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人倒是也好生奇怪。”

    突兀的清甜声音,闯进姜安宁的耳朵里,将人的思绪拉扯回来。

    “她们那么说你,你竟然都毫不在意吗?”

    女子言笑晏晏,提着裙摆朝她走了过来。

    “我瞧着,你离她们这么近,可不像是听不到的样子。”

    姜安宁略挑了挑眉,往茶壶里头,添了一小撮茶叶,盖上盖子,轻轻的摇晃摇晃,揭盖后,往里面注入滚烫的热水,将原本紧实的茶叶给冲开后,将杯中的热水全都倒了出去。

    随着橙红色茶汤的倾泻,浓郁清甜的桂圆香味儿,瞬间随着热雾翻卷起来。

    她不紧不慢的重新注入温热的水,随后添了一勺茶,在另外的杯盏里,抬手示意对方:“姑娘若是不嫌弃我手艺粗糙,也不够雅观的话,不妨尝尝我泡的茶。”

    那姑娘倒是也爽快。

    笑着走过来,在人的对面坐下。

    “我还是头一次,见到像你这般泡茶的,倒是不能说手艺粗糙吧,其实还挺赏心悦目的。”

    她眉眼弯弯,端起茶盏来,轻嗅了嗅,随后优雅地细细品了品。

    “味道十分不错。”

    她颇为认真的点评了起来:“口感顺滑细腻,茶汤清澈透亮,红而不浓,有很明显的花果蜜香气,后又能够尝到桂圆清甜,是极好的茶汤。”

    “姑娘不嫌弃我手艺粗笨就好。”

    姜安宁唇角微弯,笑意温和。

    “你若是手艺粗笨,岂非咱们这些人,个个都是没手没脚的了?”

    女子挑眉:“圣上亲封的江安县第一绣娘,哪个敢说你手艺粗笨?岂非是不认可圣上之言?”

    “姑娘谬赞了。”

    姜安宁不骄不躁的回道:“说到底,这江安县第一绣娘的名头,不是也没指名道姓,说就是我家阿宁吗?”

    “如此,这江安县第一绣娘,那便是我当得,吉安县的其他绣娘当得,甚至是姑娘与在场的各位,都能够当得。”

    女子捂着嘴,‘咯咯’地笑了两声:“你倒是看的清楚。”

    “非是什么看的清楚不清楚的,不过是向来信奉一个道理。”

    “什么道理?”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姜安宁波澜不惊地微动着嘴唇,轻轻吐出这几个字来。

    女子挑眉:“有意思。”

    她双手交叠,撑着下巴:“你倒是说说,怎么个献殷勤法?”

    “就比如姑娘如今,特意走过来与我说话攀谈。”

    姜安宁清冷的声音里,添了一丝玩味:“我不过是一个小小的绣娘罢了,寻常诸位夫人小姐们,能够与我产生交集的地方,约摸也就是商量着,在什么衣服上绣朵什么样的花,又或者是绣个怎样的屏风、摆件儿、手帕之类的玩意儿。”

    “如何能值得诸位夫人小姐们这般客套恭维?甚至是不惜让自家的女儿,委下身段来,与我交好。”

    她还不至于被几句恭维的话,给捧的昏了头,误以为自己如今真是什么了不得的人物了。

    这些人与她接近,无外乎也是为着那道圣旨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