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题不是太严重。”

    法务部的主管和公司的律师团主要成员聚集在总裁办公室里,他们重新检阅了规范合同文本,从中并没有发现不利于每时每刻的条款。

    前任总裁上任之后的第一件事,就是组建一个强大的律师团。

    这么做的目的只是出于小心,他在联邦没有什么安全感,加上联邦是一个法制的国家,他认为法律能够很好的保护自己的权益——

    至少让联邦人没办法从法律方面找到他的麻烦!

    这种觉悟让每时每刻在发展过程中回避了很多不可预测的风险。

    “上面没有规定我们在什么时候必须提供多少的商品给这些合同方,这只是一个销售合同。”

    “他们销售我们的商品,我们提供商品……”

    林奇打断了他们的话,“如果他们要求我们提供商品,而我们又无法提供,怎么办?”

    法务部的主管放下了合同,捏了捏鼻梁,“违约,林奇先生,不过我们可以把官司拖下去……”

    这是显然的,供销约束的是双方,不单单是某一方,那是不公平的。

    林奇又问了一个问题,“他们的诉求主要集中在两个地方,第一个是违约金,第二个是撤掉我们的柜台,是吗?”

    法务部的主管点了点头,“是这样。”

    林奇略有一些深思的表情,他已经考虑到了如何着手解决这些问题,“我们需要拖时间,有没有什么好办法能把时间拖的久一些?”

    “可以,林奇先生,我们可以要求各地法庭将庭审的时间往后延迟一周到两周的时间。”

    “足够了!”,林奇点了下一头,他把桌面的东西收拾好放进了档案袋中,丢在了桌角处,“你们继续去研究一下合同之类的,从中寻找一下我们是否有什么好的办法通过法律的途径解决这些问题,至于其他的……我会安排。”

    这是要求人们都离开,大家收拾了一番,离开了总裁的办公室。

    对于他们来说这不是一个好消息,看上去林奇也已经放弃了,一些中层管理人员甚至都开始考虑退路的问题。

    等办公室里的人都离开之后,林奇让秘书出去的关上门后,他琢磨了一会,拨通了一个塞宾市的电话号码。

    电话通了之后没多久就有人接了起来,“这里是弗恩。”

    “你哥哥呢?”

    “林奇先生?”,弗恩听出了林奇的声音,“稍微等一会,他正在工作,我去叫他!”

    随着电话听筒中传出的放置声,脚步声越来越远。

    弗恩穿过了房子走到了地下室的门外,站在这里的时候什么声音都听不见,但是打开门时,里面就传出了一些凄厉的惨叫声。

    他顺着楼梯走了下去。

    地下室非常的明亮不像是有些家庭的地下室都是木质或者水泥的墙壁,这个地下室贴满了光滑的地砖,包括了墙壁和屋顶,全都是光滑的地砖。

    一个男人被绑在一个椅子上,惨叫声就是从他口中发出的,看起来他现在非常的痛苦。

    诺尔穿着衬衫,捋起了袖子,领口完全的打开。

    他看了一眼弗恩,“发生了什么?”

    “老板的电话。”

    诺尔挑了挑眉头,他走到一边的桌子边,把自己的手表戴上,然后掏出手帕擦了擦拳头上的血,“没有几个人能拿了我的东西,还不给我一个交代……”

    他看向了弗恩,“让他明白这个道理!”,他在弗恩的肩膀上按了一下,然后离开了地下室。

    再一次关闭起来的地下室门让这里变得静悄悄的,虽然坐在椅子上的人在凄惨的哼哼唧唧,可任何一个人站在这里时,都能感觉到那种真正的安静!

    弗恩把自己的外套脱了,像他哥哥一样捋起了袖子,解开了领口的扣子,把手表摘下来放在了桌子上。

    他挑选了一个自己喜欢的指虎,握紧在手中,在被囚禁者畏惧的目光中走到了他的身边,一拳打在了他的腹部。

    撕裂般的疼痛让被囚禁者无法控制的痛呼出来,那这声音直到了地下室门口就再也传不出去。

    不远处的街道上,有人望着这边奢华的房子露出了羡慕的目光,他们永远都不会知道此时此刻,在地下室中发生的一切。

    重新变成文明人的诺尔来到了楼上的书房,他让自己的呼吸喘匀了之后,吐出了胸中的浊气,然后坐下,接起听筒。

    “我在这,林奇先生。”

    林奇利用这段空白的时间思考了一会自己的计划,此时诺尔的声音响起,他很快就回过神来,“你手里现在有多少人,成年人,至少要二十岁。”

    “大约一两百人,我没有精确到用他们的年纪去划分他们的地步。”

    “足够了,我有件事需要你做,而且尽快去做,回头我会让人给你的账户转一笔钱,接下来你仔细听我说……”

    大约二十多分钟后,诺尔看着写满了两页的纸挂掉了电话。

    林奇说的太多了,他怕记不住,只能用笔记下来。

    林奇告诉过他们,没有文化的人终究会被这个社会所抛弃,所以他们这帮人,特别是孩子们,都被要求送去上学。

    哪怕是成年人,至少也要能读和写,不然就不要在这里讨生活。

    看着自己记录的成果,诺尔很快又回到了地下室,他打开门走了进去,那个坐在椅子上的家伙还在惨嚎,不过看起来他什么都没有说。

    “谈完了?”

    诺尔点了点头,他走到地下室的最深处,把挂在墙壁上的雨衣取了下来。

    看着他穿雨衣的时候,弗恩回到了桌子边,他把指虎搽干净后丢进了一盆有颜色的液体中,然后拿出手帕,擦拭着手上的血渍。

    他哼着一首塞宾市流浪汉和穷孩子们都会唱的歌,歌词很有意思——

    “我瞧见了一块面包”

    “可它在狗的嘴里”

    “饥饿让我忘记了恐惧”

    “我只想填饱肚子”

    “路边的石块有些沉重”

    “地上的木钎刚好合手”

    “我对着它喊叫”

    “过来宝贝,让我抱抱你!”

    如果走在塞宾市那些贫穷的人们聚集的地方,就能经常听见路边的孩子们会成群结队的唱这首歌。

    没有人知道它来自什么地方,最初是谁在唱。

    只因旋律有趣,歌词也不那么复杂,加上内容很符合人们的想法,这首歌在某个特定人群中的传唱度很高。

    坐在椅子上的男人突然变得更加惊恐起来,他肿胀的腮帮让他说话都有些困难,他开始挣扎,眼神中的恐惧背后,还有一些哀求。

    诺尔穿戴好雨衣,从桌子边选择了一把两寸长的匕首,他面无表情的走到了男人的背后,左手用力按着他的脑袋,不让他的挣扎影响自己接下来的动作。

    受囚禁的男人激动起来,他不断重复着“饶了我”、“我什么都告诉你们”、“别杀我”之类的话,但这无法打动诺尔。

    “太迟了!”

    持着刀的右手在他脖子上用力一拉,鲜血瞬间涌出来。

    呼吸时从气管中喷出的气流会击飞一些血液,在他吸气时,大量的鲜血又会倒灌进废液中。

    只有那么十几秒,或者二十多秒,他短暂且剧烈的抽搐了几下之后,彻底没有了动静。

    诺尔脱掉了雨衣,丢进了水池中,他洒了一些粉剂,然后打开了水龙头。

    “我们丢掉的东西怎么办?”,弗恩问。

    这个男人是另外一个帮派的成员,他不久之前伙同一些人,把格林兄弟刚引进的一批原材料给偷走了——

    这绝对不是有意的,这只是他们意外的发现,他们不知道那批货是谁的。

    等他们偷到手之后才知道是格林兄弟的,可这个时候已经晚了。

    这个倒霉蛋被抓来没多久,原本诺尔打算从他身上打开一个缺口,没想到他的嘴巴很紧,也有可能纯粹是不愿意承认想要混过去。

    诺尔一边洗着手,一边审视镜子中的自己,如果有血渍的话,他就得换一套衣服了。

    “知道真相的人不止一个,比起这件事,林奇先生交代的工作显然更加重要。”

    弗恩也来了一些兴趣,“我们要做什么?”

    诺尔脸上多了一些玩味的笑容,“帮一些人认清现实……”

    半个小时后,格林兄弟的人都动了起来,这让塞宾市的帮派都很惊恐。

    格林兄弟并不属于犯罪集团,他们处于灰色地带,不是帮派而是一家服务公司。

    尽管有人说他们用服务公司的名义遮掩自己帮派的事实,可这没有用。

    在塞宾市乃至约克州,没有人会去调查格林兄弟,谁都知道他们的老板是谁。

    有可能这边刚立案调查,一回头从办事员到局长都要换一份工作,只要他们闹的不太过分,没有惹出民怨,官方对他们的行为是不予理睬的态度。

    格林兄弟两人受到了林奇多次教导,他们也逐渐的明白了如何在这个社会中生存下去,直到现在都没有人能拿出他们确切的犯罪证据去指控他们。

    你可以做一个做坏事的坏人,但你得让很多好人喜欢你,只要他们都喜欢你,那么哪怕你每天都会比昨天更坏一点,他们也能接受。

    相反的是,即便你是一个一直在做好事的好人,可那些好人都不喜欢你,就算你不犯错,他们也会想办法让你犯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