蝉和斑鸠嘲笑大鹏,我决起而飞,抢榆枋而止,时则不至,而控于地而已矣,奚以之九万里而南为?

    小哥俩的意思是你大鹏闲的没事儿朝南海飞干什么玩意儿,看我俩多精,扑棱扑棱翅膀,也算是奋力起飞了,碰到榆树和檀树就停止歇一会儿,有时候飞不上去,落地上就是了,何必要飞九万里向南海去呢?你不嫌累么。

    这话乍一看是比喻见识浅薄,可很多时候,我们不都是困在这一方安逸里了么。

    当然,安逸是人生的最高追求,尤其是历经过大风大浪的人,安逸更是上苍难能可贵的赐予。

    但我不能没等扑腾就选择安逸,谁给我的勇气敢早早躺平?

    而我要是不去伪装,把野心写在脸上,那我的人生可能早就终止在了十四岁,没机会走到今天,所以我必须拧巴着去过日子。

    无论我吃的零食自己喜不喜欢,我穿的衣服自己喜不喜欢,我会不会觉得佩戴一些饰品很累赘……

    通通都是喜欢。

    需要保持住的就是两个字,理智。

    我的双眼永远只会盯着那一个目标:赢。

    笋因落箨方成竹,鱼为奔波始化龙。

    东大爷继续拖起地,俯脸遮掩着情绪,点头道,「我懂。」

    我颔首没再多言,抬脚回到西楼,换完衣服去到后院继续拍打沙袋。

    汗流浃背时,我看着夜空也有短暂的迷茫。

    眼下的局势是我还在装,也是我没有实力必须要装。

    可若是我哪天撕破了面具,动了慈阴的蛋糕,那生活将不会再有平静。

    簌簌~

    摇曳的枝条拉去我的注意力。

    我拿起一旁的毛巾擦了擦脸上的汗,走到那棵柳树前面。

    东大爷没有说错,柳树成长的很快。

    三年而已,曾经的小树苗就长得两米多高。

    秋天一到,枝叶正在变黄,窄长的叶片像是一枚枚干枯的小船。

    夜风徐徐的吹过,小船蹁跹的似要游荡到远方。

    我静静地看了会儿,捡起一枚柳树枯叶,对着夜空比了比,突然发觉也很像月牙。

    你无星辰照我,我自会点亮星火。

    这月宫独美,别有一番滋味。

    想着,我唇角不由得牵了起来。

    花逞春光,一番雨一番风,催归尘土,竹坚雅操。

    几朝霜几朝雪,傲就琅玕。

    回到房间我先去洗了个澡,吹干头发拿根木簪挽起来。

    去到禅房拽出一个鞋盒大小的木头箱子。

    打开,里面装的满满当当的都是用过的口红。

    大部分是我送给乾安他又扔掉不用的,还有一些是我自用剩下的,看了一眼时间,八点半。.

    支起画板,口红朝着指腹抹了抹,我对着画纸就开始了涂涂抹抹。

    每天都画一点,拿口红当做颜料,深深浅浅的润色,勾边的时候再上笔。

    这既是某一种程度上的二次利用,也算我默默研磨着画技,为未来的一些事情做准备。

    闹铃声响起时正好晚九点,我收好画架和箱子,起身又去洗干净手,涂上厚厚的润肤霜。

    按摩吸收后继续涂,直到十指都感觉到了粘黏,油脂像是糊在皮肤表层,再找出一副医用塑胶手套戴上,忙完我微微的呼出口气,这便是我手部养护的秘诀。

    戴好手套一晚上就不会摘了。

    冬天我还会在塑胶手套外面再戴一层毛手套。

    总结起来就一个字,闷。

    早先我打了一段时间沙

    袋就发现五指和掌心都出了薄茧。

    一开始我顾不上,也不在意,后来发现不成。

    凡事都是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走出门我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大小姐,这要是满手的老茧,就算周围人不觉得有啥,慈阴那边也会品出端倪,搞不好会给我下绊儿。

    索性我就想了个狠招,先用手套将手上的茧子闷软。

    憋一宿顺势撕下去,流血后便会长出嫩肉。

    过程中我也不会停止训练,等到薄茧出来,再继续撕,如此反复。

    有固魄汤护住外形,我双手倒也没留疤。

    三年下来算是维持住了。

    手伸出去,绝对的细皮嫩肉。

    等接完雷,我也不用再频繁的去拍打沙袋。

    届时,我就能成为最不像会五雷掌的阴阳师了。

    友情提示,千万别跟我学,这事我连孟钦都没敢告诉,搞不好会得皮肤炎。

    撕茧子也是真疼,拔苗一般的感觉,死皮和嫩肉丝丝拉拉的牵扯。

    那滋味儿可不是酸爽两个字就能准确形容的,堪称自虐。

    捯饬利索我就准备去打坐,正要燃香静心,手机铃声随之响起。

    接听是姜芸芸打来的,简单聊了几句她就说道,「万萤儿,那些卷子你光做完不成,还得背下来,后天各科老师会轮流提问,抽查考试,要是没考过就得站一节课了。」

    我愣了愣,「全都得背下来?」

    「是啊,都是我们学校老师自己出的题,总结归纳出来的知识重点。」

    姜芸芸无奈道,「你也是倒霉,这些卷子你本来不用背的,转学生么,等你报完道再去背也不迟,但是齐总一提前打完招呼,班主任特意让我回校给你取得卷子,哪怕你人还没到,已经是我们班的一份子了,背吧,这是身为学生的使命,没招儿。」

    我忙不迭的去到书房,拿出书包里的一沓子试卷,翻了翻考题倒是不难。

    就是有些题出的比较刁钻,真得好好做一遍才能加深印象。

    「芸芸,你这几科都背下来了?」

    「我不背。」

    「啊?」

    我手上一顿,「你不说考不过要站一节课么。」

    「站呗!」

    姜芸芸笑了声,「反正我也是最后一排,站着也不影响我。」

    这心态……

    杠杠的啊!

    「万萤儿,你要是没空也可以不背。」

    姜芸芸大咧咧的道,「不说咱俩究竟能不能成为同桌,你那身高肯定也是最后一排的主儿了,罚站碍不着谁的事儿,滋当锻炼身体了。」

    我单手扶了扶额,「芸芸,问题是你站着不耽误,我站着怎么吃东西?」

    「这倒是,你目标太大,长得又显眼,站那嘴一动就得被老师逮着。」

    姜芸芸没心没肺的笑道,「那你就尽量背背吧,老师也是抽题考的,兴许你运气好,抽到的题正好会做,就能安稳的坐着吃了,我到时候站的高看得远,还能给你打打掩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