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颖惨叫一声,就要往地上滚开,但刺客却一把牢牢扯住了他的衣衫,又将他拖住。

    “噗”的一声裂帛声响,借着身后刺客一拉的力量半转身子,右腿一蹬,再用右袖短剑挥击一挡,司马颖拼着袍裾被拉断裂,从地板上远远滚开来去。

    “刺客,有刺客,快来救驾!”司马颖终于避开了去,获得了一口喘息,又惊又怒地,嘴里大声高声呼救起来。

    李逍昊却默不吱声,手提两把分水双刺,在司马颖高呼声里又追击了上来,让过他右臂后,身子一冲把他的手格在后背,右手借着冲势一刀刺入他肋下。

    分水刺破开司马颖肋部的肌肉,在肋骨上摩擦一下,直破入司马颖的肺部,异物和疼痛使得伤口周围肌肉剧烈收缩,死死夹住分水刺刀刃,血水顺着血槽喷涌而出。

    司马颖面目抽搐,肺部的内出血跟着呼吸变为血沫从口中吐出,发出咕嘟嘟的声音。

    他预想中的护卫一拥而入救场的情景并没有发生,他便知道大事不妙,可能遭了敌人暗中算计,把他的护卫都打发了。

    情急之中,他挥起右手想去反打李逍昊,李逍昊手中分水刺一转。

    司马颖长身惨叫,疼痛使得他的身形微微一佝偻,整个人停滞下来,接着又猛地抖动两下。

    眼见是李逍昊的左手分水刺又要刺入他腹部,真要结果了他。

    猛闻耳边叮当一声,一直惊疑不定,默默观望的张琪瑛终于架剑迎了上去,格挡住了李逍昊的分水刺,岌岌可危的堪堪从李逍昊手底下救了司马颖一命。

    “好大的狗胆,竟敢突然闯来刺杀成都王殿下,究竟是谁指使你的?”张琪瑛怒不可遏,猛然想到很有可能是有人嫁祸给她,和她身后的五斗米教。

    是可忍孰不可忍,她要现场来救成都王,提起剑和李逍昊直接动上了手。

    成都王司马颖获得了生机,窥准机会,顺势从李逍昊分水刺下远远滚开了去。

    分水刺扎伤的创口中鲜血狂喷,把地板上一溜儿都染红了。

    司马颖喘息不定,扶墙颤颤巍巍站了起来,头已经往右微微偏着,脸上肌肉的抽搐也停止了。

    他稍稍抬起右手指着李逍昊,口中喷吐出一口血沫,然后愤然问道:“你是谁,究竟是谁指使你来行刺本王的?”

    李逍昊一脸残忍的微笑,但是蒙面遮住了整张脸,只看得到她眼中透露出来的嘲弄意味。

    张琪瑛一声厉啸娇叱道:“成都王殿下,我们跟她废什么话?直接叫护卫来将她团团围住,并且拿下来,然后严刑铐打,一定能够逼问出她幕后的主使。”

    司马颖慢慢转动着身,想要回身面对李逍昊,但是牵扯了身上的创口,巨大的痛苦再次让他脸上抽搐起来,嘴中荷的一声大大张开。

    李逍昊此时才冲司马颖大声叫道:“司马颖,不让查找了,世子托我来送你一程。只因你是我们赵王殿下在京城掌权的最大危胁和不安定因素,最是受我家大王的忌惮,而且我们也都一致认为你终将成为我们大王独霸朝政的最大障碍。”

    “什么?司马荂刚刚与我夤夜促膝长谈,那些口头许诺都是空口白牙,故意来迷惑我,使我放松警惕,然后就趁我不备,派刺客来暗杀我的吗?”

    司马颖就好像水里极度缺氧的鱼儿,大口张着,他木然的看着李逍昊,眼中的神采慢慢消失,全身气得有规律的抖动起来。

    “原来如此!”司马颖似乎一瞬间幡然恍悟了,大声惊乍。

    “看来我手下的所有护卫也都遭了他的暗算,已经无力来保护我了,他究竟使用了什么魔法,或者傀域伎俩,能让我的所有护卫不战自溃?”

    “啊呀,怎么回事?成都王殿下的所有护卫怎么都躺倒在地,究竟是谁干的?”此时,又只闻院门外响起一声粗暴的惊怒声。

    紧接着另一个浑厚粗重的男子声也惊恐地响起来:“不好,逯兄,成都王殿下住处遇袭了,我们赶快去救护啊!”

    随着话音落,紧接便听到重重地一声“啪”的一脚大力踹门声,转眼便见两个凶恶男子提刀直闯进来。

    这两人自然是石寒事先安排的逯明和孔豚,他还真怕被李逍昊得逞,一刀将司马颖给嘎掉了。

    那怎么能成呢?

    他还指望着这个成都王司马颖将来继续作乱,祸害整个大晋,这样他自己才有机会乘乱崛起。

    否则一个太平的天下,他哪来的机会逐鹿天下,收拾旧山河,鼎定无上帝业。

    “吼,你大爷的,还真有刺客行刺,所有的护卫都事先被迷倒了,所幸成都王殿下尚且安然无恙!”孔豚一声大嗓门地吼叫。

    “孔兄,咱们一起并肩子上,先帮张姑娘拿下刺客,救下成都王殿下,然后再去寻找我们与孟内侍私下会聚的石县令!”

    逯明朝孔豚打了个眼色,两人提刀扑了上来,与张琪瑛隐隐形成一个三才阵,围杀向了中间的李逍昊。

    “日你姥姥,你两个浑蛋蠢汉敢坏老子大事,这大好机会偏偏让老子白白错失了,该死、该死、真该死……”

    李逍昊听到人声,见势头不妙,也不恋战,机警的转身一踅,就脱离了张琪瑛、逯明和孔豚的三才阵包围,并扭身从靠背的窗户口中窜了出去。

    外面的护卫躺倒了一地,也没有人来拦截包围她,任她畅通无阻,施展轻功,几个长身纵跳,就逃出了清河王府东边后院去。

    然后向水榭子西边大坟园子倏然而去,朦胧的月光下,纤细的身材更显得飘忽不定。

    逯明在她身后追出来,见她装鬼,不禁暗笑,大踏步地跟了上去。

    李逍昊听见他脚步橐橐跟了上来,越发走得迅疾,忽左忽右、忽隐忽现,在坟间荆丛中一闪,早没了踪影。

    逯明冲着悄无声息的黑暗中微微摇了摇头,索性转身折返回去司马颖的房中。

    看他一眼无奈又失望的神色回来,张琪瑛一边扶着司马颖回床榻坐下,一边回头斥问:“怎么?你将她追丢了?真是个没用的卵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