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衡说起这话时,眼底都是兴味,似乎和自己儿子成为仇人是件多么有趣的事情似的。

    “咱们家父子多半都能成为仇人。”

    “所以,您让人把我带过来是准备做些什么?”

    阮星月觉得陆衡比殷锦书要危险得多,看起来也更极端。

    “你以为我要做什么?”陆衡偏过头来看向了阮星月,美丽的女人总是最容易吸引人。

    阮星月被这目光看得很不舒服。

    “把你带来这山庄杀了?剁成肉沫喂鱼吗?”

    陆衡脸上还维持着似有若无的笑意,隐约之间能窥见父子二人的一些相似之处。

    “开个玩笑,现在是法制社会了,又不是以前,哪里有那么多杀人放火的事情,何况你这样的美人怎么让人下得去手呢。”

    阮星月不知是被冷风吹的还是被陆衡的话吓的,瞬间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陆衡看出阮星月有几分害怕,便也不再盯着她看了,目光又落回了湖面上,“只是想警告警告陆景川而已,别以为得了老爷子几年教导拿到了继承权就能只手遮天了。”

    “您确定把我带过来有用?景川看起来可不是喜欢感情用事的人。”

    陆家几代人的积累手指缝里漏出一点来就够普通人家努力上几辈子了,这个庞大的家族在军政商界都拥有着话语权。

    陆家继承人的分量可不轻,何况陆景川还不是那种庸庸碌碌的继承人,阮星月觉得对方感情用事的几率为零,而自己和这些利益比起来也实在微不足道。

    “试试不就知道了,我可不是殷锦书,我想陆景川会来得更快一些,你也不用在这陪我钓鱼了,这山庄这几年打理得不错,你可以四处走走看看。”

    陆衡也只是想见见阮星月而已,之前匆匆一面,倒是没有了解这位儿媳妇的秉性,这么一会接触下来,倒是知道陆景川为什么会喜欢这样的人了。

    阮星月没有多做停留,就从钓鱼台这边离开了,陆景川这位老爹心机深沉,目光落在她身上的时候,似是能看透人心。

    山庄里何止是打理得不错,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什么皇家别院呢,阮星月休息的客房摆放的古董、家具都是无价之宝。

    夜里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阮星月在床上睡得正香甜,就听到急促的敲门声。

    打开门就看到了个保镖,保镖面无表情地道:“先生请少夫人过去。”

    阮星月一看时间,凌晨两点。

    真够能折腾的。

    换了身衣服,走出房间才发现大半个山庄都是灯火通明。

    保镖带着阮星月闯过后院又绕过了人工湖,最后来到了一处小楼上。

    陆衡坐在窗前,手中动作着正在煮茶,旁边放着一碟酥酪,前面还摆着一局棋。

    大半夜自己不睡觉也不让别人睡觉是吧?

    “您叫我过来是?”

    陆衡似是才发觉人到了跟前,“年轻人睡眠就是好了,倒是打搅了你,但这么一出好戏一个人看无趣了些,你也来瞧瞧。”

    陆衡朝着窗前示意,阮星月狐疑地走了过去。

    山庄的建筑都具有古典韵味,这座小楼是其中最高的,站在这里从各个窗口望出去,能看到整个山庄的全貌。

    阮星月站在窗前,很快被人多的地方吸引,几十个保镖围在人工湖前面的空地上。

    拦在了一个人面前,阮星月瞳孔一缩,瞬间就看清楚了那人是陆景川。

    他面前的保镖像是在逗弄着他玩似的,并不蜂拥而上,而是二三人一组不间歇地和陆景川打斗着。

    阮星月回过身,不知该对陆衡说点什么,虎毒还不食子,阮星月实在想不明白利益打过亲情也不至于到这种地步,好歹是父子一点体面也不给对方留吗?

    说不担心是假的,看那几十人的保镖队伍,阮星月都怕闹出人命来。

    “满意你看到的吗?以前我也是这么管教他的,他这么浑蛋也是他该受着的。”

    阮星月有些生气,“你也好不到哪里去!”

    说着阮星月就打算离开,保镖却拦住了她。

    陆衡道:“别急,他会上来找我们的。”

    “你也不怕闹出人命来?”

    “哼!那又怎么样呢,倒是你,我很愿意怜香惜玉,谈个交易怎么样?”陆衡丝毫不在意地喝着茶,时不时瞥一眼窗外。

    “什么交易?”

    “你们阮家的孩子很不错,阮霆琛我也很欣赏是个不错的年轻人,可惜你父母死得太早了,你们兄妹不就是想抱住阮氏吗?和我合作也是一样的。”

    “合作?”下午还说儿子是仇人呢,这会和儿媳妇谈合作?真是个疯子!

    雨越下越大了,陆景川在雨幕之中又一次倒地,周围的保镖却没有停止动作。

    “对,合作,你帮我杀了陆景川,我能保证就算你成为阮氏的董事长,三十年内阮氏都不会倒。”

    “你说什么?”

    阮星月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

    “当然也不是真的要他死,只是让他痛苦而已,我喜欢看着他挣扎。”

    “不可能!”阮星月并不想掺和他们陆家的事情,只想早早脱身。

    “那可惜了,看你这几个月的表现,还以为你也厌烦他了呢。”陆衡听到阮星月回绝也在意料之中,不甚在意。

    不过他确实想要陆景川一直活在痛苦之中,失去所有的一切,就像他当年一样。

    轻易弄死了倒是太便宜他了。

    “让他上来吧。”阮星月不知道这疯子脑子里都是什么,又为什么对她的心思了如指掌,但她实在不忍心再看下去。

    阮星月听见一声轻笑,随即陆衡开口道:“还没送你们新婚礼物,既然你开口了,便让他上来吧当做给你们的新婚礼物了。”

    新婚礼物就是把新郎打得半死?

    那一动不动的保镖终于下去传话了,阮星月一颗心总算安稳了些。

    二十来分钟后,一个沉重的脚步声从楼梯口传来。

    阮星月看过去,就看到了陆景川脸上那些伤口,血迹被雨水冲刷了干净了许多,新鲜的血正在向下覆盖着。

    “还以为你要一辈子在阴沟里算计呢,难得也光明正大一回,这就算江城那边我向你讨的利息了,星月还没睡醒,你带她回去吧。”

    陆衡的话一出,阮星月觉得哪里不太对。

    陆景川则是突然爆发了,冲向了陆衡,带血的拳头就要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