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情你觉得这还是好事?”石寒冷哼一声,嗤之以鼻。

    “这些官员侵扰地方,强索贿赂,一味贪财好色,不顾老百姓死活,来了这些天我还得每日好酒好肉地伺候招待他们,不知道哪里又带来了一丁点好处?一郡腐化坠落,吸血老百姓的寄生虫啊!”

    “经公子这一说,我细一思量,觉得也对啊,果然这些狗官没一个好东西!”蒋媛莎掩嘴低声笑了起来,看样子很是觉得有趣。

    石寒乘机又催促道:“你想通了就好,赶紧去通知吧。等下在我们县衙吃过朝食,他们就要出发离开了,再耽搁就要来不及了。”

    蒋媛莎眨眨眼睛,终于爽利地领命道:“是,我马上去办理!”

    待蒋媛莎转身离去,只见石方从前方二进门处的戒石坊后转了出来。

    石方看到石寒,隔得老远就招手打招呼。

    “你回来了?可知甯黑率领贼兵现下去了哪里?”待石方到得近前,石寒压低声音问道。

    “直接回茌山老巢了,在石勒和汲桑等人的带领下,每天还忙着练兵呢,再加上如今又受你的协议约束,不敢去骚扰百姓,哪里还能去随便浪荡?”

    石方感觉这趟跑腿辛苦,自己吃了亏,心中对石方便有点不快。

    “嗯!回了茌山就好,如今又有新的任务交给他们去干功了,”石寒不以为意地微微点头。

    石方好奇地冷冷问道:“啥任务?”

    石寒忙接口道:“我知道让你多跑了一趟腿,你心里还有怨气,这次不叫你跑腿了,我已经作了安排。”

    “哦?”石方容色稍霁,疑惑道,“刚刚那医务队的副队长蒋媛莎出门去了,是你差遣出去的?”

    石方知道石寒满肚子阴谋诡计,肯定又是酝酿了什么坏主意,差了蒋媛莎去通知指使人暗中执行。

    “你就不必多问了,到时候自然知晓。”石寒脸上终于带上了点笑容。

    末了,又点点头,吩咐石方道:“你大爷的,跑腿来回两趟累坏了不是?没事就赶紧回去倒头躺尸,别在我这里碍眼。”

    “不急,我刚刚回来还没来得及吃早饭,还巴望着搁你这儿蹭顿饭。”石方摊手光棍的耍无赖道。

    “也罢,我这里刚好还有一个饭局,又可以让你一饱口腹之欲,你就偷着乐吧!”石寒二话不说,带了石方就返回到县衙大堂来。

    等石方到了大堂,看到谢行言等一行皆在,忍不住转脸向石寒小声问道:“怎么又在宴请他们这一伙人?而且还是一大清早的,咱们这也太殷勤了点吧!”

    “他们被昨晚的贼匪夜袭县城惊吓到了,今日天刚亮,一大早的就要返回郡国治所平原去,我这不过是略尽地主之谊,在为他们设下的送行宴。”

    “哼,原来如此,”石方鄙夷地冷哼一声,不再说话。

    等石寒拉着石方入席之后,县衙厨房制办的酒席开始陆续地端上桌案。

    “本县情况困难,招待不周,委屈谢郡丞你们一行了,还望多多海涵!”吃喝之余,石寒又再次向谢行言一行人假意告罪。

    谢行言举杯站起身来,向石寒遥遥敬酒道:“石县令,我们都受到了贵县的热情款待,致歉多余的话就不要再说了,说得我们都怪不好意思的。”

    “为感谢你的招待,来,石县令,我敬你一杯,先干为尽。”

    石寒也只得站起身来,举杯相碰,随着谢行言一道仰脖饮了。

    “石方,等下喝完送行酒,你带上早晚两班捕快和衙役去护送谢郡丞一行出本县地界,一定要保护好谢郡丞一行的安全,万不可有误。”

    石寒又回头,装模作样地对石方嘱咐道。

    “知道啦。”石方没声好气地答道。

    好不容易,终于吃完了这顿朝食。

    石寒又吩咐毓秀儿去取银子来,送给谢行言三千贯钱,其余随行人员按职务高低,每人数十贯,百余贯不等。

    谢行言众人没想到石寒在遭受严重匪患的困难时期,练兵需要大量钱粮,缺口还极为巨大之时,居然会出手如此大方,每人奉送一份丰厚的送行礼。

    都是心头大喜,欣然笑纳了。

    孰不知石寒为打发他们返回郡治,上下将他们都打点一番,已经彻底捣空了县衙整个钱库。

    石方则慢悠悠地走出大堂,去召集手底下的捕快和衙役,准备按石寒的吩咐,护送谢行言一行出行。

    “石县令盛情难却,我们实在都受之有愧,就此别过了。”谢行言喜滋滋的接受了礼钱,带头向石寒拱手作揖道别。

    石寒摇摇头,又谦让逊礼一番,一路好不容易送谢行言一行出来了县衙。

    临到县衙仪门外一看,可好,石方招集了他手底下四、五百捕快和衙役,早已守候在县衙外多时了。

    石寒差点一个趔趄,只见石方叫手下们赫然人人都高举着他县令出行的那套卤簿牌匾仪仗,什么“回避”“肃静”开道的这些字样。

    一个浩浩荡荡隆重的仪仗队,那叫一个排场。

    “谢郡丞要回郡国治所了,无论如何,我们送行的总要搞的隆重点,让诸位上官们高高兴兴来,再热热闹闹地回去!”石方向石寒扮了个令人肉麻的恶心鬼脸,嘿嘿怪笑道。

    “好好好,还是你个机灵鬼想得周到,那就有劳你们赶紧送谢郡丞一行长官们上路了。”石寒认真地点点头。

    谢行言又假意客套起来:“石县令,这怎么好意思呢,又劳你们如此热情欢送,实在受之有愧啊!”

    “谢郡丞,这是我们应该的,唯恐我们招待不周,怠慢了列位,要惹列位不高兴咧。”

    石寒拱手恭送:“谢郡丞,一帆风顺,还要托您早返郡中治所向何内史禀明我这边的困境,使郡中多支持我们的练兵大计。”

    “好,青山不改,绿水长流,后会有期!”

    “好好,后会有期!石县令,你且去忙你的吧,不必远送,”谢行言总算带着一行人上路了。

    石寒好歹将这伙瘟神都送出了县城门外,正要径自折返回县衙。

    石方突然快步折返回来,拉石寒到一旁,小心问道:“公子,难道就真这么捣空了县钱库送给他们,全都去打了水漂,又放任他们自走了,你一点算计都没有,这不符合你一贯的个性吧?”

    “不然呢?”石寒白眼一翻,很光棍地反问道。

    “你难道不知道这是一群养不熟,心怀恶意,狼子野心的豺狼虎豹吗?”

    “此话怎说?”

    “你是真傻,还是故意装傻,这么浅显的道理你不会看不清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