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已经歇下,众人从寿安堂出来。

    赵吉云和温玉华话不投机半句多,已经双双离去。

    俞雪桐看着两人的背影沉默不语,由婢女搀着小心的走向自己的院子。

    她环视着这一路的景致,心中叹息。

    没想到,这偌大的国公府,竟然眼看就要塌了。

    她想起老夫人的话,不由心中轻笑。

    还要处理宋听澜?

    人家好歹是宣恩侯府的嫡女,现在宣恩侯又护驾有功,恐怕不用等到国公府倒了,人家就会和离离开,还会等着被赶出去?

    还真是笑话!

    这国公府里从上到下就没有一个明白人,败落也是迟早的事。

    她现在当务之急,还是要跟宋听澜搞好关系。

    她有预感,等真到了大难临头的时候,能帮她的人恐怕只有宋听澜了。

    皇宫中。

    萧鸣屿正站在金碧辉煌的宫殿之中。

    片刻后,圣上司空明德从偏殿出来。

    萧鸣屿立刻躬身行礼,但被司空明德阻止。

    “爱卿平身,无需多礼。”

    司空明德直接走下台阶走到萧鸣屿面前,将他扶起。

    “日后,见了朕无需行礼。”

    萧鸣屿受宠若惊,但还是道:“臣,谢圣上恩宠,但是,礼不可废!”

    司空明德笑笑,仔细的打量着萧鸣屿,轻声道:“哈哈,无碍,无碍,萧鸣屿,你现在可是朕的大功臣,没有你,就没有现在的朕。”

    他说着又看向萧鸣屿的胸口处。

    “你的伤如何了?”

    萧鸣屿立刻抱拳。

    “谢圣上挂念,伤已经好了很多了。”

    “朕知道,你的身体还未恢复,这时候叫你进宫也是情非得已,毕竟,现在朕最信任的就是你,这件事,朕思来想去,只有你能做!”

    闻言,萧鸣屿立刻跪地。

    “谨遵圣上吩咐,臣必当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司空明德缓步走到了龙椅之上,目光看向远处,像是在思念一个人一般,轻声开口。

    “朕,想要你去给朕寻找两个人。”

    萧鸣屿垂着头,闻言,眼帘掀起,隐晦的看向司空明德的方向。

    而司空明德却仿佛陷入了回忆之中,片刻后才继续道:

    “她是朕的发妻和长子。”

    萧鸣屿垂着眼睛猛地睁大,但因为低着头,旁人并未发现。

    “当年,要不是我的发妻,我可能就饿死了。

    可惜,战乱迭起,我不得不上了战场,却不想这一去,竟再也没有见自己的妻儿一眼。

    这些年以来,朕也曾派人寻找过,但是茫茫人海,又几经战乱,原本生活的村子,已经成了一片废墟,又哪里能寻得他们的踪迹?”

    司空明德轻叹一口气。

    已经太多年了,他本就对她们两人不不抱希望了。

    但是,那日在生死之际,他恍惚之间,仿佛看到了她一般。

    那双熟悉的眸子,让他想起了之前的幸福生活。

    那个恬静美丽的女子和懂事听话的孩子总是在午夜梦回之际出现在他的梦中。

    都说人老了会格外思念年轻错过的人和事,他现在深有体会。

    他看着萧鸣屿,年轻俊俏,尤其是一双眼睛,在某些时候,竟然像极了她。

    如果,他的长子能平安长大的话,想必也是萧鸣屿这个年纪吧!

    不,他的孩子,想必是比萧鸣屿还要好看的。

    司空明德不由心中轻笑。

    “她叫苏吟秋,长子名叫司空长青,他若是活着的话,想必现在跟你的年纪也差不多吧!”

    闻言,萧鸣屿猛地抬头,正对上司空明德那沧桑的眸子。

    司空明德的眼神锐利,像是盯着猎物的猎人,等了许久,就等着这一刻上钩。

    萧鸣屿瞳孔微缩,掩在袖中的手在瞬间收紧。

    两人对视片刻,司空明德忽而仰头大笑。

    “吓到你了吧!”

    他顿了一下,很快收了笑意,冷声道:“他的眼睛比你的眼睛要漂亮的多。”

    萧鸣屿立刻垂下头,躬身行礼道:“是臣逾踞了。”

    到底是帝王,司空明德瞬间冷了下来,周身上下都带着王者的威严与警告。

    “此事,除你之外,不能让任何之人知晓。”

    他说着,太监德喜将一个托盘递到了萧鸣屿面前。

    萧鸣屿接过来,微微惊讶。

    这竟是司空明德的私人令牌。

    见此令牌如同见了圣上本人,其权利之大,根本不可估量。

    司空明德补充道。

    “活要见人,死要见尸,若是有人阻止,关键时候,可采取些非常手段。”

    萧鸣屿低头,掩下眸子的深意,恭声道:

    “臣遵命。”

    萧鸣屿清楚,司空明德提防的人,是太子,司空崇礼。

    此事,关系皇嗣,必定要谨慎。

    而司空崇礼去了边关已经一月有余。

    此番司空明德遇刺,已经加急传信给太子,想必不日就会赶回。

    是以,萧鸣屿必须小心行事。

    而萧鸣屿之前的以身救驾,成功取得了司空明德的信任。

    而且萧鸣屿与国公府不和,在上京根本不是秘密,从另一个角度来说,萧鸣屿并不属于任何一方。

    而且对自己、对他人,都足够的狠,并未给自己留退路。

    这样的人,才能称得上是帝王的一把刀。

    萧鸣屿从议政殿出来,刚刚走到镇抚司所属的衙署,还未进门,就有一人倒在了他面前。

    他垂眸。

    地上的人捂着胸口爬起来,看见是萧鸣屿,立刻道:

    “头儿,他们北镇抚司的人欺人太甚,平时欺负我们,抢我们的功劳,压我们的份例就算了。

    这次竟然借口他们北镇抚司丢了东西,竟然跑到我们南镇抚司去打人。”

    萧鸣屿嘴角轻轻地勾起,微薄的嘴唇露出一抹轻笑。

    “哦?”

    “你们就这般让他们打?”

    男子很是委屈。

    “他们……他们人多。”

    萧鸣屿弯腰捡起男子落在地上的剑,抬脚跨过台阶,官服的袍角划过台阶,画出一抹好看的花来。

    那男子见状,连忙起身跟了过去。

    此时的院中,两波人正打在一起,但因为对方人数众多,很明显,他们这边的人受伤颇多。

    而姚庆泽就站在屋檐下,得意的看着他。

    “萧鸣屿,你不要以为你救了圣上,就可以为所欲为,我今日来,就是来告诉你,这镇抚司,还是我说了算的。”

    “哦?”

    萧鸣屿轻笑一声,上前一步,拉过一人,直接抹断了他的脖子。

    “是吗?”

    话落,又是一人。

    手起刀落,动作利索,饶是姚庆泽都面露惊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