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知言这一句求饶,登时引起了轩然大波。

    原本众人只是猜测,现在可不是坐实了吗?

    谁不知道,这后宫里,就沈知言和沈琳玥关系最好啊?如今沈知言说这话,大家也只是以为她是因为担心沈琳玥,情急之下的脱口而出。

    显然,萧序也信了,眼见着他的脸色已经难看到了极处。

    “你在胡说八道什么?”沈琳玥冲上来,一把将沈知言推开。

    “本宫本就无错,为何要饶命?本宫不过是看詹妃更衣久久未归,所以才来言月阁看看,谁知道这狂徒是从什么地方钻出来的?

    定是……定是有人陷害本宫。”

    “更衣之所明明是采月楼,你为何要来观星阁?”詹妃在一旁冷冷地问。

    事到如今,她还有什么不明白?

    今日之事分明就是冲着她来了,若是她上了观星阁,那她便是那私通之人。

    至于为什么会变成这样,詹妃不得而知。

    但至少,现在已经让她抓住了把柄,那就一定要不留余力,将敌人斩草除根。

    “你胡说,整个宴会都是本宫一手操办的,本宫怎么会连自己设留的临时更衣之所也会弄错?”沈琳玥回过身来,红着一双眼睛和詹妃对峙。

    “可分明是你的婢女把我带到采月楼的啊,难道不是你的授意吗?”

    “还是说,是你的婢女故意的,这样才方便你和侍卫私通?”

    詹妃一句话倒是提醒了沈琳玥,这一切的问题,似乎是出在了凝珠身上。

    她转头朝着凝珠看去。

    当然,不止是她,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凝珠身上。

    却只见凝珠站在那里瑟瑟发抖,浑身都似筛糠一般,咬了咬唇,似是挣扎了许久,终是“噗通”一声跪了下去。

    “贵妃娘娘,您就招了吧,如今人赃并获,赖不掉了啊……”

    一句话,让沈琳玥眼前一黑,撑不住,膝盖一软,直接跪了下去。

    萧序大怒,扬起一巴掌,落在了沈琳玥的脸上。

    “从即日起,沈氏褫夺贵妃位分,幽禁玉漱宫,来人,将这玉漱宫给朕上上下下查一遍,一只苍蝇也不许放过,朕要看看,还有多少腌臢事,是朕不知道的!”

    萧序说完了这句话,一拂衣袖,愤然离开。

    只余下了沈琳玥,一个人呆呆坐在那里,许久也未回过神来。

    **

    太后的寿宴上竟然发生了这么大一件的丑闻,不光是后宫,就连前朝也震惊了。

    沈国公连续几道奏疏上来为女儿求情,说是贵妃娘娘对皇上一片痴心,天可怜见,定是有人陷害。

    萧序将所有奏折放在一边,只说待真相查明。

    真相很快就查明了,玉贵妃确实没有私通。

    那天这般做,是意在陷害詹妃,但是不知道怎么弄差了,弄在了自己头上。

    虽然落了个谋害嫔妃的罪名,但至少比私通好多了。

    可是……

    侍卫们搜查玉漱宫时,却搜出了另外一样东西。

    沈琳玥和巡盐御史来往的书信,上头还明明确确写着孝敬的三万两银子,沈琳玥赖无可赖。

    只是沈琳玥怎么想也想不明白,那书信她明明让下人拿去烧了的啊,它怎么又会出现在自己房中?

    贩卖私盐可是大罪,且这个事,沈家也有参与其中。

    这下,天天上奏折捞女儿的沈南山一下子就老实了,唯恐这事儿牵连到自己身上。

    还好皇上大度,只说那书信上并没有提及沈国公,那便依据论罪,只将沈琳玥打入冷宫便可,甚至还在朝堂之上夸赞了沈南山几句,说是近日几桩差事办得不错。

    沈南山大大松了口气。

    虽然沈琳玥被关押了,但好在沈家没事,为今之计也不敢作声了,事情已经到了这种地步,也只有弃车保帅了。

    朝堂中众人也算看出来了,皇上是真看重沈国公啊,连这样的事都没有责罚,对着沈南山各种吹嘘,让沈南山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沈琳玥自然是惨了……

    被押进冷宫的时候嘴上还喊着。

    “冤枉,臣妾冤枉啊,皇上……”

    她引以为傲的母家放弃她了,当初巴结她的嫔妃们现在急着和她撇清关系。

    至于沈知言么……

    沈琳玥出事之后,太后便问过萧序:“沈琳玥犯此大错自然是最不可恕,但是沈才人,皇帝打算如何处置?”

    萧序沉吟了片刻道:“这件事说起来还是沈才人抖落出来的呢,想来沈琳玥做的那些荒唐事,沈才人应该是不知情的。

    况且,这件事儿臣都已经说了,不牵连他人,就连沈国公也不降罪,何必去迁怒于她一个小小的庶女?

    左右是个不打紧的人,儿臣看母后也挺喜欢她的,那便姑且留着她吧。”

    萧序不但没怪罪沈知言,当晚,还翻了她的牌子。

    其实寿宴那一晚他便已经注意到沈知言了,只是当晚发生了那样大的变故也便忘了,如今被太后重新提起,耽搁了这么久的事情自然也要办一办的。

    久旱逢甘霖自然是别样的滋味,当那抹温香软玉入怀的时候,萧序竟然生出一种久别胜新欢之感。

    不过这一次萧序倒也知道节制了,不像头一回那样发了疯似的折腾,堪堪一回便打住了,兴致正好,还能揽着佳人说说话。

    “听说你这段时间都在太后宫里抄佛经?”他问。

    “是。”沈知言回答得依旧温顺。

    “累吗?”

    “能为太后抄佛经是臣妾的福分,臣妾不累。”

    “你总是这般懂事,难怪太后喜欢。”

    萧序将沈知言一只手捏在自己掌心,她的手太瘦了,好像自己一个掌心便能包裹住,触之温软,像是一块极好的玉。

    “朕应该赏你。”萧序道。

    “你伺候朕伺候得很好,又讨太后欢心,当赏。”

    “你想要什么?衣裳?首饰?”

    本是床第之间的闲聊,男人嘛,完事儿之后总有兴致起来的时候,随手赏点什么东西都是常有的事。

    谁知沈知言听到这话忽然凝重了神色,翻身从床上起来,朝着萧序跪了下去。

    “陛下,臣妾伺候陛下本是臣妾的荣幸,臣妾不求什么赏赐,只求陛下能开恩准许臣妾一件事,臣妾便感激不尽。”

    “你想要什么?”萧序问。

    “臣妾……想要去冷宫看看嫡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