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遵惠拿着一个锦囊,舔了舔舌头。

    “果然还是得跟着官家才能赚钱!”他认真的说道。

    他现在是越来越崇慕在汴京的官家了。

    论赚钱,官家是真的有那么一点圣人的味道了。

    文官们总喜欢说什么:天不生孔子,文道万古如长夜。

    但,在高遵惠看来。

    天不生官家,万古商道如长夜!

    看看官家给他的这些锦囊吧!

    到广西拆开一个,出发,前往归化州、顺安州,借助侬家的人力物力,帮他种甘蔗。

    于是,他高某人就花了不到两千贯的成本,在归化州、顺安州的荒地,种下了两千亩以上的甘蔗!

    一亩地的种植成本,还不到一贯钱,就这还包含了甘蔗苗的运输成本在里面!

    并且,这些地,侬家人表示——怎么是我们的呢?明明就是国舅您的啊!您看,这地契上写的是国舅您的名字呢!

    高遵惠还在恍惚中,就被塞过来好几个娇滴滴的小娘子。

    虽然这侗溪人家的小娘子,不会唱小曲,不会弹琴,更不会和李师师一样,在他耳畔不断喊:官人我要。

    可她们会跳舞啊还会唱山歌啊!

    最要命的是,她们的腰臀真的有力气!

    这是完全不同于汴京瓦子的船新体验,在归化州的日子,高遵惠几乎是夜夜笙歌,连魂魄都差点留在了那些小娘子的肚皮下。

    而在高遵惠沉迷温柔乡的时候,侬家人拿着他剩下的甘蔗苗,又哐哐哐的种了两三千亩。

    也是到现在,高遵惠才明白原因——对侬家这样的土官来说,最不值钱的就是人力了。

    在理论上,土司治下的侗民,土司本人都可以无偿征发,因为他们的一切都属于土司。

    让干嘛就干嘛的那种。

    而他高遵惠开出的价码,实在是太让人动心了。

    种上甘蔗后,到收获一亩地就有一两贯呢!

    对这些侬家来说,这是泼天的富贵啊!

    至于会不会砸在手里面?

    谁担心这种事情呢?

    这可是大宋太皇太后的亲叔叔的买卖!

    对侬家人来说,即使只是为拍马屁,做做样子,也得种上这两千亩甘蔗田。

    想到这里,高遵惠嘴角溢出些笑容来。

    那又是什么时候打开的第二个锦囊呢?

    高遵惠记得清清楚楚,他是认认真真的按照着旨意,在完成了归化州、顺安州的甘蔗大业后,才打开的第二个锦囊。

    这是他作为外戚的自我修养——在我大宋,要当好外戚、勋贵,吃好这碗饭,不仅仅需要高度的自我定位,还需要有着一切行动听官家指挥的觉悟。

    那些自以为是,认不清自己定位的外戚、勋贵家族都已经被淘汰干净了。

    比如温成张皇后的外家,现在汴京城里还有谁鸟他们?

    再比如,前些时日,被编管地方的那几个家伙。

    要不是宫里面的太妃去两宫面前求情、说好话,搞不好连驸马郭献卿,据说差点就要去地方上冷静冷静了。

    这就是大宋对勋贵、外戚的手段。

    以磨勘为主,抽打为辅。

    拔掉刺头,去掉乖张,剩下的就是都是皇权的舔狗。

    作为高家人,高遵惠从小深受勋贵、外戚的自我修养教导。

    他可以贪,可以蠢,可以好色。

    但绝不会连吃饭的本事都忘掉。

    若是这样,高家必亡!

    所以,高遵惠的每一个步骤,都依着旨意来做,绝不逾越旨意。

    官家说了,什么时候才能拆锦囊,他就一定会等到那个时候再拆。

    想着那第二个锦囊。

    高遵惠嘴角的笑容,就更加压抑不住了。

    因为,这第二个锦囊上,依然很简单——配合章惇,雇佣南下青壮,渗透交趾北方各州,并以甘蔗为利,诱降彼辈!

    一开始,高遵惠是不信的。

    因为,甘蔗能榨糖,这在大宋是只有东南明州、苏州等地的蔗农才知道的事情。

    空口白牙的,谁会信?

    还诱降?

    高遵惠当时感觉,他雇佣的那些青壮,大抵会要死在交趾了。

    然而……

    高遵惠怎么都想不到,章惇至于使出了封官许愿加册封授爵,世袭罔替的绝招。

    一招就打在交趾各州土官和豪族的命门上。

    于是他雇佣的青壮,迅速渗透进去。

    各地土官、豪族,一听是大宋太皇太后亲叔叔的使者来谈合作的。

    一个个原地化身哈巴狗,只知道汪汪汪汪汪。

    再一听是来谈甘蔗种植的。

    土官、豪族们虽然不知道甘蔗是什么?

    但他们知道铜钱是什么?

    一听说种一亩甘蔗就可以卖一两贯钱。

    一个个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

    不是没有人怀疑过,但,大宋的太皇太后的亲叔叔都来求合作了。

    不答应,也不像话啊!

    土官、豪族们,纷纷应允,不过傻子都知道,他们未必会真的在自己的地盘,大规模种植甘蔗。

    随随便便种个两三百亩,意思意识就得了。

    然后……然后……

    随着章惇一个个落实他的承诺。

    一张张空名劄子,送出去。

    一个个土官,摇身一变,成为大宋天子册封的世袭飞骑尉、云骑尉、羽林校尉。

    土官、豪族们发现,大宋的许诺是真的。

    说给册封就册封,说授官就授官。

    于是,这些家伙一边敲锣打鼓,将章惇授给的授官状、封爵书以及官印,送到自家祠堂。

    一边开始真的组织起人手,在各自辖区,大量种植甘蔗。

    少则千来亩,多的五千余亩。

    从明州、苏州等地,源源不断运来的甘蔗扦苗,就这样被种到了交趾各州。

    为什么呢?

    这既是因为,他高遵惠被吕嘉问怂恿着亲自去了一趟北件。

    并在哪里,见了很多土官。

    大宋太皇太后的亲叔叔这个头衔,对那些连汴京城都没有去过的地方土官来说,杀伤力委实有些大。

    同时,也是因为章惇的许诺,落到了实处!

    真的授官了、册封了!

    真的承认了他们了!

    基于这个原因,土官们对大宋的信任度达到了一个临界点。

    大家都愿意试一试。

    反正,就算最后种出来的甘蔗没有人要,他们也亏不了太多。

    无非是一点荒地,也无非是一些反正就在闲着的侗丁不值钱的劳动。

    可要是大宋太皇太后的亲叔叔,最后真的拿着铜钱来买甘蔗了。

    那他们就赚大了。

    一亩一两贯铜钱?

    一千亩岂不是一两千贯了?

    而在这个时候,从后方源源不断运到前线的铜钱,点燃了这些土官们心中的火焰。

    当他们亲眼看到,从邕州源源不断运到前线的,那一车车的铜钱,也亲眼看到大宋的官员,拿着这些铜钱给禁军、土官们发赏。

    所有人都震惊!

    他们这辈子都没有见过这样的场面。

    一箱箱铜钱,被人打开,箱子里满满都是孔方兄。

    叮叮当当的铜钱,敲动的不仅仅是禁军将士们的心。

    也是土官们的心。

    于是,就这样,土官们再无犹豫,纷纷和他签了契书,约定好了甘蔗收购价格。

    当时,高遵惠整个人都傻了。

    还能这样操作?

    我一个钱也没有花,只是许诺收购,签订好契书。

    土官们就愿意不要钱给我种甘蔗?

    成本都是他们的,种出来的甘蔗却是自己的。

    最让高遵惠难以把持的是——吕嘉问告诉他,官家打算将来让整个江北诸州,都不种稻米了。

    反正,他们的土地种稻米也种不出太多。

    不如统统种甘蔗算了。

    种甘蔗多划算啊!

    赚的可比种稻米多多了。

    “那,他们吃什么?”

    高遵惠至今依然记得,自己得知这个计划时的反应。

    然后,他就看到了吕嘉问像看傻子一样看他。

    “当然是吃米饭啊!”

    “不种稻米,哪来的米饭?”

    “交趾郡王会给的。”

    “啊?”

    于是,没几天高遵惠就得知了章惇给交趾人开出的和议条款。

    岁贡稻米百万石,另以市价出售一百万石。

    这个消息就像冲击波一样,让高遵惠整个人都风中凌乱了。

    然后他就又从吕嘉问那边知道了,官家对交趾人岁贡的稻米的用途。

    经过吕嘉问的调查——江北各州,稻米价格,每季都不同,但基本维持在大约三十钱一斗左右的水平。

    这是因为交趾本来就缺钱,铜钱的价格比大宋还要高。

    同样因为缺钱,所以大部分交易都是以物易物的方式进行。

    比如说一头水牛换多少米,一块布换多少盐巴这样。

    所以,吕嘉问将在交趾人的稻米送来后,在右江经略安抚使司所辖的羁縻州之中,公布官家的推恩宣抚之策。

    以诸土官明知大义,忠君爱国为理由,将所贡稻米,以市价的七成到一半,直接就地销售。

    一方面回收他们手里的铜钱。

    另外一方面,让他们失去种稻米的动力。

    按照吕嘉问介绍的官家部署来看。

    一旦,土官们种的甘蔗,卖上钱了,他们就会发现,种甘蔗的利润是稻米的两倍以上。

    这样一来,他们只需要种甘蔗,就可以获得超过种植水稻两倍以上的收益。

    而甘蔗比水稻好伺候多了。

    可以用更少的人,种更多的地,赚更多的钱。

    如此,三五年后,诸州将不再种植水稻。

    他们只要种好甘蔗,就可以直接拿钱,在右江经略安抚使司衙门的官仓买到便宜的稻米。

    如此,一套组合拳打下来。

    土官们的命脉,就完全系于大宋之手。

    他们羁縻也好,圈地自萌也罢。

    都将完全成为大宋的形状。

    而且,他们赚了钱,肯定得买大宋的商品。

    富裕起来的土官,肯定得学学汴京的享受方式。

    园林要不要来一套?

    蜀锦是不是得买一点?

    附庸风雅的文房器具,是不是得来一些?

    官家更有大恩典在等着他们——每岁自诸州,选忠臣之子,守土良臣之后五十人入汴京武学、太学就读。

    而汴京那地方,什么消费水平?

    就算是他高遵惠,在汴京城也不敢说,自己的钱就够花了。

    光顾一次李师师,就是好几百贯!

    哪怕只是随便浅看一回女相扑,也得三五贯!

    更不要说,汴京那突破天际的房价了。

    反正,高遵惠知道这里面的弯弯绕后,整个人都傻了。

    对那位官家的钦佩之情,更是源源不断,从心中涌现而出。

    这些措施,若全部落实下去。

    高遵惠感觉,不仅仅从此江北诸州,再也离不开大宋。

    他和他的蔗糖大业,也将稳如泰山。

    所有土官,都会乖乖给他种甘蔗。

    日进斗金,不在话下。

    他高遵惠搞不好,还将成为大宋有史以来最富裕的外戚。

    可新的问题,随之出现了。

    他去那里找人给他盯着榨糖作坊?又怎么把蔗糖从这交趾江北之地,运去扬州、杭州、汴京等地售卖呢?

    于是,高遵惠就依照旨意拆开了第三个锦囊。

    在这个锦囊中,他找到了解决第一个问题的办法。

    以所获交趾罪官、罪将之罪妇、罪婢,典与南下青壮。

    与之签契书,以三年为约。

    三年之后,若无过错,则罪妇、罪婢,归青壮所有。

    高遵惠记得,自己看完锦囊内的内容时,整个人都兴奋了起来。

    这简直是闻所未闻的办法。

    那些罪妇、罪婢,本来就有些发愁怎么发卖。

    毕竟,江北之地,本就贫瘠。

    买的起的人很少。

    大宋将官们倒是买的起——可他们并看不上那些人——长得好看的,自然不可能落到发卖的境地,早就被人瓜分掉了。

    剩下的,都是姿色寻常之辈。

    这等人,将官们哪里会要?

    而禁军又等着发卖了这些人,拿去发赏。

    此时,官家的锦囊,就起到了奇妙的作用。

    统统作价五十贯,典与南下之青壮。

    便是愿典两个、三个的都可以答应,只要他们肯签契书,给他高遵惠卖命。

    而钱则记在他高遵惠的账上,由官家出邵州岑水场的铜钱发放,待到明年,蔗糖产出后,以蔗糖抵充。

    禁军们开开心心,觉得赚大了!

    他高遵惠也开开心心,认为自己真是深受皇恩眷顾,简在帝心。

    官家竟连他本钱少,也没有多少可用之人都替他想到了!

    早早的就做好了安排!

    南下的青壮们更开心。

    只要签个契书,每个月抽出几天时间,帮忙看护榨糖所,运输蔗糖到指点地点,就可以白得一个浑家。

    同时,他们也将在本地扎根,开枝散叶,一两代人就会形成一个个家族。

    因为他们是南下的中原青壮,他们必然心向朝廷。

    从而对当地土官,形成制约、牵制。

    那么,谁输了呢?

    高遵惠一度想不清楚这个问题。

    所有人都在赢赢赢,怎就没有输家?

    他找了好久才终于找到了输家。

    那些被灭门、被连根拔起的交趾文官、士人、贵族。

    这本是常理。

    自古战败者的妻女、奴婢、部曲、财产,皆为胜利者所有。

    但是,能像当今官家这般,将这种事情,变成了所有人都开心的事情的本领,还真没有人。

    与官家比,陶朱公都只能算是个商道新手。

    于是,现在就剩下最后一个问题了。

    怎么运回去?

    高遵惠深深吸了一口气后,将手里的锦囊拆开。

    里面是一张元书纸,纸上官家的御笔笔迹,若隐若现。

    他轻轻拿出来,放在手上,像个看到了孔子亲笔笔迹的文人一样,虔诚而狂热的看着上面的文字。

    上面的内容很简短。

    可于江北沿海之地,择一深水之弯,以为良港。

    高遵惠咽了咽口水。

    他想了起来。

    蔡确,在今年正月出判福建,为福建路观察使、判泉州、兼提举泉州市舶司。

    陈睦出知明州,兼提举明州市舶司。

    “原来,官家早就落子在此了!”

    “庙算之精,鬼神莫测啊!”高遵惠真的是被惊到了。

    作为全程参与了这次战事的走马承受公事。

    高遵惠知道宋军是如何在短时间内,摧枯拉朽的赢下战争的。

    除了御龙第一将的战力强大之外,就是庙算占了先机。

    章惇一招封官许愿,顷刻间让交趾五州倒戈,围困两州。

    而十年前,郭逵南征仅仅是为了打通前往富良江的道路,就花费了数月。

    这让南征大军,在一路横推之后,遭遇了暴雨,无数将士染上疫病。

    郭逵不得不在胜利中与交趾议和。

    而这一次,大宋南征,什么疫病、瘴疠不是没有。

    但感染的人很少。

    不过百来人,而且都得到了及时救治,病死者才七八个。

    剩下的兵士,都是活蹦乱跳,没有半点水土不服的迹象。

    那两百多名随军军医,在这个过程中发挥了巨大的作用。

    现在,就是本地的土官们,也开始学着这些军医的法子,用生石灰给自己家的宅子消毒,烧开水放凉后再喝。

    军医们的凉茶茶汤方子,更是广受好评。

    土官们都开始在家里煮了起来,消暑、防疫效果,人人都爱。

    就连他高遵惠也会饮用。

    想着这些,高遵惠吐出一口气。

    “公事、公事……”门外传来了吕嘉问的声音。

    高遵惠连忙将手里的锦囊和元书纸收起来。

    然后这才走过去,将房门打开。

    “安抚何事?”高遵惠拱手问道。

    吕嘉问拱手说道:“正要请公事来签押……”他说着就笑眯眯的将一叠文书递到了高遵惠手里,高遵惠接过来一看。

    都是江北土官们签下的契书。

    契书内容,则是这些土官们情愿向大宋广西右江经略安抚使司借贷钱款的契书。

    这些人借贷的钱款数额从几千贯到几万贯不等。

    而利息则是简简单单的四成年息。

    高遵惠看着这些契书,咽了咽口水。

    他抬起头,看向吕嘉问,眼中浮现出恐惧:“安抚,你怎么敢……”

    此刻,高遵惠回忆起了吕嘉问在汴京的名声。

    除了家贼之外,吕嘉问脑门上最大的标签是倍克!

    他首倡的市易法和均输法,对整个天下商贾,进行了一次彻底的吸血。

    在王安石罢相后,市易务就已经成为了一个纯粹的敛财官署。

    强买强卖,都是对市易务的夸奖。

    市易务做过最夸张的事情是——强贷!

    是的,天下市易务,都大范围的对商贾进行强制放贷。

    不借都不行!

    不借,就别想做买卖!

    因此,吕嘉问饱受天下批判。

    现在,这吕嘉问在这交趾之地,也要故技重施了吗?

    再次强贷?

    四成年息,赶得上汴京城的一些质库的利息了。

    就是不知道,吕嘉问会不会九出十三归、利滚利?

    吕嘉问看着高遵惠怀疑的神色,他笑了笑:“公事怎这样看吾吗?”

    吕嘉问其实很烦,别人将市易法败坏的锅甩给他。

    他主持市易务的时候,哪里有那么多烂事?

    那些市易务的黑料,都是他离任后才大量出现的!

    奈何,他是首倡者,一切功过都是他的。

    不然,难道还是英明神武,洞见万里的大宋英文烈武圣孝皇帝的?

    他但凡敢在这个事情上面给他自己叫一声委屈,官家就会拔了他的皮!

    所以,吕嘉问从不辩解,默默的将所有责任背起来。

    对对对!

    我吕嘉问道德败坏,不知廉耻,倍克害民。

    市易法的那些问题都是我的无知和愚蠢导致的!

    所以官家放臣岭南,臣心甘情愿,臣百死难赎啊!

    但,现在这个事情,真跟他没有关系。

    “某,不过一介卑微之社稷公器,用以盛放圣天子的智慧而已!”吕嘉问轻声说道。

    他扬了扬手中的那些契书:“且夫,这些契书也非是真金白银的出借铜钱。”

    高遵惠仿佛想到了什么:“安抚的意思是?”

    吕嘉问扬了扬手里的那些契书,然后从怀中掏出另外一叠文书。

    “右江经略安抚司出借的不是铜钱!”

    “他们要还的也非是铜钱。”

    “而是蔗糖!”吕嘉问的声音,犹如魔音,在高遵惠耳畔嗡嗡作响。

    “安抚何意?”高遵惠咽了咽口水,问道。

    吕嘉问微笑着将前因后果,告知了高遵惠。

    很简单。

    王师不是在广源、七源、决里隘、北件、太原等地前后俘虏了接近十万左右的交趾战俘吗?

    前些时候,发卖的时候,各地土官遇到了一些小小的金融的难题。

    他们没钱了!

    这个时候,吕嘉问作为官家钦命的广西右江经略安抚使,就作为天使出现在了他们面前,并为他们温馨的提供了一个一揽子解决方案。

    诸位没钱?不要紧!

    官家借给诸位!

    只要少少的四成年息,就可以借下一大笔钱哦!

    只要借到了钱,就可以买便宜的青壮了。

    什么?诸位担心没钱还?还不起?

    没关系哦!

    官府也接受蔗糖偿还——甚至,若愿以蔗糖偿还的话,利息可以减免到两成哦!

    只要签下契书,明年有了蔗糖再还就好了。

    明年还不起还有后年!大后年!

    总之,右江经略安抚司,为诸位大宋忠臣提供竭诚服务。

    就这样,大宋忠臣们纷纷向右江经略安抚司衙门借钱。

    但吕嘉问其实并没有借出去哪怕一个铜板。

    他只需要派人跟着土官们,统计他们买下的战俘数量,最后算个总账就可以了。

    至于你说钱怎么办?

    广西大军回到邕州、桂州,当场兑现。

    御龙第一将则可以在回京后兑现。

    士兵们一听,还有这种好事?

    纷纷答应!

    毕竟,钱还是很重的,背着几十斤几百斤的钱回家也是很困难的。

    所以,这些日子,将士们都在各地疯狂消费。

    他们狂买各种地方特产。

    黄金、白银、皮革、粗布、盐。

    一切可以方便携带的东西,他们都在狂买。

    大把的钱散了出去。

    然后,落到了土官们手中,土官们拿着它们再去买战俘,买铁器,甚至是兵刃!

    是的!

    作为给土官们的福利,广西经略安抚司已经解除了对江北诸州的铁器贸易和兵器贸易限制——此乃章惇,在江北各州土官归明之后,发布的法令。

    大量铁器正在疯狂涌入江北诸州。

    和铁器一起涌入的,还有来自广西的绢布、茶叶、农具。

    广西的商贾们,赚钱赚到合不拢嘴。

    因为根据章惇的法令,对广西商贾到江北的货物,对过税减半征收,住税则完全减免。

    而从江北回来的货物,则完全减免一切税收!

    也就是说——商贾贩货到江北,沿途的过税减半,而在江北出售的商税则完全减免。

    在法令中,章惇说的很清楚:此乃官家德政!

    所以,现在广西各地的商贾都疯了。

    正在不断的将各种铁器、丝绢、茶叶、盐,运来江北。

    他们在卖完自己的货物后,会选择在当地,购入水牛带回去。

    这交趾的水牛是真的多。

    除了那些已经驯化成为耕牛的外,还有大量的野水牛。

    这可是好东西,买回去,可以宰杀卖肉!

    当然也可以将之驯化成耕牛。

    在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广西和江北的贸易就已经红红火火。

    那些钻钱眼里的商贾,甚至早在北件还在打的火热的时候,就已经带着大批商品,赶来了江北各州。

    贸易,进一步加剧了江北的钱荒。

    因为,在贸易过程中,大宋的顺差,大到可怕!

    毕竟,现在土官们能卖的东西很少,但他们想要的东西却很多。

    据吕嘉问所知,现在,就是侬家都把压箱底的金子都取出来用来采购那些亟需的物资了。

    这样一来,他们就越发的需要大宋为他们提供金融润滑。

    而吕嘉问秉持官家旨意,以天使的模样出现在他们面前。

    听完吕嘉问的介绍,再看了看那些契书、文书。

    最后,高遵惠看到了吕嘉问手中的一张元书纸。

    纸上,官家的御笔笔迹是做不得假的。

    于是,高遵惠点点头问道:“老夫该在那里画押?”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