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让人把孟行知的一条腿给打断了。

    还将孟行知身边的侍卫,都给杀了两个。

    孟行知有四个侍卫。

    可他温尔鹤如今得罪的人实在太多,所以出行时,身边如何也会有至少八个侍卫。

    温尔鹤见不得人有人如此深情。

    所以,想要将此女尸鞭尸。

    “现在演的如此情深意重,当初做什么去了?我可听说,这女子在张赫宣身边,做了十年的家妓!”

    “你既爱她,为何十年,也未救她出那火坑?”

    温尔鹤是瞧不上孟行知的。

    可孟行知却哭着喊着,爬向女尸,并将怀中的画轴都给掉落了出来。

    温尔鹤意外的瞧见了画轴上的女子。

    他看清了女子的容颜。

    顿时如遭雷击一般,混身僵持的呆楞在了原地。

    如何,可能!?

    这女子,是十多年前,在巫山,在他们家中出现过的那个女子!?

    阿兄的玉佩,就是这女子的!

    而且,如果他没记错,阿兄也有一枚一摸一样的玉佩,所以才会让阿兄从那以后情绪发生了变化。

    往后的种种,皆是因为此女子的出现,才会发生!

    竟然是她!!?

    阿兄说她是故人,说她性情大变……

    温尔鹤让人把孟行知抓到跟前,他想知道,这女子究竟是谁!

    可孟行知不说。

    不说?

    呵呵。

    他有的是法子,让人开口。

    孟行知自然遭到了一番酷刑。

    然而,就在险些被自己折磨死时,温府外来了一个僧人。

    这僧人自称,是来自大晋,潭山寺的一位高僧。

    因为云游路过,却感受到了故人的气息,所以特来拜访。

    大晋?

    温尔鹤自知,自己的身世和大晋一定相关。

    所以,他见了这位僧人。

    僧人见他第一面,就是满脸惊骇的表情。

    “施主满身血气杀孽,可为何……却又有一丝佛光普明之相?”

    温尔鹤以为他是在胡说八道。

    却不想,这僧人给了他一块八卦镜。

    “施主不如将他挂在床头,或许……一切,就都明白了。”

    挂在床头?

    温尔鹤接过八卦镜,本打算置之不理的,目光却又突然落在桌边那副画轴之上。

    这女子,到底是谁?

    阿兄曾说,她是故人。

    她是否知道,他与雅姐儿,还有阿兄三人的身世之谜?

    只可惜,才寻到人,竟就已经死了。

    温尔鹤顿时有些气恼,将那镜子狠狠丢在了地上,摔得四分五裂。

    可不知为何,他却突然一阵头晕目眩,还没来得及看清什么,眼前一黑就昏厥了过去。

    一直旁观的温初帝也只觉得一阵天晕地转,再有意识时,他看着地上躺着的自己,意识到,他已经死了。

    他看到地上,自己躺着的尸体。

    而杀他之人,竟然就是那个僧人,还有老员外的继子。

    原来,他已经恨了温尔鹤数年,一直隐忍在等待将之诛杀!

    原来,那面八卦镜中藏着迷药。

    而他们早就料到,他如今性情暴躁,定会摔了此镜。

    不仅如此,他们还勾结了禹王,而自己的人手侍卫,此刻也都统统倒在了血泊之中。

    孟行知被救了出去。

    人人恨得咬牙切齿的大奸臣温尔鹤,不过光鲜了五年,就死于一场阴谋刺杀。

    此刻,那位僧人和继子还围在他的尸首旁,说着话:“谢谢高僧,咱们今日杀了这个罪恶滔天的大奸臣,是为民除害,百姓谋福。大梁百姓,人人都对您的大恩,感恩戴德,永远铭记于心!”

    僧人一声阿弥陀佛,并深深叹了口气。

    “罪孽罪孽。此人虽然罪孽深重,杀孽缠身,但到底……哎!我在他身上,当真看到了一缕佛光,或许他并不该命绝于此!”

    “罢了罢了。一切造化,皆是自己修造。”

    “施主何尝不是,为了一己私欲呢?”

    直到僧人目光一晃,他亦看到了桌上的那副画轴。

    随即他神色剧变,满目惊骇。

    “竟是女施主她!!?”

    随即,僧人抱起那副画轴,神魂尽失般的速速离去。

    被僧人说有私欲,那员外的继子,也是一阵脸红一阵脸白。

    大奸臣已死,自然是满朝欢喜,全国欢腾。

    继子偷偷潜入宫中,想要将他的心上人带走,想告诉她,不必再未哥哥掌控人生。

    可是等待他的,却是贵妃同样冰凉的尸身。

    她在世上,只有哥哥。

    她有两个哥哥。

    可现在,他们都死了。

    而她活着,有还有什么意义呢?

    她所做的一切,从来都只为他们兄妹,能一起活着罢了。

    其余人,她从未爱过。

    其余的命运抉择,从来也都是身不由己。

    继子悲痛欲绝之下,跟着自绝,可他还未死成,就被皇帝给抓住了。

    皇帝以他辱了贵妃尸身为由,将他打入了天牢之中。

    从此,生不能生,死不能死。

    世上无人知晓,那个僧人更不不曾知晓,他所说的那缕光,早已在温尔鹤死去的一瞬间,悄然流失,并飞入了书桌上的那副画轴之中……

    又是一场梦被惊醒!

    温初帝猛地坐起。

    宫人立即端着温热的茶上前来,“陛下,您又做噩梦了?可要潭山寺的主持,来给您念念经,或是做一场法事?”

    宫人担忧的望着温初帝,温初帝这才将潭山寺主持的脸,和梦中那个僧人的脸,逐渐重合。

    宫尔鹤揉着额间,喝了茶后不耐烦的挥挥手:“朕近来常常梦魇之事,不许告诉任何人!特别是我阿兄晋王,还有公主,知道了吗?倘若泄露,朕绝不轻饶!”

    宫人立即跪下,说着不敢。

    窗外雨夜清凉。

    宫尔鹤一时没了睡意,干脆起身。

    他披着外衫走到窗边,看着窗外雨打芭蕉,神情恍惚。

    难道梦中的一切,都是真的?

    只不过,都是上一世发生过的,而这一切,因为阿姐留下了,所以一切才都发生了变化了!?

    潭山寺供奉着温家的英魂。

    而且,是阿姐当初一直立的往生牌,多年来香火从未断过。

    所以,那僧人所说的,他身上的那缕光,是否就是阿姐当初为他们积攒的香火祈愿?

    只因为温家真正的血脉随着兄长的死去而彻底湮灭消失,所以才会落到自己身上。

    后来,也算阴差阳错的回到阿姐的画轴中。

    嫂嫂她……是否也梦到过前世?

    宫尔鹤苦笑着摇了摇头,此事实在荒唐极了,他如何去问她?

    罢了,既然是做梦,那就当是梦一场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