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北晴一声不吭,招呼人手一起帮忙搬。

    还将侯府里才采买不久、被她给调教好的下人,分一些给晏宅和杜宅。

    对,这两座宅院上,已经挂上了匾额。

    这意味着:晏旭和杜景辰,已经成为了家主。

    需要撑起一个家的家主。

    晏旭看着门脸上高悬着的“晏宅”二字,心下也是颇为感慨。

    有一种……

    久违了的感觉。

    不过,当初的这俩字、是他自己亲手书写的。

    如今的却不是。

    当然这在目前并不重要,晏旭笑笑,抬脚进屋。

    他们也该做自己的正经事情了。

    读书!

    备考!

    ……

    七月草长莺飞,热意融融。

    各种消息,也不断传入晏旭的耳中。

    蹴鞠大赛结束后,王延康被罚跪了祠堂,听说三日三夜后才被放出,还大病了一场。

    柳兴贤由五品官、变成了六品官,被调出京城、去了地方上上任。

    踏舞队解散,其中有官职的、皆被降职离京。无官职的,也被各家匆匆送出了京城。

    皇家队的都暂时没有出过门。

    进了皇家队的裘高,本已入了皇帝陛下的法眼,却因没能力挽狂澜反被厌弃。

    其精彩的球技还留在人们的印象之中,人却已经流落街头、不知去向。

    听说被扔到大街上时,一条腿、瘸了。

    大景朝与东辽的和谈成功,东辽退还过城和朔城。

    增援戚家军的其他部队、回归原处。

    戚桓翼仍是东北防线的统兵大都督,率领戚家军镇守朔城。

    老皇帝对一干立下赫赫战功的将士们、大肆封赏。

    戚桓翼已升无可升,老皇帝便擢升其嫡长子、戚威,为从三品上、归德将军。

    旨到回京。

    南方多地出现旱情,英王号召文武百官出银出力。

    不知其用了什么手段,使得王福庭代表王家,出银一百万两,担了大头。

    柳兴贤空出来的官位,被崔家的人顶上。

    一直未再与晏旭谋面的万俊彥,已官至七品,仍随侍在郭醒身边。

    太子仍毫无建树。

    听说赵云义把太孙给揍了一顿,太子也徒呼奈何。

    但赵云义也没能好过得到哪儿去。

    听说被送去了偏僻宫院,与赵嘉耀一家人关于一处。

    为此,那处宫院还被扩建。

    礼部尚书崔敝珍,因峡省乡试舞弊事件受到波及,在常元纶等人头落地之时,崔敝珍也被撤职查办。

    那位置就一直被空悬。

    直至崔敝珍的事情被了结,五月初一,才被乔涟溧顶上。

    晏旭人没去,礼去了。

    一本由他重新绘制的、数量为360幅的沙漠图鉴。

    他画的时候,鲁辞就跟着学。

    鲁辞边学,边就去山林各处走动,逮着什么药植就画什么。

    待有空时再行细细整理,还画的都是彩页,能让人见画便如见物,清晰可辨。

    鲁辞也学晏旭,在每一种药植的下面,都有备注上该药物的效用等等。

    醉香酒庄的酒水质量,日益见好,已达供不应求之地步。

    南地旱灾,赵北晴献资十万两,采买了粮草和药材,敲锣打鼓运往了南方。

    以示对陛下的支持。

    陛下龙心大悦,终于将早该给赵北晴的郡主封号给了。

    宁静郡主。

    只是……

    虚衔,并无封地。

    所有的事情似乎都已逐渐成为过去,也似乎在悄悄发生着变化。

    赵北晴入了皇帝陛下的眼,她的婚事,也被老皇帝给注意到。

    赵云义因已被软禁,反而婚事方面被老皇帝给拖着。

    按理,赵云义都十三岁、该订亲了。

    老皇帝可不想让其借着说亲的机会脱困,就为赵北晴盘算上了。

    听说这丫头可是能干得很哪。

    “父皇,儿臣愿为犬子子扈、求娶宁静郡主,请父皇恩允。”

    太子在听说这个消息后,主动找到陛下,提出自己的想法。

    太孙赵承,字子扈,年方十三,尚未婚配。

    此前,有谋士跟太子说:“赵云义打了太孙,陛下会认为殿下您提出的求娶、是要报复到宁静郡主身上。”

    嗯……陛下会同意的。

    并且不会认为您是想勾结军权。

    太子也觉得这个时机恰恰好,便面见陛下、当面请婚。

    老皇帝沉吟不语,浮肿的眼皮耷拉着,似没睡醒的模样。

    这就把太子给吓得……

    虚汗都一层层冒了出来。

    难道是父皇猜中了他的用意?

    这可怎么办啊?

    就在他忐忑紧张到脑中的弦、感觉都快绷断了的时候。

    老皇帝终于慢慢出了声。

    “宁静郡主的婚事,朕要徐徐思量,你,先回去吧。”

    太子如蒙大赦,根本不敢再继续争取,忙不迭就叩了头、退了出去。

    老皇帝见状,一侧的嘴角微微向下扯了扯。

    想当初,他也是在夺嫡之路上杀出来的。

    对于这四个儿子的心思,他可是清楚得很。

    所以他才故意放出:想为赵北晴择婿的消息。

    就是想看看到底都会有谁跳出来。

    太子果然如他所料般跳了出来。

    还有那四大世家,还有些二、三流的世家,都纷纷透出那么点儿意思来。

    老皇帝认为那四大世家不是在真心求娶。

    毕竟他们比他自己都更清楚:他们沾不得与军权相关。

    透出求娶的意思,也就是在表达个、支持他这个帝王的态度。

    也是在给他涨个面子。

    免得他一说出来、然后无人响应,岂不全都尴尬?

    至于太子和那些人家……呵呵。

    都是真心的吧?都是奔着西南侯去的吧?

    想得美!

    “将那些有求娶之意的、人家的儿郎画像画出来,交给宁静郡主。”

    老皇帝吩咐着程余。

    再笑呵呵道:“说是要由朕赐婚,朕也不能真就一言断之了嘛,到底还是要尊重尊重人家宁静自己的意思。”

    “是,陛下英明又宽宏,再无人能及矣。”

    程余拍着合适的马屁,躬身领命退出。

    而等赵北晴看到那厚厚的一撂画像时,却只想全部都给撕碎。

    但面上还得表现出感激涕零,感谢陛下的呵护有加。

    “陛下当真是体察人意,不愧乃圣君是也,宁静感恩。”

    赵北晴一边欢天喜地状谢着恩,一边让鹅梨给来送画像的太监、重重的打了赏。

    等到那太监满意地离开,赵北晴就一溜儿小跑。

    通过侯府的后门,穿过狭窄的后街,从晏宅的后门跑到了前院。

    “晏旭,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