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奇也在现场,作为一名“专家”,他还是有资格在这里的。

    只是他的位置几乎没有人注意到,在最边缘,坐在他周围的人大多也都是如此,不受人们的关注。

    这些人中有些也是专家,有些则是纯粹来混一个资历的。

    任何一件对历史具有影响的事情的背后都有各种利益群体的身影,有些人直接因这些历史事件受益获利,也有些人只是想要搭顺风车。

    能混一个最偏席,对这些人的未来,也有着极为重要的作用和价值。

    现场的气氛非常的热烈,虽然很多人对这个联盟还有些不明白的地方,可至少大家都明白一点,那就是这个联盟将会改变很多的东西!

    总统先生连续提了三个问题之后,就把选择的权利让给了别人,在一开始的计划中,总统先生回答三个问题,其他代表也要回答一些问题。

    这样才符合联邦国际大国,国际核心的气度!

    当总统先生把挑选记者的机会让给了盖弗拉的代表时,这位盖弗拉的代表直接选择了那名一直举手,但始终没有被选上的金发姑娘。

    这位大使在联邦已经待了很长一段时间,他很清楚联邦人做事的风格,更清楚他们对金发美女的钟爱程度。

    总统先生连续三次回避那名金发的记者,这就意味着这个女人可能有些问题。

    给联邦人添麻烦就是他的工作,他指了指那个女孩,“那位金发的女士……”

    林奇看见那个被点名站起来的女孩时皱了皱眉,他见过这个记者,就是上次新闻发布会现场问了不太合适问题的记者。

    从某些渠道有一些消息汇聚到林奇这,他知道这个女孩已经丢掉了她的工作,只是没想到,居然又在这里看见了她。

    特鲁曼先生也皱了皱眉,他斜睨了一眼盖弗拉的外交大使,后者就像是什么都没有察觉到那样笑了笑。

    这个女表子养的!

    特鲁曼先生立刻就知道了这是故意的,绝对不是随便选到了这个女孩。

    女记者站了起来,先报上了自己的名字,“我朱蒂……”

    盖弗拉大使点了一下头,他对这个名字不关心,他只是很好奇,这个女记者到底怎么了,似乎有人不喜欢她,“老实说我不关心这个,你有什么想问的吗?”

    朱蒂似乎并不着急,她反问道,“什么都能问吗?”

    盖弗拉大使点了一下头,“当然,这是问答环节,我听说联邦最崇尚在任何场合表达自己的权力,这就是你的权力,女士,你可以问你任何想问的。”

    朱蒂笑了笑,“那就太好了,上一次我问了我不该问的,结果我丢掉了我的工作……”

    有一些记者立刻意识到了这个女孩是谁,一个个都变得兴奋起来。

    其实记者因为问了不该问的问题,采访了不该采访的人,刊登了不该刊登的报道丢掉工作的事情,在联邦并不少见,甚至可以用常见来形容。

    总会有一些人很敏感,表面上一些问题看起来好像没有什么问题,却会刺痛某些人。

    这些小心眼的人偏偏掌握着大多数人们没有掌握的权力,他们只需要一通电话,就能决定一名记者的命运。

    人们不知道朱蒂是怎么混进来的,但毫无疑问,在这个国际事件中,她可能要搞出一些大新闻来。

    总统先生还保持着微笑,他扭头看了一眼特鲁曼先生,后者看向了一旁的安委会主管。

    安委会的主管微微颔首,随后转身离开,他要去搞清楚,这个女人是怎么混进来的。

    但这些都是随后的事情了,而现在,大会还在继续。

    盖弗拉大使突然间变得有了兴趣,“你可以问我任何问题,我不会让你再一次丢掉你的工作。”

    “感谢你的直率,但我想问的是林奇先生……”,朱蒂看向了坐在最旁边的林奇,林奇也微笑着看着她,没有丝毫的紧张。

    其实这个女孩选择的时间和地点都不错,但她面对的是林奇,一个能在长达数个月拷问下只说了该说的人。

    这点压力,还不被他放在心上。

    “看来我和这位女士有些误会,不过那不重要,你想从我这里得到一些什么?”,林奇反问道。

    很友善的态度,加上林奇其实没有什么负面的新闻,人们对他的态度还是非常宽容的。

    至于他的私生活?

    拜托,他才二十四岁,比起那些酗酒还滥交的年轻人,他已经做的非常好了,那根本都不算是负面新闻,只是花边新闻。

    无伤大雅!

    林奇的态度越温和,在朱蒂的眼里越可恶。

    她毫不留情的问道,“我注意到今天在场的嘉宾都是一些有着深厚学术成就及背景的专家,林奇先生,据我所知你高中毕业后就进入了社会。”

    “从我调查到你在圣和会院校挂名之外,你并没有接受任何实际上的高等教育。”

    “换一种大家都能听明白的方式来说,那就是你今天是如何以经济专家的身份,坐在这里的?”

    “我不认为一名高中生就可以是经济专家,或者说这背后还有些什么我们不知道的内幕。”

    在朱蒂的话刚说完时,无数的照相机骤然间亮了起来,它们的目标只有一个人,那就是林奇。

    不过很可惜,林奇的脸上没有流露出任何懊恼的情绪,他的表情甚至变都没有变过。

    与此同时,负责大会现场安全的安委会主管弯着腰走到了特鲁曼先生的身边,低声把他了解到的情况说了一遍。

    “朱蒂用了一个名叫朱迪的男记者的登记证进来的,这是我们工作的疏漏,要不要把她请出去?”

    特鲁曼先斜睨了他一眼,表情非常的不悦,朱蒂和朱迪的确分不清,照片的话……也应该被替换了。

    这种事情其实也不能完全怪安委会的人,人家检查了名单,没有什么问题,自然就要放行,但终究还是出了问题。

    至于把她请出去,如果她的对象不是林奇的话,特鲁曼先生就那么做了,随便找个理由,虽然会让联邦有点丢脸,但至少比她在这里胡说要好得多。

    可她谁不找,去找林奇,特鲁曼先生一点也不担心这会成为一起“外交丑闻”,他对林奇就是这么有信心。

    “不用管,先把另外一个人控制起来,不要让我们在朋友面前丢了脸。”

    主管离去后,特鲁曼先生把自己知道的告诉了总统先生,后者的态度居然和他一样。

    “如果这个女孩能为难一下林奇,其实也挺好的……”,很乐观,也很盲目,这大概就是传统的联邦人。

    宽松的态度造就了联邦宽松的环境,这也是其他国家不具备的。

    面对着朱蒂刁钻的发问,林奇一点也不觉得麻烦。

    “首先感谢朱蒂女士对我的关心,并且还私下调查了如此之多关于我的个人隐私消息,看起来你一定……”,他摇了摇头,“对我有很大的成见。”

    他说出这句话的时候,不管是台上还是台下,抑或是电视机前的那些观众们,此时突然间对朱蒂有了一些厌恶。

    之前他们还有些好奇,以及同情朱蒂的遭遇,对她突然发难大概也有一种理解的情绪。

    但在林奇说出这些话之后,他们对朱蒂的态度,一下子发生了巨大的改变。

    因为……隐私。

    没有人喜欢有人窥探自己的隐私,联邦人对隐私的关注超过了对自由的关注。

    他们情愿失去一部分自由,也不愿意自己被人监视着,为了这些,他们可以和人拼命。

    现在,一个记者利用她的工作便利随便的调查别人的隐私,人们就不会对这个记者有多少认同。

    林奇总是知道在什么时候,说什么样的话,来达到什么样的效果。

    “那么我该从哪回答呢?”,他想了想,“就从学历问题来回答吧。”

    “对于朱蒂女士提到的我不否认,我的确在高中毕业之后就进入了社会,也的确如她所说在圣和会的院校挂了一个名。”

    “你们知道,只要捐钱,他们总是欢迎我们的。”

    有些记者笑出声来,林奇不是传统的有钱人,或者政治世家的人,他就是一个普通人,通过自己的努力实现了联邦梦。

    所以在他说自己通过花钱解决某些问题时,人们不会觉得那是某种轻蔑,而是一种自嘲。

    他脸上带着些许笑容,“每次我出去和新朋友见面,这位不是某某大学的什么学士,那位就是某某高材生,我总不能说,‘嘿,我他妈连大学都没上过,所以我不好意思介绍我的学校,我怕你们不认识吧’?”

    人们再一次笑出声来,他们甚至能够想象得到在高级的社交场合,面对着脸面的精英,每个人的母校都是响当当的大学,林奇突然说出一个高中来,然后房间里陷入到莫名的尴尬气氛中。

    为什么只是想一想,就让一些人忍不住笑出声来?

    可能是他太有意思了!

    林奇也在笑,“希望他们拿着放大镜撅着屁股在地图上找了半天才会对我说,‘噢,林奇先生,我他妈的找到了这所该死的高中,这所高中棒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