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方眼巴巴地望了半日,没想到今日自己运气甚佳,恰好被石寒见到自己这高光时刻的一幕,内心也是喜不自胜,激动万分。

    他赶紧跳下马,将手里的弓扔给了上来替他牵马的亲兵护卫,又屁颠屁颠地跑来石寒身前,面露得色地问道:“公子,今日什么风把您给吹来了,我们迎接来迟,怠慢了!”

    “张将军,大家自己人,不拘多礼!”石寒微微颔首道。

    他又冲正在督促全场操练的钟熊楚和林朝,以及绿珠、翾凤等众人招手,高声招呼道:“熊楚,令全体集合,我正有事情向大家伙交代。”

    这时,牛高马大,丰腴健硕的翾凤跑过来,双腿一软,一屁股跌坐在石寒面前的地面上,嘴角一撇,竟“呜”地大哭起来。

    她一边哭得梨花带雨,一边夹着埋怨:“公子呀……这没完没了的折腾训练可把我坑苦了?贱妾三十多岁的人了,这把老骨头实在不比他们这些小年轻,日常身子骨就实在有些吃不消,你就饶了我吧……”

    她尽量展现出自己的楚楚可怜,柔柔弱弱的一面,妄图打动石寒,对她网开一面。

    “翾凤,你这又是唱的哪一出?今天怎么突然耍泼起来了,你一向不是挺积极地尽职尽责训练吗?”

    背后绿珠紧追了出来,伸手想将她从地上拉起来。

    翾凤正哭得泪眼朦胧,伤心欲绝,猛地被这一声吓了一跳,回头仰首看时,知是绿珠来坏自己好事儿。

    翾凤一骨碌跳起身来:“老娘在这儿哭丧呢,关你屁事?大路朝天,人各半边,快滚你的蛋!”

    “翾凤,你在这里撒什么野?妄图逃避日常训练,门都没有,谁也别心存侥幸,妄想成为特例!”钟熊楚这个铁憨憨远远又冲翾凤呼喝起来。

    “熊楚,有话儿好好说,大家这么长时间相处,每日抬头不见低头见,战友情不可废!”石寒只好急止了钟熊楚的铁面无私。

    又转头充当个老好人,轻声细语问翾凤:“翾凤,究竟为了什么事儿,你不妨当面向我说清楚,我一定为你作主!”

    翾凤了眼瞧时,见石方、魏染苒等众人簇拥着石寒进了校场,而石寒则一身月白锦袍,腰按宝剑亦步亦趋地正行到了自己面前。

    翾凤一挺腰,说道:“公子,您休要怪我撒野,实在是我再不堪忍受这么长时间,高强度的艰苦训练了。”

    钟熊楚赶忙跑过来,向石寒躬身道:“公子,是您彻底放权给我,叫我严加要求他们集中训练的,我只是每日按您的指示办事,并没有任何越界。”

    石寒听钟熊楚如此说,料知是他每日操练人马要求太严苛,晚上又折腾得太厉害。

    虽然心知肚明,但这却又确实是自己故意授意他的,还真不能怨他。

    “公子,你还是放过我吧,就把我当个屁给放了,让我自生自灭,也好过在这里被折磨死!”翾凤突然噗通一声埋头跪倒在石寒面前,伸手抱住了他的大腿。

    石寒听了不禁一惊,上前一步,弯腰双手搭在翾凤肩头上摇动起来。

    激动的声音都有点发颤:“不应该呀,这么一点点挫折你都经受不了,好歹都是一起从受苦的过程中走过来的,你究竟怎么回事?”

    翾凤警惕地一挣,随即又埋首抽泣起来:“我……我心里委屈呀,我年纪一大把还要陪着这些比自己起码整整小上一轮的小年青们……”

    “呵呵,莫非你是面子上过不去呀?”石寒不禁哑然失笑,继续安抚道。

    “其实你正当盛年,张方、石方,甚至石勒、汲桑等都和你年纪仿佛,仍处在人生状态最巅峰的时候,无论是精力还是体力,都应该比这些小年轻还要强的。”

    绿珠低头见翾凤跪伏在石寒面前,埋头嘤嘤抽泣,双肩耸动,有如在老虎面前已经被吓瘫了的一头温顺乖巧绵羊,真是自有一副惹人怜惜的场面,不禁“噗嗤”一声笑了。

    遂转脸对身前的石寒道:“公子,翾凤这一段时间以来,也确实都尽力了,不过她年纪在我们之中算大的,尤其她是女性,不比男子,最美年华已经过去,青春时短,有时难免面子上过不去,要不……”

    最后绿珠总算都替翾凤求情道:“公子,你还是给她个体面些的安排,比方……”

    “若是这原因,心里有情绪,倒也还是可以理解的。”

    石寒笑着回道:“目下倒真还有个合适的调动可以提供给她!”

    石寒温存地从地上拉起来翾凤,柔声对她道:“翾凤,你先起身来,告诉你个好消息儿,原本我还打算将训练三千郡兵的新任务交给队长姜冲儿,副队长鞠强带领的男兵第三战队,现在不妨交给你们了也罢。”

    石寒终于又转首向全场大声道:“好了,大家伙全体集合,我正要向你们又宣布一个重大利好消息,速速整队集结!”

    “全体都有,小碎步向中间靠拢!”石寒当场发号施令,喊起了口令。

    “向右看,向右看齐!”

    “立定,稍息!”

    重新整好了队列,全场肃静,针落可闻,石寒这才当场宣布道:“这次郡里派来郡兵剿匪,大败亏输,领兵的治军都尉王粹也被匪寇所杀。”

    “幸好,我们的方大总管,秦王,石勒等人当时随军作为向导,都在郡兵之中,他们依仗自身实力,并通过不懈努力,力挽狂澜,终于约束收拢了这近三千人的郡兵队伍,都安全地带返了县城中,保存了有生力量。”

    “但是你们也知道,我们要收编这支部队容易,然而要补给供养就比较困难了,还有更重要的一点,他们都平素缺乏操练,既无组织纪律性,又战斗力极其低下,我们还要把他们重新操练成军……”

    “公子,操练的事您不用担心,把他们都交给我就是,只要一段时间过后,你们就会成为精锐之师!”钟熊楚立即接了话,胸有成竹地自告奋勇道。

    石寒自然一点都不怀疑他的能力,遂一眼不眨地盯着钟熊楚的眼睛,对上他坚定刚毅的目光。

    良久,石寒才坚决的摇摇头道:“不,这一次我不想派你去操练他们,免得对他们逼迫太狠,毕竟他们不是我们的嫡系精锐……”

    石寒最看重的自然还是现场原来这群操练日久的嫡系精粹,因此断然决定:“你还是维持原状,负责我们这里嫡系精锐的操练……这里才是我们将来最优秀的军官种子,未来军事熊熊崛起的希望所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