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生多长,三万多天。

    这个数字摆在面前的时候,秦广林忽然心里一紧。

    好像……是挺短暂的。

    现在二十多岁,除去睡觉用掉三分之一,上班用掉三分之一,剩下的,真正可以自由支配的时间,也就几千天而已。

    “你这么一算,我感觉好像真的时间不多了一样。”

    秦广林被自己算出来的结果吓到了。

    “呸呸呸,怎么什么话到你嘴里都会变味?”何妨低下头不满地嘟囔。

    “哪里变了……你别拿数学题算这个活多长,我们在一起还有好多年呢,现在辛苦一点,以后就轻松一点……”秦广林捏着软肉慢慢说着,低头亲她一口问道:“我发现你越来越小女人了,怎么回事?嗯?”

    他已经想不起来何妨从什么时候开始变得这么黏人了……好像一直都是这样,又好像不是,就这么不知不觉的变成现在这个样子,小猫一样窝在他怀里说着想要在一起的话。

    “哪里就小女人……关灯去,我要睡觉了,总之你记得,刚刚说好了最多元旦,过了元旦要是还这么忙,就不要碰我。”

    “好好,一定,我也舍不得天天让你等这么晚。”秦广林爬起来把卧室的灯关掉,没躺回来,蹲在床尾顺着她脚丫抚上去,“你说过一天少一天,是不是要及时行……”

    “不行,不是说好了等你伤好吗?”

    “我感觉我现在能一拳打死一头牛,状态出奇的好。”

    “去,去,赶紧睡……别闹。”何妨扭动着身子,哼哼道:“很困,快睡觉,等伤好了再说。”

    秦广林不干,现在这年纪恨不得夜夜日日,从九月底到国庆七天,一直都没碰过不说,偶尔还被她故意逗几下,早就想着从老丈人家回来后好好拱一番,什么伤不伤的,伤口在头上又不是在腰上。

    “已经好了,我证明给你看。”

    “嗯,不要……”

    ……

    事毕。

    秦广林靠在床头还没多少睡意,何妨已经疲累地趴在一旁入睡,他把手搭在何妨背上,感受着那份滑滑的手感,忽然有些明悟。

    其实他什么控都不是,只是单纯的好色而已。

    就是馋何老师身子,哪都馋。

    静静回味一会儿刚刚的余韵,精力旺盛的秦广林又有些蠢蠢欲动,转头看看何妨的睡颜,帮她掖好被角没有打扰她休息,悄悄披上睡衣坐到书桌前打开电脑。

    接下来几个月估计要时常像今天这样加班到八九点,约稿的事没时间去弄,只能先暂停接单。

    艺术的主观性很强,有人看上了可以出上千上万来买一幅作品,看不上的话一百块都没人买,像之前画的那幅雨中山水图,到现在还挂着没卖出去,只能被动约稿根据客户要求去画一些商用画。

    和漫画比起来差太多。

    漫画的核心是故事,然后才是画风之类的,公司提供好剧本,他提供手艺,两者结合根本不用多费事,只需要时间把作品做出来,自然就是精品,然后依据流量推广出去,不愁没钱赚。

    二者无论是收益还是稳定性,都差得太多。

    把一切都搞完,已经是半夜十一点多,秦广林张嘴打个哈欠,轻手轻脚地关掉电脑,钻进被窝抱着那个香香的身子揉摩两下,然后闭上眼睛沉沉睡去。

    一夜无梦。

    可能是吸足了元气的缘故,何妨早上比秦广林醒得还早,闭着眼睛拱在他怀里温存一会儿,才抬起头凑过去亲他一口,然后小心扒开他的胳膊慢吞吞地从床上爬起来,从床角拉过睡衣套在身上,下床上个洗手间,打着哈欠从冰箱里拿出来鸡蛋,开火煎蛋。

    秦广林一直没掌握煎蛋的技巧,不是打散掉就是翻面时搞烂,干脆不再浪费食材,他起得早的话就去楼下买现成的早餐,包子油条豆浆小米粥换着来,如果是何妨早起,就是简单的两个煎蛋,一盒牛奶。

    厨房滋溜的响声传进卧室,秦广林反手一摸旁边没有熟悉的触感,才睁开眼睛坐起来,醒一会儿神后趿拉着拖鞋出去洗漱。

    “你们加班有没有宵夜吃?如果回来很晚的话我晚上再帮你煲个汤什么的。”

    何妨不想他天天很晚回来,但事情已经这样了,劝不动也就只能支持。

    不然还能怎么办?吵一架?那更不是她想要的。

    “嗯嗯,有,加班了都会有宵夜。”

    “那你多吃点,别给你们那个臭老板省钱。”

    “不给他省钱,放心吧……嗬喽喽喽喽呸。”

    秦广林漱完口擦擦嘴,凑过去在她脸蛋上叭一口,也没为老板辩解,迁怒就迁怒吧,反正少不了一块肉。

    “诶,你这……蒜苗是吧?真的会开花呀?”他坐到沙发上左右瞅瞅,忽然目光一凝,好奇地走到客厅角落里蹲下身子认真看那株当初被他戏称为韭菜的花。

    当初八月份帮忙浇水时叶子都已经干枯掉,他还以为养死了,没想到现在再看,叶子没有长出来半片,土里却抽出来一条碧绿的茎杆,上面鼓鼓的像是个花苞。

    “什么?”何妨愣了愣,回头见他蹲在那里,心里忽然一跳,关掉火跑出来,怔怔看着花盆里那株花苞。

    “你也没见过?”

    秦广林看她样子问道,又回头瞅瞅花盆,“等下再看,反正没开花呢,一会儿蛋焦了。”

    “哦。”

    “我们还打赌来着是吧?看样子我输了,说吧,想要我做什么,一定满足你的愿望。”他顿了顿,补充道:“除了辞职,现在辞职太败人品,我心里也过意不去,老板对我那么好,教我挺多东西,我关键时刻掉个链子,说不过去。”

    “以后再说吧。”何妨微蹙着眉头回到厨房,看看煎蛋已经差不多好了,拿镊子夹起来放盘子里端出来,眼神不由又落到角落里那盆石蒜上。

    怎么会开花了?

    “在想什么?”

    秦广林的声音让她回过神来,若无其事地拿起筷子夹着煎蛋咬一小口,“这个花……什么时候长出来的?”

    “不知道,我也才看见——它花期就是这时候吧?”

    “……”何妨咀嚼的动作顿了顿,又侧头看那边的花盆一眼,点头道:“没错,一般都是九月十月……洛城的气候大概就是十月开花。”

    正常的石蒜大概是这时候开,可是这一株开得不正常……不对。

    她眼睛微微眯起,想起来之前被她忽略的事。

    十年不开,开在盛夏。

    上一次才是不正常的,洛城哪有六月开花的石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