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抗旨?”

    沈琳玥声音轻曼:“舒贵妃,你是在我面前,摆皇后的款儿吗?”

    “是又如何?”

    舒贵妃面色涨红,显然已经忍到了极致。

    “本宫有那个权利!”

    “可我今日偏要把人带走,你又能奈我何?”沈琳玥步步紧逼,分毫不让。

    “那就休怪本宫不留情面了。”只见舒贵妃的神色渐渐恢复了清明与坚决,一字一顿款款道:“玉贵妃,身为嫔妃,无视宫规、以下犯上、滥用私刑。

    来人,将玉贵妃拿下,交与皇上发落。”

    “什……么?”

    纵然舒贵妃说得如此清楚,沈琳玥却好似没听清楚一般。

    “你说什么?你要拿我?你敢?”

    “本宫为何不敢?本宫既然受了皇上命,那就行得了这个权利,遵循宫规宫纪,维持后宫安稳,是本宫的职责所在。”

    “呵……”

    沈琳玥却只像是听了一个笑话。

    “好啊,好啊,本宫就站在这儿,看你来抓我?”

    “愣着干什么?”

    舒贵妃朝着那些侍卫喝道。

    “难不成听不懂本宫的话?怎么?本宫说话无用,那凤印呢?皇上旨意呢?还是说你们也想和玉贵妃一样落一个抗旨不尊的罪名?”

    那些侍卫原本正在两难,虽然说现在舒贵妃掌管六宫,但玉贵妃肚子里可怀着孩子啊……

    若皇嗣有个三长两短,谁能担待?

    可舒贵妃又把话说到这个份儿上,侍卫们又能如何?

    只能上前将玉贵妃围拢。

    沈琳玥步步后退。

    “你们想干什么?你们敢动本宫一个试试?本宫若有个三长两短,你们十条命都不够赔的……”

    就僵持不下的时候,也不知是哪个嫔妃头上的步摇松动,那穗子上的珠子滑落,“咕噜噜”洒了满地都是。

    沈琳玥一个不察,一脚踩在了珠子上。

    “啊……”

    随着一声惊呼,她整个人重重摔在了地上。

    这一摔,几乎整个芝翠宫的人心脏都为之一颤。

    舒贵妃的瞳孔一震,只觉得眼前一黑。

    怎……怎么会这样?

    会这么巧?

    “娘娘……”

    是沈知言最先反应过来,扑到了沈琳玥的旁边,将她扶了起来。

    “娘娘,娘娘……”

    沈知言紧张地唤着沈琳玥,却见她脸色已经苍白,额头上大颗大颗的汗珠往外渗,看着沈知言,嘴唇张合,半晌才说出一个字来。

    “痛……”

    “好痛……”

    沈知言只觉得手掌上一片温热的濡湿,拿出来一看,竟是大片的鲜红。

    “血……”

    “是血……”

    见到这一幕,整个芝翠宫都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

    “来人啊,快去请太医啊,请太医……”是沈知言一声声嘶吼唤醒了众人的神智。

    “对,对,请太医……”

    “快请太医……”

    “娘娘,您撑住啊……”

    “您一定要撑住啊……”

    一片的兵荒马乱,混杂着沈知言惊恐的哭声,终于,等来了太医,以及……萧序……

    萧序赶来的时候,沈琳玥肚子里的孩子已经没有了。

    “孩子……”

    “我的孩子……”

    沈琳玥醒过来摸着自己空空的肚子,哭得几欲昏死过去。

    她是如此地看重这个孩子,这是她和萧序的第一个孩子啊,也是后宫里的第一个孩子,是如此地尊贵。

    她曾经是那么期待、盼望着他的降生,怎么会就这样没了?

    怎么就说没就没了呢?

    萧序拥着她,耐心温柔地安慰着她。

    “没关系,没关系的,琳儿,孩子没了,以后还会有的,我们都还年轻不是吗?

    你现在最要紧的是养好自己的身子,这样我们才能有第二个、第三个孩子……”

    太医也在一旁劝慰:“是啊,贵妃娘娘,您如今是产后大虚,切忌伤心过度,伤了根本啊……”

    “可……可是我们的孩子,他是嫡长子啊,皇上是有人嫉妒臣妾,有人嫉妒咱们的孩子,所以存心陷害啊,皇上,您要为臣妾做主啊……”

    “你放心,朕一定为你做主。”

    萧序轻拍着沈琳玥的背,目光一转,已是森冷的寒意。

    “叫那罪妇进来。”

    一声令下,几个侍卫便已押着舒贵妃进了殿中。

    “詹氏,事到如今,你还有什么可说的?”

    萧序看向舒贵妃的目光是毫不掩饰的厌弃。

    舒贵妃见此情形,也知大概是凶多吉少了,当即“噗通”一下跪了下去。

    “陛下……”

    她看着萧序切声喊道。

    “今日之事,臣妾深知有推脱不掉的责任,事已至此臣妾万死不辞其咎,但臣妾还是要说,今日,臣妾只是秉公办事,玉贵妃流产,是臣妾疏忽大意不假,但玉贵妃口口声声指认臣妾蓄意谋害皇嗣,臣妾却是抵死也不认的。”

    “贱人!”

    沈琳玥听到这话当即暴怒,若不是身体不允许,她只恨不能跳到床下打舒贵妃两耳光。

    “事到如今,你还想抵赖?”

    “臣妾说这话,并非是想抵赖。

    玉贵妃今日跑到我宫中,是何等嚣张跋扈,是何等目无法纪,所有人都看在眼里,臣妾无需多说,皇上随便叫谁,一问便能明了。

    臣妾几番相让,是玉贵妃得寸进尺。

    皇上,既然您让臣妾掌管六宫,若今日不将玉贵妃这股邪风压下去,那臣妾将来还如何服众,又如何管理后宫众多嫔妃?

    皇上,臣妾问您,陛下若遇上今时今况又该如何处置?

    陛下御下向来赏罚分明,若有臣子托大拿乔,仗着身份而藐视法度,难道陛下也会听之任之吗?

    臣妾若不依法办事,难道就不辜负了陛下的信任了吗?

    至于那珠子,更是巧合,臣妾定会查明珠子的来历,还玉贵妃一个清白。”

    沈琳玥听着舒贵妃竟是如此地巧舌如簧,数句话竟然将自己摘得干干净净,自然急得不行。

    只可惜了,她没有舒贵妃这样的口条,急怒交加之下挣扎着起身要去和舒贵妃拼个你死我活。

    “贱人,你少在那儿强词夺理,你分明就是嫉恨本宫,才对本宫和腹中孩儿下此毒手,你以为本宫的孩子不在了,你便能落着好的?

    你做梦!

    本宫这就让你给我腹中胎儿赔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