否则,此事儿一旦闹大,这可是他齐王府的内部家务,被外人认为内部互咬,让人家看笑话,那就坏了大事。

    路秀为了顾全齐王府的脸面,也在犹豫不决,等待司马彦华的命令。

    只要司马彦华一声令下,他便要喝令部下当场抓捕石寒。

    所以,他眼角余光一直盯着司马彦华,见司马彦华示意他息事宁人,便知司马彦华心有顾忌,不由得暗暗松了口气。

    他是此行专门负责保护司马彦华安全的人,又何尝不担心中途出了岔子?

    石方面色转怒为喜,高声嚷嚷:“还是郡主秉持公允,为我家公子做主……”

    原本心中并不服气的洪嬷嬷虽则不敢再次对石寒发作,但是对于几乎白身的石方,她又再次颐指气使起来。

    她冷不丁从司马彦华身后转了出来,想要发泄心中的不满和郁闷,一吞为快,抬手怒指石方泼妇骂街:“你这刁民……”

    她虽然不得不听从司马彦华的吩咐,存了大事化小的念头,却也不能虎头蛇尾,装腔作势的还想斥骂石方一番借机泄愤,发发心火。

    石方却已不耐烦地直接大踏步上前,把她往旁边一扒拉,把她扒了一个趔趄。

    石方像堵高墙一样,直逼洪嬷嬷两步,按住腰刀,森然道:“老恶妇,汝想试吾手中刀利否?”

    “石都头,别跟一个老妇人一般见识,你也稍停稍停,一切唯凭公子的指示行事,不可继续鲁莽!”石勒立即上前假意拉扯石方,倒扣石方双臂。

    两人倒也不惧,只是想当场演戏给人看,表现出嚣张的凶霸之气,起到震慑这老妇人的效果。

    洪嬷嬷果然一见石勒年纪轻轻,辫发垂于耳后,耳朵上一对大金环,头顶上光秃秃的,前边一个小刘海,猜测此人就是一个野蛮的边塞胡族。

    在洪嬷嬷、鹦哥儿姨娘这些女人的印象中,胡族茹毛饮血,野蛮凶残,生吃人肉,丑恶如鬼……

    看着就像是噩梦一般,她们马上都噤声了。

    韩泰看不下去,要维护齐王府的脸面,便扯起嗓子大声喝斥道:“你这胡族蛮子,何乃太过无礼?还不速速退下,万不可惊扰了我们雍容端正,优雅高贵的堂堂郡主大贵人!”

    这话说得不中听,石勒就把脑袋一歪,耳下大金环一闪,乜视着对面直斥自己的韩泰。

    石寒忙假心假意上前拉住了石方和石勒两人,小声道:“你们快随我退下,息事宁人罢,别再惹是生非,再闹下去,须知郡主面子上不好看。”

    石方和石勒听了顿时意兴索然,这兴师动众的,结果都只是为了护送司马彦华一人出行。

    石寒都要受人管制着,赔小心。

    他们又能如何呢?

    只得唯唯诺诺而退,都退回到了石寒身后,不再吱声。

    就在这时,一个略带些揶揄语气的声音响了起来:“哟嚯,大家都是自己人嘛,也别在这里大呼小叫的,比树上的乌鸦还要聒噪!大家都各退一步海阔天空,不可再起争执。”

    随着这个声音响起,自然是王豹也出来打圆场,他心是向着石寒这边的。

    “就听王先生的吧,此事就此揭过,大家都稍安勿躁,”司马彦华抬首便与石寒迅速碰了下眼神儿,马上又挪开了。

    “是,谨遵郡主之令!”石寒赶紧抱拳俯首施礼答道。

    司马彦华微微扬起下巴,对石寒冷笑道:“你也是,在本郡主面前都这么冲动,从今往后,可再不许如此了,知道吗?”

    “洪嬷嬷好歹也是我齐王府里伺候了我娘几乎一辈子的老人了,人老了之后难免有点倚老卖老,这是人之常情,我们谁都有到老的时候,对老人家多宽容一些嘛。”

    自从见面开始,石寒被洪嬷嬷和鹦哥儿姨娘一直针砭相对,好像吃错火药一样,心中也是恚怒。

    他马上反唇相讥道:“我倒并非是嫌弃老年人,而是不想常受老年人所辱,所以……所以还是没能忍住暴怒……”

    司马彦华晒然:“哟哦,你好大的威风呢!还真别和本郡主摆这个谱儿,便是本郡主对嬷嬷也一直是客客气气的,不敢半点不敬,亏负老人家!“

    “是,是是……下官太不应该,今后谨遵教诲。”

    怼完了,司马彦华又瞪着石寒道:“本郡主长途跋涉,已经累乏了,你们且都退下吧,我要回帐好好休息了!”

    原本这时候,司马彦华的驻跸大帐已经由一大群军士们安营扎寨完毕,她见此,哪还愿意与石寒等人废话。

    她娇生惯养,这些日子以来,她在外长途奔波赶路,冒风突雪,风餐露营,平生从未吃过这许多苦楚,早累乏得不行,只想早些进帐去歇息。

    司马彦华说着,洪嬷嬷、鹦哥儿姨娘等众簇拥着她正待转身进帐,张琪瑛也提着裙袂,急上前追到了身后。

    她马上大声请求道:“郡主,我要代表五斗米教随您一起前去探视清河王,还请让我随您同行,您只需随意打发我在您的大帐中,随同下人仆妇们一起居住便可。”

    闻言,司马彦华又悠悠转回身来,一见张琪瑛,立即叫道:“对,还有你,本郡主差点突然就把你给当场遗忘了,你说你要随我同行不成?”

    张琪瑛转头斜瞟了石寒一眼,满腹委屈道:“回禀郡主,然也,我可不敢再随姓石的小色魔同行了,免得还要再受他骚扰欺辱,甚至他图谋不轨未遂,还要反咬我一口,我实在受够了。”

    “哦,是吗?”司马彦华轻哦了一声,与侍候在她身边的鹦哥儿姨娘暗中打了个眼色。

    鹦哥儿姨娘从小侍候司马彦华,就像司马彦华肚子里的蛔虫一样,两人再默契不过。

    她一瞧自家郡主递过来的眼神儿,鹦哥儿姨娘就知道她的心思。

    鹦哥儿姨娘哪有不知司马彦华用意的道理,立即接口道:“张姑娘,你也是个不安份的是非人啊,就别再往自己脸上贴金,专诬别人了,你心里这点小九九,可如何欺瞒得过老娘我?”

    “郡主,你可千万要替贱妾做主啊,贱妾所言句句属实,绝无半句虚假,”张琪瑛大声争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