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人静。

    何妨住处却依然灯火通明。

    拿胡萝卜丁和鸡蛋炒了一碗蛋炒饭随便吃下,她去楼下超市买了一小罐蜂蜜,拿上来用晾好的温水冲泡,捧进卧室打算给秦广林灌下去。

    喝醉的人不仅半夜醒来会口干舌燥难受得不行,第二天起床也多会头痛胃酸,吃不下饭,太遭罪了,而只要一杯蜂蜜水就能很大程度上缓解这些症状。

    瞅着秦广林四仰八叉的躺在床上,何妨想了想,又出去倒了一杯温水拿进卧室,扶着他坐起来,“来,漱漱口。”

    秦广林迷迷糊糊喝进去一大口,多余的顺着嘴角流出来,何妨赶紧拿过一旁的纸巾帮他擦拭,“漱口,咕嘟咕嘟,吐出来。”

    “……”

    “诶你怎么咽下去了……”

    搞了半天口没淑成,反而灌进去半杯温水,流得脖子上到处都是,何妨无奈的叹口气,又去拿毛巾帮秦广林垫在脖子上,捧着蜂蜜水给他喝。

    已经喝饱了的秦广林下意识躲避,就是不肯凑到杯沿上喝一口。

    “臭死了。”何妨嫌弃的盯着他犹豫一下,只好自己喝。

    然后再喂给他。

    偏偏这货喝多了还不老实,酒气熏得何妨直皱眉头,好不容易给他喝下去小半杯,便放弃继续让他喝的打算,自己咕嘟咕嘟一口气干掉。

    还好一整天只出门买了趟蜂蜜,头发还好好的不用洗,何妨到阳台把洗好的衣服都晾起来,又去洗个澡,关上客厅的灯就准备睡觉。

    感受到何妨躺到身边,秦广林下意识的翻个身把她揽进怀里,动着脑袋在她脖颈间磨蹭两下,继续睡。

    “你松开点……”何妨不满的嘟囔,转过身背对着他往后面拱拱,免得他熏着自己。

    伸手拿起来一边的哆啦a梦玩偶捏了捏,她拿过来亲一口又放下,扭头对着秦广林额头也亲一口,“晚安。”

    “老婆晚安……”

    “诶?”何妨惊讶的转过身子看着他,“再说一次。”

    “老婆晚安。”

    “晚安。”她往秦广林怀里钻了钻,伸手放到他背上轻轻拍打,“赶紧睡吧。”

    其实喝多了也不是那么烦人。

    卧室里安静下来,窗外的月光透过窗帘缝隙,细碎的洒在两人脸上,何妨嘴角带着笑意,呼吸逐渐变得平缓悠长。

    两个人睡一起的时候睡姿很重要,有些人……好吧,真相是大部分人,大部分人抱着睡会感觉到胳膊被压得发麻发酸,另一人也会硌得不舒服,所以只会在睡前抱一下,准备入睡时再各睡各的。

    那是睡姿不对。

    每个人身形和体格不一样,睡姿也要做不同的调整,只要找到合适的位置,不仅能睡得舒服,手还能放到刚好……咳。

    秦广林是被尿憋醒的。

    恍惚着睁开眼,一只很大的八爪鱼正紧紧箍在他身上,给他吓得一愣,定了定神才发现这只八爪鱼姓何。

    什么情况?

    这是在哪?

    什么时候?

    他呆呆地看着头顶天花板,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参加婚礼……喝酒……出门……

    最后的记忆定格在和肖宇他们两个人站在门口说话。

    然后……

    秦广林侧头看了看熟睡的何妨,她小脸上面还带着笑意。

    喝多了之后,在这里留宿了?

    他一下美滋滋起来,叭了何妨一口准备起身,然后又愣住了。

    自己衣服呢?

    秦广林呆滞了半晌,才小心翼翼的把何妨扒拉到一边,偷偷溜下床,晃悠着钟摆和做贼似的到客厅找衣服。

    睡觉就睡觉吧,干嘛要这样?

    他看到阳台上挂着的衣服,埋怨更甚。

    喝酒误事啊……捶着隐隐作痛的脑袋,秦广林叹了口气,先溜到卫生间哗哗畅快一下,又晃荡着摸进卧室,左右瞅瞅,打开衣柜翻找起来。

    阳台是露天的,必须得套件衣服才能出去,他的衣服挂在阳台,这就很矛盾。

    如何能把阳台的衣服拿进来?

    现在这幅模样不能让别人看到,也不能让何老师看到——虽然已经看过了,但那是他醉酒的时候,现在清醒了多难为情。

    秦广林看着何妨的衣柜纠结半天,一狠心套上何妨的睡裙,悄悄拉开门跑出去,到阳台快速收掉衣服。

    抱着衣服进到卧室,他一口气还没松下来,就看到何妨对着他眨巴眨巴眼睛。

    “……”

    “噗哈哈哈哈哈……”何妨笑得在床上打滚,伸手四处摸着手机,“你别动,我要拍下来!”

    秦广林恼羞成怒,一把拉上门跑到洗手间去换衣服。

    “别跑啊,多好看。”

    何妨穿着拖鞋趿拉趿拉跟出去,拿手拍着洗手间的门,“快,让我再看看。”

    “……”

    “快开门,我不拍照。”

    “……”

    吱呀。

    换好衣服的秦广林拉开门,把睡裙丢到她怀里,“你昨晚对我做了什么?”

    “这么快就换好了。”何妨有些惋惜地看着他,“我能对你做什么?”

    “……”

    秦广林卡壳,想了想确实不能,他都醉成那样了。

    “还说呢,昨天你带个女孩子到我这儿。”何妨抱着睡裙往卧室走去,“过来,解释解释。”

    “怎么可能?”

    “不可能?你不是去参加同学婚礼吗?”她盘腿坐到床上,见秦广林跟进来伸手一指书桌前的椅子,“坐那儿。”

    “是参加婚礼啊,后来我不是坐出租回来,然后……”秦广林乖乖坐到椅子上,说到这里有些疑惑,“我怎么到你这儿来了?”

    “哼,你昨天带着个超~级漂亮的女孩子敲门……”

    “不可能!”

    秦广林睁大着眼睛一脸不信,“我那一桌都是大老爷们,哪来的……对了我想起来了,我是想回来陪你跑步来着,然后你就……把我糟蹋了?”

    “嘁,谁糟蹋你。”何妨一脸嫌弃,视线扫到一旁的睡裙上又笑起来,“你再穿上这个,我说不定有点兴趣……”

    “你还说!”秦广林一脸恼怒的站起来,“我去上班了。”

    黑历史,真的是黑历史。

    早知道刚刚藏被窝里把她叫醒,让她去拿……反正看都看过了,就算不藏被窝里也比让她看到自己穿那玩意儿好。

    喝酒伤脑啊。

    “等晚上回来再继续审你。”何妨一骨碌躺回床上,想着刚刚秦广林的样子又哈哈哈笑起来。

    秦广林出门的动作停在那里,回头看她笑得正欢,又迈步回到床边。

    “你怎么又回来了?”

    “我觉得再晚十分钟出门也没事。”他趴到床上伸出爪子,“笑这么欢,得检查一下你良心是不是坏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