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雅静和孙母虽然都和离了,但谢澜没有半点内疚。

    虽然两人的事都是她曝光出来的,但却不是她害的。

    温雅静和离,是因永定伯世子娶她完全是利用,不但收用了她的两个丫鬟,而且任由外室以庶换嫡。

    偷换了她的女儿却没有好好抚养,而是整日打骂随意糟践。

    龙凤胎儿子被偷走后,还要杀了再丢去乱葬岗。

    温雅静被丫鬟害得疯疯癫癫后,又任由永定伯府上下百般磋磨,视而不见。

    至于孙父,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孙母的孩子虽然不是外室害死的,可他不但瞒着孙母偷养外室,在余素香提出用自己的孩子顶替孙母的儿子时,非但没阻止,还欣然同意。

    三天两头说要在外应酬,实际却是住在外室那里,跟余素香和孙佑安一家三口共享天伦之乐。

    而且家里的钱财,也被他借着做生意的名头,大多数都拿去给余素香了。

    孙母也不值得同情,为人刻薄狠毒。从她磋磨袁茹惠的那些手段,就可以看出不是什么良善之人。

    最开心的是陶娘子,袁茹惠不但恢复清醒了,她被孙佑安哄走的那些银钱,也用找回来的借条,从孙父和余素香手中追讨回来了。

    余素香原本不想认账,但知道孙佑安得罪了寿光县主,不得不把银钱全部退给了袁茹惠。

    孙佑安和卢绣娘母女没有被打死,寿光县主虽然恼恨他们偷了图纸,但也不好因这事闹出人命。

    让护卫打了板子之后,送去了大理寺审判。

    陶娘子很感激谢澜,除了原本承诺的银票以及裙裳,还另外又多送了两套,还有一副金头面。

    谢澜回府的第二天,陶娘子就亲自送了过来。

    裙裳和头面谢澜都收下了,但为了攒功德,银票她只收了一半,另外五百两,让陶娘子捐给三清山作为香火钱。

    自从陶娘子知道自己闺女是被桃花煞控制,才会性情大变,对谢澜救了她闺女,感激的同时,又敬畏。

    谢澜让她给三清山捐香油钱,她不但应下了,还说回去后要给谢澜供奉三位祖师爷。

    陶娘子刚走,很快有丫鬟来传话,“大姑娘,老夫人请你去祠堂一趟。”

    谢澜挑眉,好端端的让她去祠堂,这又是闹什么幺蛾子?

    见问丫鬟也问不出什么来,谢澜干脆亲自去瞧一瞧,反正闲着也是闲着。

    到了祠堂一看,除了谢长亭,谢家主子一个不剩,都齐了。

    看这架势,是要山堂会审?

    见所有人都一脸不善地盯着自己,谢澜笑得有些玩味。

    看来她先前的手段还是太温和了,才让这些人好了伤疤忘了痛。

    若是别的姑娘遇到这种场面,早就吓得腿软了,但谢澜没有半点胆怯。

    摇着羽毛扇,慢悠悠踏进祠堂后,又漫不经心地四处打量。

    她这态度落到谢东海眼里,妥妥的目无尊长,欠管教。

    谢东海阴着脸怒喝,“澜丫头,见了祖宗还不跪下!”

    一来就给她下马威?

    谢澜目光从供桌上的排位收回,扫了一眼谢东海,慢吞吞问,“既是见祖宗要跪,那你们怎么不跪?”

    她这纯粹是好奇,但落在谢东海眼里却是挑衅。

    谢东海阴沉,大手往桌上重重一拍,“放肆,你就是这种态度跟长辈说话的?你到底怎么学的规矩礼仪?”

    哈,还想用长辈的威势压她?

    不好意思,她不是吓大的。

    “规矩礼仪?二叔难道不知道,我有娘生,没有爹养?这玩意你们谢府可没有人教过我。

    我在三清山十几年,谢府对我不闻不问,若不是我回了京都,还以为你们全都死绝了,只剩我一个人呢。”

    谢东海差点被气了一个倒仰,他官职虽然不大,但在谢家的权威也仅次于谢长亭,何尝被一个小辈如此当面怼过。

    神色越发凌厉,“谢府没教过你,难道你在三清山也没学过?我倒要问问你师傅到底是怎么教养你的,让你如此目无尊长!”

    谢澜嗤笑,“怎么教养?自小到大,师傅把我当女儿疼宠。我吃的喝的穿的,花的每一枚铜板都是他用自己的本事赚来的。一身本事,更是对我倾囊相授。

    而谢府呢,这么多年,任由我自生自灭,从没有过问过半句。

    二叔到底是哪来的脸质问我师傅?我没规矩,难道你们不该羞愧自责吗?”

    谢东海头一次被一个晚辈质问得哑口无言。

    “再怎么说,我都是你的长辈,难道还教训不得你?”

    谢澜疑惑转头,“祖母,我爹是死了吗?怎么没有人通知我?”

    老夫人对上次在鬼门关转了三圈的事,还心有余悸。

    她拿不定谢澜克亲的命格有多厉害,打定了主意这次尽量不开口。而是让谢大海出面教训,想看看是不是真的也会被她克。

    可这会听谢澜连亲爹都诅咒上了,不得不开口,“胡说什么,你爹还好端端地活着呢。”

    谢澜不信,“祖母,你就别骗我了。你别担心,我不会伤心的,也不会哭。我跟我爹拢共才相处了几天,感情不深。

    你告诉我爹的尸体在哪里?趁他刚死魂魄还没走远,我亲自送他下地府,迟了可就来不及了。

    老夫人气得心绞痛,瞧这孽障说的都是什么话。

    谢东海认定谢澜是在胡搅蛮缠,“澜丫头,你胡闹够了没有!连亲爹都诅咒,你可知错!”

    谢澜并没有被他的疾言厉色吓到,一脸淡漠,“敢问二叔,我何错之有?既是我爹还活着,祖母也没死,怎么也轮不到二叔来教训我吧?”

    谢东海一噎,也被气到了。

    “我虽不是你父亲,也是你长辈。既是你做错了,我就有责任教导你。”

    谢澜有些不耐烦了,什么教导,不过是又找了什么由头想要拿捏她罢了。

    “不知我错在哪了,一来就让二叔罚跪?”

    “错在哪?你回府第一天就拆了大门,殴打下人,这是第一错。

    身为嫡长姐,一回来就霸占了胞妹的院子,这是第二错。

    你为了一己之私强行把公中的银钱全部拿走,不顾家人死活,这是第三错。

    你祖母只是见你年纪小,这才想要帮你保管东西,你却逼着她把养老的银子都给你。

    还有你二妹、三妹不过是摸了一下你的裙裳,你就敢威胁二婶三婶赔你两千两。

    做了这么多错事不知悔改,还目无尊长顶撞长辈,你给我跪在祖宗面前好好反省……”

    轰隆!

    谢东海正指着谢澜一通斥责。

    万里无云的大晴天,一道惊天大雷,毫无预兆朝着谢家祠堂劈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