁下尊姓大名,大王手下人才济济,能人众多,好些我还未曾谋面,更不识得呢。”

    “劳石牧官动问,在下王豹,大王府中幕僚,”王豹显得坦坦荡荡,高声答道。

    王豹是个忠直诤谏之士,其实很适合做御史言官,算是一个相当有才干的内政型人才。

    “哈,原来是王先生啊?”石寒听了,眼珠一转。

    突然一笑,俯下身子对王豹说道:“王先生为人真忠贞正直之士,但岂不闻‘刚易折,柔易曲,宁在曲中求,不在直中取’,小心过刚易折啊!”

    王豹一怔,一时没回味过来这话的意思,忙问道:“为什么呢?”

    “唉,”石寒幽幽一声叹息。

    他本不愿意说得太过直接露骨,但觉得王豹此人忠直,对于一个明主来说,这样的人才尤为难能可贵。

    可以用于唐太宗李世民身旁的谏臣魏征一样,作为照见自己的一面镜子般存在。

    石寒一时也是起了惜才之意,或许将来大可寻个机会拉拢来用于自己身边。

    所以,他哈哈大笑,还是说道:“做人要圆滑,不要太过于直冲,否则容易得罪人,遭人忌恨,被人陷害,搞得自己里外不是人,甚至是丢了性命,这就叫物过刚则易折。”

    王豹居然听着并不生气,反而觉得很有道理,频频点头认同。

    突然若有所思地怔了一下,又微微向石寒颔首说道:“确实是我猛浪了,石牧官指责的是,鄙人受教了。”

    石寒掉头一哂,不屑地说道:“石某胡言乱语,王先生就当我是放屁好了。”

    “石寒,你还是别说人家了,你现在就让我很头痛啊,真是叫我又爱又恨,”司马冏语带双关。

    石寒面容一肃,正视着司马冏,满面凝重认真道:“大王,今日小人送上十大箱财货,希望略尽自己绵帛之力,能助大王日常王事所耗需。”

    “唉,不是这一说,本王的意思是我们还是小心些避嫌避祸为妙,你且莫冲动,急于惹出事来!”

    “大王,下官谨遵教诲!还是那句话,下官一心为王府用命,绝无私心,并努力为王府培养得力的忠诚死士,也绝不敢丝毫稍懈。”

    石寒说完,赶紧叫陈安和罗宵众人把马匹先都赶进齐王府马厩。

    然后又将十大箱金银财宝齐齐搬上殿来,敬献到了司马冏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