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月色正浓。

    天边的一轮满月洒下淡淡的余光,照在萧鸣屿的脸上,让他的脸愈发的柔和,就连他的话也仿佛带上了几分温柔。

    许是因为这月色,更或许是因为这一碗热腾腾的面,让宋听澜忍不住多看了他一眼。

    但是,一个宋远山却让宋听澜忽然清醒。

    面前的这个人是萧鸣屿,是被称为活阎王的镇抚司指挥使。

    不久的未来,他会连同明王逼宫,让太子节节败退,并让圣上司空明德自刎于大军前。

    这样的人,心里又怎么会有一丝的温柔?

    而现在,秋溟山庄之事,不仅让太子名声受损,而且大批太子的官员受伤或者身死,而萧鸣屿和宋远山全身而退。

    那么此事,唯一受益的人,只有一人。

    明王。

    宋听澜想通这一点之后,那一切就很容易就解释通了。

    很明显,萧鸣屿和宋远山都是明王的人。

    而萧鸣屿眼看着上一秒还对自己和颜悦色的人,下一秒就变了脸色,微微惊异。

    但仅仅是一瞬,很快宋听澜就恢复正常。

    一张脸看似带着笑意,但是眼神却跟刚刚完全不同。

    萧鸣屿想了片刻,遂补充道:“太子被关,朝堂上有一半的人牵扯其中。

    不管是明中还是暗中,太子的人全部都暴露了,更重要的是,太子多年经营的形象崩塌,皇后对此很是焦急。”

    宋听澜微微抬眸,接着萧鸣屿的话继续道:“此时恐怕最高兴的只有明王吧!”

    萧鸣屿点头,又摇了摇头。

    “除了他,最高兴的还要数宫中的慧贵妃。”

    “太子势弱,慧贵妃怀孕,恐怕现在不止萧芷慧,萧震声高兴的都要都要以为,他国公府的好日子都要来了吧!”

    宋听澜惊讶的重复一遍。

    “萧芷慧怀孕了?”

    她竟然怀孕了?

    宋听澜前世萧芷慧并未怀孕,此时怀孕就意味着国公府的后台又稳了几分,而这对宋听澜来说却不是好事。

    看来,她想要速战速决的计划是行不通了。

    而萧鸣屿一直在观察着宋听澜的表情,见状微微的勾着嘴角,轻声道:

    “在你的预想中,想要让国公府最终是什么的结局?

    崩塌?流放?还是满门抄斩?”

    宋听澜微微一顿。

    说起来,这还是萧鸣屿第一次和她谈起此事。

    虽说,萧鸣屿从一开始就猜到了她想要做什么,但他一直都是持观望的态度,从未想着干预或者帮忙。

    而现在,他忽然这般问,是想要为何?

    想要阻止她?

    宋听澜沉吟。

    这国公府虽说对萧鸣屿不算好,但萧鸣屿毕竟是府上的二公子,他要是想要阻止是情有可原。

    也难怪,他回突然跟她提起萧芷慧。

    想必就是借此事警告她,国公府现在后台强硬。

    凭她,是不能撼动国公府的地位的。

    想到这里,宋听澜已经彻底没有了好脸色。

    而萧鸣屿眼看着宋听澜的脸色越来越难看,还未回过神来,就见宋听澜已经站起身来,开始赶客。

    “萧大人,时候已经不早了,我已经累了,您还是早些回去吧!”

    萧鸣屿看着宋听澜这副卸磨杀驴的模样,险些被她气笑了。

    “吃饱了,这就忘记做饭的人了?”

    眼看着宋听澜就要离开,萧鸣屿这才收回了调笑的心思,正经道:

    “宋听澜,就凭你,是动不了国公府的根基的,你的这些手段或许可以对付了萧庭屿,但是对于萧震声来说,却是小儿科,你是动不他的。”

    “动得了动不了,那也要试试才知道,我的事就不牢萧大人费心了。”

    宋听澜面含怒气,转身欲走。

    “若是,我可以助你一臂之力呢!”

    宋听澜猛地停住脚步,不可置信的回过头来。

    “你?”

    “对。”萧鸣屿点头,“我的手里可有着让萧震声、让国公府彻底倒台的把柄。”

    宋听澜沉默片刻,又缓缓地走了回来。

    “你既然有这把柄,为何要给我?”

    “哎!”萧鸣屿轻叹了一口气,面露难色。

    “那毕竟是自己的父亲,我自己做终究还是有些不忍心,而且,我可不想背上大义灭亲的名声。”

    闻言,宋听澜一脸怀疑的看着他。

    毕竟这萧鸣屿可不是会在意名声的人。

    萧鸣屿轻笑,他自然知道宋听澜在想些什么,也不生气,又道:“而且,要想揭发此事,还需要你的帮助。”

    宋听澜皱眉。

    “如何帮?”

    她想不出,萧鸣屿有什么时候是自己做不到,还需要她帮忙的。

    但是,萧鸣屿却在此时站起了身。

    “等到了合适的时候,我自然会告诉你的,你只需要静静地等着就好。

    只是,嫂嫂可要记住了,可别到时候反悔就好。”

    “放心好了,只要是能让国公府万劫不复,我就算是豁上我这条命,也不会反悔的。”

    “搭上嫂嫂的命倒是不至于,毕竟嫂嫂的命可是重要的很,自是不能轻易丢了的。”

    萧鸣屿留下这句话,意味深长的看了宋听澜一眼,修长的身影才缓缓走出了宋听澜的院子。

    他今日的衣服很是宽松,白色的裙摆和衣袖随着他的动作轻轻地起伏,修长的身影在这月色中不断地拉长,渐渐消失在这静寂的夜色中。

    第二日,甜杏他们一大早便起床忙活了起来。

    而宋听澜才刚刚有了些睡意。

    深夜游荡的她在这时才明白睡眠的重要,这会儿坐在梳妆台上只觉得昏昏欲睡,眼皮仿佛有千斤重。

    春桃见状不由开口打趣道:“夫人,您昨天都睡了一天了,今日会还这么的困?”

    那是因为一整晚都没有睡。

    宋听澜很想反驳,但这时候只想睡觉,连嘴都不愿意多张。

    可这时候,可偏偏总有不长眼的过来找茬。

    裴念卿挺着肚子来了宋听澜的院子,美名其曰,前来请安。

    “姐姐勿怪,前段时间妹妹的肚子重,身上又难受的厉害,所以这才没有来请安,现在孩子月份大了,身子也好了许多,立刻便来给姐姐请安了。”

    她说到这里,还不等宋听澜有所反应,她立刻又掩嘴做惊慌样。

    “你看我,姐姐又没有怀过孕,我跟您说着这个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