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跟着进城来的护卫名叫白一,是姜晚澄为了方便记住他们而赐的名。

    白一看着她们背影,喃喃道:“真彪悍啊。咱们姑娘逛青楼这等事儿都能做出来,我到底跟了个什么主子?”

    王楮既无奈,却又不得不赶紧跟上去:“反正,往后你就知道了。多做事儿,少说话,姑娘赏罚分明,自不会亏待了你的。”

    在王楮心目中,姜晚澄是个再和善不过的主子,罚自然是还未见她罚过谁,但他也得趁机敲打敲打这新来的。

    免不得往后以为姑娘好欺负,做事懒散不用心。

    白一赶紧道:“是。王管事,劳烦以后还请多提点提点我,我初来乍到,姑娘的性情我们一点都不懂,这往后……”

    王楮有些不耐烦的打断他:“反正主子的事儿,少打听,自个儿做好自己的事儿,相处久了你自然就懂了。”

    白一见他态度,再不敢问下去。

    买了两套男装成衣后,四人摇摇晃晃的去了春月楼。

    春月楼内。

    她见过的人,如过江的鱼,自然一眼就认出姜晚澄的女子之身来。

    刚刚进春月楼,也是用折扇遮了面,才混进来的。

    姜晚澄也不奇怪。

    是的,姜晚澄要制冰。

    到底是个经验老道的老鸨,很快就又面不改色的迎了上来。

    所以,在大晋贩冰,是合法的。

    从春月楼出来时,姜晚澄心情还不错。

    然后先小份量的以冰沙的方式,卖给妓院,酒馆这些地方。

    过了一会儿,老鸨就笑呵呵的领着几位姑娘来了。

    姜晚澄:“为何不行?不过是提供一些冰沙,做些甜品罢了。不会有大碍的。”

    整个房内,自然就只剩下听风、老鸨和姜晚澄。

    老鸨唱着进了门,可等她一见姜晚澄,再细细一打量,当即便愣住了。

    她的面容,实在太柔和了,很难遮住女儿姿态。

    “不知是哪里来的公子,今儿光顾我们春月楼,真是让我们这春月楼呀,蓬荜生辉了呢。就让奴家们——”

    听风却是忧心忡忡。

    马上酷暑彻底来临,这绝对是个赚快钱的好法子!

    大晋气候湿热,而且严冬时也几乎从不下雪,要存冰很难。

    姜晚澄起身,朝着老鸨拱了拱手,“这位妈妈,其实,我今日来,是带着诚意,想要与你商量一桩生意的。”

    姜晚澄让王楮去给了银子,然后几人被带到一间包厢。

    “姑娘,虽然从前咱们在大晋时,也做过这生意,但……这可是大梁!咱们如此行事,真的可行吗?”

    “哎……哟……!原来,女娘还有这等癖好呢?”

    她也不和这老鸨啰嗦,只让王楮和白一先出去,老鸨见状,也让姑娘们都出去了。

    而且但凡夏日能做这个生意,就是暴利。

    但这大梁,其实以往历年,都是不允许明间私自贩冰的。

    其实,历代几乎每个皇朝都掌握着制冰技术,可民间知晓的人,就太少了。

    就算有人会制冰,也不敢轻易做出来赚钱牟利。

    姜晚澄敢在大梁这么做,也是因为上一世的这一年,有人已经开始这样以冰牟利了。

    不过,卖的都是普通的达官贵人家,和各大酒楼也包括妓院的供冰而已。

    这些普通人家和妓院酒楼等,炎夏酷暑之日根本没机会像皇家那般,几乎是有冰的份额可以分配的。

    就只能以机械的方式降温,驱热。

    但是上一世,姜晚澄记得,民间的普通人,只要有钱的,都可以大肆用冰。

    而且,朝廷并未管束。

    据她所知,那背后的贩冰之人,就是皇家的。

    她那时候还在张赫宣心尖儿上,因为冰块的份额有限,所以她也只得到过一小盆的冰,连一日都未撑到,就全部化了。

    就算如此,张赫宣依然严令禁止府中去采买冰块,只让全府的人主子都跟着受罪。

    而且,整个夏日他的脸色几乎都阴沉的能滴出冰来。

    姜晚澄如今推断,那买冰背后真正的主子,怕是他极其厌恶之人。

    是谁?

    燕王吗?

    那燕王是本朝的摄政王,权力只手遮天。

    如今朝堂上,只有一个燕王与端王形同水火,好像也不难猜了。

    燕王丢了吴先那批财宝,正是需要钱的时候。

    所以,这一世一定会更加急迫的去贩冰赚钱。

    姜晚澄心道:这一世,等民间的冰块盛行后,她就将冰凉的各种甜品做起来,到时候也能分一杯羹了。

    当然,不能只限于妓院,等妓院的冰凉甜品若是火了,外面的酒楼,河边的摊饮,再专门开个甜品铺子,都能拓展一下。

    那时,朝廷连自个儿都卖冰了,还管得住民间这些小门小道的小生意吗?

    姜晚澄推开折扇,潇洒的扇着风,走路都轻快了许多。

    不过,那老鸨虽然愿意给她一个共利的机会,但也给了她限制期内拿出成品的时间。

    十天后,就是交货的日期。

    回去,得加紧时间制冰了。

    而物理制冰,就需要硝石,还要一个足够大的地窖!

    姜晚澄心中正在想事,然而就在这时,又一伙人冲了过来。

    王楮和听风还有白一三人赶紧护着姜晚澄去了一旁。

    四人定睛一看,不正是刚刚在书肆遇到的那个小厮吗?

    这小厮领着一伙人,一看就都是打手的样子,气冲冲的朝着书肆的方向大步而去……

    他也没注意,其实他要找之人,刚刚正从这春月楼内出来。

    姜晚澄四人:……

    白一和王楮本就不怎么显眼,而姜晚澄和听风又换了男装,他认不出他们确实也不奇怪。

    四人都强行忍住心中想要大笑的冲动,快步又离开了此处。

    男装方便行事的多,姜晚澄便没有再换回衣衫。

    只是帷帽仍戴在头上,并非她过于谨慎,而是这上京城中有太多,她暂时不想撞见的人。

    可他们的身影,却还是叫人无意给瞧见了。

    “听风?”

    一处金银楼内,一个年轻妇人急切的从二楼的窗内探出头来。

    但可惜,对方一个转弯,这妇人并未瞧清,那身影就已经走远了。

    一旁的楚嬷嬷上前来,皱着眉与妇人道:“什么听风!?夫人,你是又瞧花眼了吧?”

    原来,这二人正是当初背叛了姜晚澄的楚嬷嬷与婢女麝月。(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