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好戏又作罢,大家好不容易,总算又熬过了一天的训练。

    原以为晚上自由活动时间,可以好好休息了。

    “嘭”的一声,整个营区所有人都几乎累瘫了,许多人锁子甲都没脱,直挺挺地倒头在自己的床位上就睡,甚至连一根手指头都不想动弹一下。

    但没有让他们安适太久,突然营房外的演武场上又响起了嘹亮密集的集合筛锣声。

    一个粗暴的声音紧跟着大喊道:“全部演武场上集合,进行突击训练加演习,以加强演练应对敌人夜间突袭的能力,一分钟内,全部集合完毕,否则严惩不贷。”

    各营房内已经集体归队宿舍,休息下来的所有人都吓了一跳。

    一听到集合,条件反射地全部跳起床,冲出了房间,涌向了演武场。

    有的甚至连衣服裤子都来不及穿。

    没有人胆敢儿戏和懈怠,都知道教官和各队队长纪律要求和执行极严,一挨抓到不能及时达标和完成的任务,那就是没完没了的加练惩罚。

    当所有人都集合到达演武场,才发现石寒亲自带队,新任的总教官,总教头,各部队统领,所有队长都排成一队,早已在静静等待多时。

    “速度列队集合,没有穿好衣服的,各自回宿舍穿好衣服,”石寒高声训斥说话。

    “因为你们这些人耽误了时间,等所有人练习完成之后,你们再沿演武场加跑五圈,记住下次不许再犯同样的错误。”

    “全体集合,立正,沿着校场夜跑五圈。”钟熊楚新任了总教官,新官上任三把火。

    他专职负责折腾催练,立即发号施令:“向右转,跑步走,一二三四……”

    “一——二——三——四——”所有人迷迷糊糊的,条件反射一般,呆呆地按着他的口令,一齐沿着校场开始跑起来。

    石寒亲自当排头兵带队,带领所有人在校场上先跑起了五圈。

    所有各队的队长、教官、统领都在后面拿着马鞭赶牛一般追着。

    好多人几次累得摔倒在地,那本队队长追上去一阵乱打,许多人挨不过,逼得又继续跑。

    今天本来大家就练得十分辛苦,已经疲惫到了极点,又这五圈下来,都累得如同散了架,感觉连手脚都不是自己的了。

    还有许多人不禁都开始羡慕起来由石方带领着,居住在庄园外的那批新招收来的乞丐们。

    好歹他们没有居住在白马寺庄园,起码不用晚上继续遭受折腾了。

    其实这也都是石寒有意为之,毕竟那些乞丐大多数都年纪极小,有好些只有几岁大,很难吃得消这样高强度的训练。

    就故意把他们安排在外,名正言顺地放松懈一些,所谓是一举两得。

    等所有人跑完操,又回到宿舍躺到床上,很快就已经此起彼伏鼾声如雷。

    正睡得迷迷糊糊的,外面突然三声锣响,许多人立即条件反射,呼地一声坐起来,外面跟着就响起总教官钟熊楚的叫喊:“紧急集合!”

    所有人都顾不得全身酸痛,有的人累得衣服鞋子都没脱,反而占了天大便宜。

    一把抓起鞓带捆好,接着就把玄铁甲披在身上,又跑到门口的兵器架上抓起长枪,第一批就飞奔到了校场上立定。

    而那些脱了衣服来不及穿上的,只得衣服也不穿了,直接贴肉套上了铠甲。

    宿舍里面一阵鸡飞狗跳,而有的人比较拘泥古板,昏暗中还在到处寻找脱下来的衣服。

    好不容易找到了又套不进去,只是在里面叫骂连天。

    还有许多人在宿舍里呼朋喊伴,因为有的人实在太困,都睡死了,怎么都叫不醒来,只得卖力地叫起。

    要知道每个宿舍都是同一个队的队员,倘若锣鼓三通不到或不齐的,全队连坐体罚,正、副队主都无一例外。

    又是一通锣响,校场上响起点鼓。

    许多人还没有来得及醒转过来,各队的正、副队主都提着军棍正在各自营区的宿舍里大声叫骂。

    一片纷乱中,许多人悲哀地发现,又要被连坐了。

    等到第二通鼓响起,每个队都有队员把没及时醒过来的队员给抬到了校场来。

    其他人来不及穿衣的,也都把衣服器械抱在手上,风急火燎先窜到演武场上来。

    刚刚站好,第三通鼓就响了,众人大出一口气。

    只要到齐了,虽然军容不整,但处罚也远比没及时到场集合的要好得多。

    男兵二队的副队长于亮和三队的副队长鞠强,都是亲自背着自己的队员,踩着第三通鼓点到场,差点连他们自己都迟到了。

    要说女兵还是乖巧听话的多,没男兵那么多牢骚怨恨和反抗精神,虽然也同样狼狈,但是队列齐整太多。

    石寒在演武场前方的高台上,满意地看着下面慌乱狼狈的人群。

    这已经是今晚第二次紧急集合了,确实够折腾的,许多人不知扛不扛得住。

    毕竟新官上任三把火,钟熊楚虽然看上去憨憨的,像个傻大个,但是做起事来较真。

    往往这样认死理的家伙更具有莫大的杀伤力,他看来是要把这三把火彻底烧旺了。

    其实这种紧急集合还是有好处的,要是出兵打仗在外,晚上突然被敌军劫营,或者京城禁军悄悄前来偷袭抄掠。

    经受过反复模拟演练,有了充足准备和经验的军队,肯定应对起来就要好得多,不会那么慌乱,一触而溃。

    有钟熊楚顶在前面折腾这些人,石寒也是乐见其成。

    毕竟要有居安思危精神吧,一个不好,他们是石崇府里旧人的身份,和在京城烧杀抢掠的事情都败露了出去,也随时有可能突然遭受朝廷中央禁军袭击和围剿的危险。

    也就是说,现在看似还风平浪静的,其实随时也有可能要应对深夜突发的大战。

    这样总教官把他们的毅志力都磨炼得更加顽强,应对真正大战的时候也会更加应付自如和战斗力飙升。

    同样,他们练兵中所受到的怒火也只会烧向钟熊楚,不会怨恨到他石寒这个最高老大的头上。

    石寒对站在身旁的钟熊楚,以及石冰、石勒和石惠、绿珠等人微微一点头,众人赶紧亲自开始检查各自队员的到数情况。

    他们在营区通向演武场方向站了,拦着后面出来的人,不让他们混进去。

    钟熊楚则亲自点检现场到达的人员,由各队正、副队长集合整队报数。

    他听着汇报,漠然地数了数人数,对队列中只穿了半边裤子、衣衫不整的人都视而不见。

    “现在深夜突击进行摸黑夜行军训练,绕白马寺和我们白马庄园外围行军两圈半。”钟熊楚就像个恐怖的暴君,又当即下达了命令。

    大家心中都是一惊,白马寺和白马庄园外围这么大的范围,急行军两圈半莫不有十余里路,大半夜黑咕隆咚地得走多久。

    终于有人忍无可忍,马上举手,原石府护卫统领,资格最老的石冰做了出头鸟。

    他愤愤不平的道:“总教官,我们白天不停的大练兵已经够累了,你还这样大晚上的不让我们好好睡觉,故意折腾,我们大家如何吃得消,身体不都要被你熬坏了。”

    钟熊楚漠然地道:“我是总教官,这是我的命令,军人以服从命令为天职,必须要锻炼出永远也击不倒的钢铁意志。”

    “今晚上的加练,都是为了应对我们极有可能随时遭遇到的突发情况,比喻敌人的夜间偷袭。”

    “我们作为石府的人,一旦让孙秀知道了我们真实存在,只怕第一时间就不会放过我们,要是他突然派兵来像夜袭淮南王府一样,你们能拿什么抵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