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以后,我训练时总会看向柳树苗,期盼着它快快长大。

    偶尔,我也会想起去年深秋时给小龙舅打过的晋卦。

    只要坚定的前进,必然会拨云见日,青天湛蓝。

    时光漫不经心的流淌,眨眼间已是七月,初夏的季节。

    走在树下,能看到叶片留下的稀疏光影。

    我下午见完了一位事主,推着自行车去买最废的运动鞋。

    路过天桥习惯性的一抬眼,刹那间惊喜非常。

    终于看到了久违不见的十三爷!

    可算是把他盼回来了!

    我锁好自行车就去买了两瓶二锅头,「十三爷!」

    十三爷靠在围栏里面却是泱泱的样子。

    天已经很热了,他还是穿着过冬的油亮棉袄,两手插在袖口里,闭眼靠着围栏似睡非睡。

    听到声音,他才睁开眼懒洋洋的看向我,「呦,这不是我那便宜闺女么,还没忘了你爹啊。」

    「我怎么能把您给忘了呢。」

    我笑着蹲下身,递过二锅头,「等了您半年呢,好在您回来了,来,请您喝酒。」

    「呦,丫头!你来啦!」

    不远处正跪地乞讨的老头看到我就熟络的挥了挥手,「一会儿可怜我三块钱,我买包烟抽!」

    「行嘞!」

    我笑着点了下头,对面的十三爷却是神情不悦,「怎么着,几个月不见,你这丫头和丐帮的那群人扯上关系了?」

    「谈不上有关系,只不过我给过那个爷爷钱,和他认识了……」

    说起来也是荒诞好笑,虽然这日子平宁下来了,慈阴那边神助攻了几悠,没给我整死,倒是推波助澜的让我和五位哥走近了,但在绝大部分的时间里,我都是枯燥乏味的学习。

    冯老师对我的后坐力又特别大,自从她离开了我的生活,就像是抽走了我一些筋骨。

    感觉自己好像还没等长出任性的骨骼,就要生生的剔除掉一部分血肉。

    我不敢再和哪位上门的老师走近,唯恐再去糟蹋到谁的真心。

    不过自打我学习起外语,还真没有哪位老师特别的器重我。

    我这个曾被茶道课老师夸耀过的天赋异禀之人。

    在学习外语的道路上是磕磕绊绊。

    语言是一门艺术,学习语言是真真痛苦。

    当然,要是我沉下心专攻一门,感觉还是可以应对的。

    奈何情况不允许,齐经理咔嚓一股脑的怼来好几国!

    我好像那小孩儿出门去吃酒席,一不小心孤零零的坐到国际友人那桌了。

    得亏我还算熟练掌握一门母语,真要是两三岁的学话阶段,语言功能分分钟就得紊乱,嘴都不会张了。

    远的不提,前些天教阿啦伯语的老师让我背单词。

    讲真我对着镜子练习那颤音练得舌头都要不是自己舌头了。

    结果我十分自信的一张嘴,愣是背出了五十音图。

    阿衣艾欧优一出来,老师都懵了。

    他能说啥?课时费摆在这里,也不好明着发火儿。

    憋了好半天他才开口,「谢小姐,您的霓虹语老师会很欣慰。」

    会吗?

    霓虹语老师过来,开整吧。

    我不负众望的一张嘴,又成了啊哦乌,搞出了韓语四十音。

    这位女老师点穴一般,「谢小姐,您的韓语老师会很开心。」

    确定?

    韓语老师在前一任的期盼中到位了。

    我寻思自己多少能长点脸了,吃一堑长一

    智,嘴还老瓢啦。

    对着她的眼,我大脑短路般的开口,「王旁青头兼五一,土士二干十寸雨……」

    木丁西啊!

    来,有没有个键盘。

    我当场给你打个五笔。

    苍天大地啊!

    我破罐子破摔啦。

    当真找不到北!

    只能说金钱的力量是伟大的。

    否则她们都得群搂我。

    那背地里也组团去齐经理那告我状了!

    干啥?

    这位谢小姐是故意扬沙子不?看書菈

    长得一副人畜无害的样儿,她怎么蔫不登的气人呢!

    齐经理面上不露声色,私下里完全不当回事儿,铆劲儿夸我上道,「小萤儿,你进步的真是神速啊,越来越像一个败家子啦!」

    「……」

    这是夸我吗?

    心咋这么虚呢。

    我欲哭无泪。

    学的太杂了,混淆了都。

    这种错误还是小事儿,老师现场就能纠正。

    前两天我闹出个更离谱的笑话,在后院练习步罡踏斗。

    由于每一种步罡的起步方位和步数都不同,有的还有配合使用咒,所以我必须先画出步斗图,然后再按照顺序去踩,先记牢步骤,再练习腿法的灵活度,日后才可熟练运用。

    结果我画着画着就察觉出哪里不对劲儿……

    好家伙啊,我居然画出了Excel表格,然后还挺有心情的想要去合并单元格呢!

    倒霉催的这事儿还让乾安这小子给撞上了。

    他那天正是心情大好。

    为啥呢,产房传喜讯,人家升啦,变成准高中生啦。

    这个天天挎个包上学,到点不爱去,提前就回家的学生,用阿美姐的话讲,他上学的架势就像老板去工地视察工作的主儿,愣是凭借着自己那驴踢马槽的气质考上了高中!

    绝对是意料之外,连齐经理都没敢问乾安中考发挥的怎么样。

    甚至可以说,没一个人多嘴问过乾安,这方面大家都特别有默契。

    只当乾安就是参与了一场无关痛痒的随堂小考。

    他考试那三天依然和大爷一样,戴着耳机出门,晃晃荡荡的回来。

    东大爷默默地鼓励他,顿顿给他额外整两个煎蛋外配一根炸肠。

    万万没想到,小老哥还真没辜负东大爷的一番苦心。

    他以总分二百二的吉利数字,考入一所民办高中。

    甭管那高中咋样,是不是重点,人家拍板要他了!

    乾安属于正儿八经考上去的,一分额外费不用多花。

    我们这才知道,乾安走的是体育特招,他在校运动会上曾打破过多项记录,自创武术也打的有板有眼,那所高中录取他之后,乾安会直接进入校体育队,继续为学校出战,争取荣誉。

    小老哥也算将混不吝的性格发挥到淋漓尽致,自学成才,让人佩服。

    那天的乾安是人逢喜事精神爽,再看我把斗图画成了表格,又捡了个乐。

    他们在饭桌上以水代酒的庆祝,还不忘呲哒我。

    间接的让我警钟长鸣,丢人事儿小,术法练岔劈了涉及到命!

    在紧锣密鼓而又烟熏火燎的生活中,幸好我还有个贵人孟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