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觉这个院子怪怪的,也说不出来哪怪,陈萌萌又瞅了那边两个大叔一眼。

    “喵。”

    莉莉丝跳进屋里去看顾诚在做什么好吃。

    黑山把帽子戴上。

    诶?

    陈萌萌愣了一下,微妙的古怪感,让她觉得面对的不是顾诚朋友,而是几个躲藏在老街巷见不得光的坏人。

    顾老师的朋友看起来不三不四的……

    顾诚轻拍着手上白面,客套道:“留下来吃个晚饭?”

    “不了不了,不用那么麻烦。”

    陈萌萌赶紧摇头,摆摆手就离开了。来到街道上,天色昏暗,她又回头瞧巷子一眼,实在是陈华和黑山没注意过个人形象,一个天天在保安室一坐一整天,一个穿着羽绒服把袖子揣起来,和顾诚温和淡定的模样反差太大。

    就像三味书屋里混进个李云龙。

    陈萌萌踢了一脚地上的积雪,要是顾诚独居,她说不定刚刚就厚着脸皮蹭一顿饭了……

    真糟糕。

    陈萌萌又开始担心那只猫。

    不知道黑猫会不会被那两个看起来不像好人的大叔嫌弃,这不是没理由的猜想,一只猫独自跑那么远,被她送回来的时候他们在做饭,好像压根没意识到他们养的猫不见了……

    而她担心的猫正在口吐人言,叫赵红包几个糖的,还要黑山拿手机给饺子拍照,然后发到她的平板电脑上。

    “少带些不三不四的人回来,万一发现我们不是人咋办?”陈华对莉莉丝道。

    “你只要不拿锯子锯黑山,谁看得出来?”

    “黑山还会长犄角。”

    “那叫骨质增生。”

    莉莉丝伸了伸爪子,毫不在意。

    顾诚从屋里出来,捏住猫嘴,一杯52度的二锅头就倒进她嘴里,“故意给我找事。”

    “唔、咳咳咳!”

    莉莉丝挠着喉咙,怒视这家伙。

    今天赵红没有煮火锅,趁着休息和顾诚一起包饺子,带上黑山的那份,工作量就变得很大,不过考虑到过年,赵红还是没舍弃他,坐在屋里一边包一边看电视。

    “饺子配酒,越喝越有。”陈华有些可惜酒进了莉莉丝肚子,完全是浪费。

    “吃饺子要蘸酱油。”黑山说。

    “嗯?我们喜欢蘸醋。”陈华道。

    黑山闻言转头瞧了瞧左右,压低声音道:“那你得偷偷的。”

    “咋?”

    陈华纳闷的看着黑山,黑山用一种知识分子的高级目光凝视他。

    陈华受不了这家伙忽如其来的鄙视,扭头对莉莉丝道:“他在说啥?”

    莉莉丝:“咳咳咳咳……”

    这女巫废了。

    陈华乐了一下,他发现一个对付莉莉丝的秘密,下次再念咒或者大半夜在外面叫,就灌她一杯二锅头……

    赵红听着外面的声音,把饺子皮放在手上,抄一筷子馅,再一捏,饺子就成型了。

    “清儿是不是在?”

    “嗯……”

    顾诚把手上的饺子放好,又拿起一块面皮,眼神往旁边移去。

    赵红顺着他目光看过去,笑了笑没出声。陈华和黑山都不会做饭,莉莉丝又是猫,只能他们两个忙活。

    还有个做不了事的鬼。

    眼角余光瞄到顾诚忽然侧身,像是在躲什么,赵红嘴角微动,装作没有看见,低头包饺子的动作认认真真,非常专注。

    顾诚看了赵红一眼,用眼神警告夏小满。

    夏小满表情充满了挑衅,裹着大衣往这边挪一下,再挪一下,凑得近近的,再忽然俯身,顾诚下意识后仰。

    “刺激吧?”赵红说。

    夏小满动作一滞,虽然知道她看不见自己,还是觉得有点心虚,悄悄挪远了一点。

    “什么?”老王八精非常淡定,脸上恰到好处的疑惑和真的一样。

    赵红笑着摇了摇头没说话。

    “其实她……”

    顾诚说一半看见夏小满的表情,顿时止住话语。

    “嗯?”

    “没什么。”

    顾诚不再言语,本是想告诉赵红,其实清儿完整过完了一生,生命里最后那段时光也和他们在同一个城市里。

    但是考虑一下还是算了,那些过去的再提也没什么用,可能和莉莉丝一样,不愿让人看见她老去的样子。

    其实他们都老了,没有一个低于六七十岁的,其中心态最年轻的,大概就是莉莉丝和他,顾诚想着,黑山不算,那是个傻子,而且沉睡了很多年,和心态年不年轻没关系。

    饺子摆满了桌上的木盘,赵红伸个懒腰,毛衣下起伏的曲线被完美衬托出来,相对于吸血鬼的寿命来说,她现在正是最成熟的阶段。

    夏小满一闪身挡在两人中间。

    她就像一个单面镜,赵红可以毫无阻碍地看见顾诚,顾诚却只能看见夏小满,看不见后面的赵红。

    顾诚面无表情地看着她。

    夏小满在笑。

    夏小满又凑近过来,“老顾,我要是亲你一口,你会在她面前打我吗?”

    顾诚好似没听到。

    “那我来了。”

    “……”

    顾诚忽然伸手,挡在夏小满的面前。

    赵红诧异地看着他。

    “她非要尝尝生饺子皮的味道。”顾诚想了想说道。

    “奇怪的口味。”赵红说。

    顾诚点点头,“我也这么觉得。”

    “给她上柱香吧。”赵红话题转的很快,顾诚顿了一下,指指桌下,赵红过去翻开香烛,拿打火机点燃,又四处看看,找到角落里的香炉插上。

    把包好的饺子都拿到厨房,锅里的水已经烧好了,赵红喊了外面的两个家伙进来,还朝陈华腿上踢一脚,她看见这家伙在刷直播。

    黑山还有点扭捏,除夕那晚他也有干活,还刷了两条螃蟹腿下来塞嘴里毁尸灭迹。现在老鬼忙活了半天,他什么都没干,只能一脸严肃地坐在桌前,不知道在想什么。

    莉莉丝则还在回味二锅头的味道,忿忿地蹲在椅子上,直到陈华拿一次性杯子在桌上摆了一圈,还有她的一个,莉莉丝顿时目光不善地盯着他,直到陈华又把杯子收回去。

    “猫喝点酒多好,别老闻了。”陈華道。

    莉莉絲時不时就侧头闻闻身上,总觉得身上满是酒味,这对于她来说问题很大。

    “猫不能喝酒。”她说。

    “猫还不会说话。”顾诚在厨房里道。

    莉莉丝爪子握紧了,她又记起来时隔一百多年,一遇见就被顾诚打了两巴掌,用的就是这个理由。

    “来,握握手。”陈华真把她当成一只猫,还是训练好的那种来玩。

    “她说还有她的杯子没摆,你完了。”莉莉丝对陈華说,陈华动作顿住。

    莉莉丝歪了歪头,欣赏陈华的表情。

    “女孩喝酒不好。”

    陈华和莉莉丝说着话。

    “她在我这儿,别听莉莉丝瞎说。”顾诚的声音从厨房传来。

    其实夏小满根本没在外面,而是在厨房里站顾诚旁边,也没有说要杯子。

    陈华倒了满满一杯酒,盯着莉莉丝看来看去,

    莉莉丝开始紧张了,“你想干什么?”

    “放轻松。”

    “你敢!”

    等一锅饺子煮熟,已经是晚上七点,新闻联播的整点报时刚刚开始。难得赵红这个大忙人也在,女巫没跑到别处。

    “希望一百年后还能和你们一群扑街在一块吃饭。”顾诚拿起杯子道。

    “我一点也不希望。”莉莉丝撇嘴道。

    “我也不希望。”黑山说。

    “如果你不玩鬼的话,我倒是可以考虑……”陈华低声念叨。

    赵红翘着二郎腿,摇晃纸杯里的二锅头道:“我希望下次可以是红酒和高脚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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