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哧了两口粗气,屋内半明半暗,落地窗帘很平静的悬挂,书桌上更是毫无异常。

    连我昨晚翻看的书本都还在身边,又确定般看了眼悬吊的右臂,这才放下心来。

    揉了揉鼻梁,该死的,又是梦中梦!

    我是被慈阴刺激得留下心灵阴影了吗?

    摇了摇头,我不想让自己沉浸在恐惧的情绪里,起身就去洗漱。

    早饭我没去主楼吃,随便搞了点饼干零食填饱肚子。

    刘小温给我打来电话,直接告诉我,他被三爷在梦里教育了,所以他不愿再做这种费力不讨好的事情,自动卸任教官一职,以后就容着我自生自灭。

    我没多说什么,莫名觉得好笑,家里拢共就五位哥。

    有三位给我做过教官,都被我熬卸任了。

    这么一想,我能耐还挺大。

    正要挂断电话,刘小温音腔跟着一低,「万萤儿,对于你受伤这件事,我其实很抱歉,人心都是肉长的,我不是故意跟你过不去,就是太着急了,慈阴那边既然已经放出了实体大灵,就说明她根本不会容着你长大,一定会将你这根小枝杈提前给撅了。」

    「没谁会放任仇敌去自由成长,哪怕这个仇敌还仅仅是一只虾米,在很狂的邪师高手眼里,或许会不屑一顾,但存在这种想法的,往往是自信心极度膨胀的男人。」

    刘小温低着音,「可慈阴她不是男人,她是深谙人心的老太太,我敢说,若是你身负败气后留在老家,慈阴一定不会去找你麻烦,学道学道,没人教你,你怎么成才呢?你不成才,对她就构不成危险。」

    「奈何你拜了三爷为师,拜了这位慈阴恨到咬牙切齿的人为师,慈阴她灭不了三爷,三爷也灭不了她,两人焦灼了快二十年,现如今三爷收了你为徒,她却没有徒弟,她的智商但凡超过六十,也会知道你的终极目标就是干掉她。」

    刘小温气息一颤,「她会容着你吗?在你之前,我们有数十位兄弟吃过她的亏,事实上,踏道很难吗?想干这一行,甭说有天赋了,没天赋的,你硬着头皮去背背易经,搞搞心理学,玩玩塔罗牌,怎样都能混口饭吃,可在这个家里,为什么踏道成了一件很难的事情,就是因为对手太可怕……」

    我静静地听,他声腔很低,却像是一把把利箭,密密匝匝的,刺着我心。

    「按照我的经验,那个实体大灵一定只是打个头阵,很快,慈阴就会进行后续部署。」

    刘小温继续道,「你的时间很短,短到可能也就几个月,那在几个月之内,你要如何去速成?你怎么做,才能让慈阴愿意给出你几年的时间,让她允许你去成长,允许你去强大呢?」

    「我们就用最笨的想法去分析,换你是慈阴,你会怎么做?」

    刘小温音腔苦涩的道,「我告诉你,慈阴喜欢折断鸟儿的羽翼,让它失去高飞的能力,小萤儿,你如果在慈阴的面前争取不出成长时间,当下你至少还有机会能全身而退,这是我最衷心的劝告,你我无冤无仇,我没必要去伤你毁你,只是希望,你不要沦落成我们这番模样,看似光鲜亮丽,实则,活的像个小丑,笑话。」

    嘟~

    电话挂断了。

    我持着手机却依旧贴着耳朵,好久好久。

    直到上午的阳光愈发明灿,这才将手机放下。

    得承认,刘小温字字句句都说到了我心底。

    他以为我只是遇到了那一个实体大灵,殊不知我在泳池里就被亡灵拽着脚腕差点丧命,昨晚又在医院被二加一,慈阴已经持续出手了不是吗?

    她不会给我时间成长的,即便我是一只蚂蚁,也是这世间最碍她眼的蚂蚁。

    我姓谢,就不能踏道,必须早早地折在她手里。

    深吸了一口气,我慢慢的走到窗边。

    心底控制不住的发颤,那我要怎么争取出来时间呢?

    至少得争取出五年,到我十九岁,同她博弈后,我才算死得其所。

    真要是没咋滴就先被她弄残了,后面要怎么活我想都不敢去想。

    头疼的要命,纵使女人才了解女人,我一个人情世故都还处在摸索阶段的年轻人,要怎么去揣摩一个老太太的心思。

    更何况,她还是一个连摄雷术都要靠自己去修习的狠女人。

    我呢?

    五雷掌都还没得开始。

    实力差距大到让我恍惚。

    连在心里喊着要灭掉她,都显得我是在痴人说梦。

    风向突然就转了,我的目标不再是活满十年,通过魔考试炼。

    而是先要在慈阴的魔爪下想出办法,给自己支撑出成长空间。

    否则就冲她隔三差五的放鬼偷袭,我迟早也会被她复刻成下一个刘小温或是戚屹候。看書菈

    不出门就能躲过去吗?未必,不说我九月份就要去读书,真一直窝在院子里,慈阴见师父不在,也会上门滋扰,届时,这一院子的人都要承受危险。

    「乾安呢?你麻利儿的给我滚出来!!」

    我回神看向楼下,就见郑大夫怒气汹汹的走进院子,「孙不孙子呀你!我老郑什么人品全太平巷都知道,给人瞧病抓药从来都是进货价,你干出这事儿亏不亏心!」

    被他这么一吵,我才发现院门口照壁那里也挤了很多街坊邻居,大家伙儿好像是跟郑大夫一起过来的,站那还七嘴八舌的喊着乾安,让他出来给郑大夫一个说法。

    出什么事儿了?

    我正要下楼去看看,就见乾安一脸无所谓的样子从东楼里走出来。

    站到郑大夫身前,乾安还单手抄着裤兜,若无其事的道,「郑叔,您找我有事儿?」

    「你装什么大头蒜!」

    郑大夫横着眉眼,「大家伙听听,乾安还跟我这装傻嘿!小子,我可是查完监控过来的,你没想到吧,我的诊所看着破烂,其实周围按满了监控,你的罪行都被我全方位无死角的录下来了,好家伙呀,这寒冬腊月的,眼瞅着就要过年了,你小子把我诊所的窗户全砸烂了!还是后半夜去砸的!你损到家了你!」

    我跟着一震,乾安把郑大夫的诊所玻璃全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