郎将军见他高兴,也就没有多留,安抚了几句,就离开了他所在的营帐。

    不知为何,晚上睡在军营之中,陈智莫名地踏实。

    一夜未醒,直到天亮。

    军营外的嘈杂声,吵醒了军榻上的他。

    小心地穿好衣服,撑着拐杖,就走出了自己的营帐。

    不远处,宾志成像是在训诫一位将领。

    那将领很是不服,还跟宾志成在那里辩解。

    宾志成的脸色应该不好看,背后的手握得拳头上青筋都暴突出来。

    陈智不解地慢慢向前挪动着,小声地询问起了郎将军此事的来由。

    郎将军告诉陈智,那位将领手下的兵士夜晚偷偷溜出了军营。

    大将军得知此事,要惩戒那个兵士,却被将领给拦住了。

    将领给出的理由是,兵士的老母病重,思乡心切,才会做出这等有违军纪的事情,可以原谅。

    这里可是军营,不是玩乐的地方,岂是说走就走的地方吗?

    大将军和那个将领僵持不下,气氛异常的凝重。

    “大将军的军令,有人都敢不从?”

    “你有所不知,那名将领在京都有背景。”

    “原来如此。”

    陈智望着气的脸色涨红的将领,这才明白其中的缘故。

    即使身为大将军的宾志成,多少也要忌惮京中的势力。

    叹了一口气,摇了摇头,陈智就想要回到自己的军营之中。

    “哎,小兄弟,听说你祖上也是军中的将领?”

    “不瞒你说,我的三位哥哥都是战死沙场的。”

    “佩服,着实令在下佩服。”

    郎将军好歹也是郭欣欣的表哥,对陈智的家事有所耳闻。

    此时听到陈智一家三位哥哥都是战死沙场,不由地敬重起来。

    谁知,郎将军的话,让宾志成听了进去。

    只见他转过身,望着郎将军,“你方才说什么?”

    “大将军,属下只是与小兄弟攀谈而已。”

    “你佩服什么?”

    “属下……”

    郎将军望着脸色铁青的宾志成,不知该如何回答了。

    弯腰鞠了躬,半天都回不过神来。

    陈智猜到郎将军为难,有些话不好说。

    于是,他笑了笑,解释着,“郎将军只是敬佩在下的三位哥哥。”

    “哦?你的三位哥哥?”

    “是啊,他们都是战死沙场的英烈。”

    “那还真是让人敬佩啊。”

    宾志成一边赞叹着,一边看向了面前的将领。

    若是真的可以战死沙场,那才是真正的英雄。

    而不是为了一点小事,就跟自己争得面红耳赤。

    相较而言,他们在这里斗嘴,显得多么滑稽可笑。

    陈智望着宾志成的脸色不好,也不敢继续说下去,示意郎将军扶自己进入营帐。

    等到他们两人到了营帐,宾志成也随着跟了进来。

    “大将军?”

    “你们坐下便是,我只是心中烦闷,想跟小兄弟聊聊而已。”

    “大将军想聊什么,但说无妨。”

    “你的三位哥哥都是英烈,你为何不参军呢?”

    “我……”

    陈智没想到,宾志成会问出这个问题。

    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将自己的经历告诉给了宾志成。

    “没看出来,小兄弟还有如此的遭遇?”

    “以前那是放荡不羁,还是太年轻了。”

    “如今为何突然变得如此沉稳呢?”

    这也是郎将军好奇的地方,只是让宾志成提前问出来罢了。

    陈智望了一眼二位将军,垂下了眼眉,“不瞒两位将军,在下只是想搏一搏罢了。”

    “那你如今搏成功了,有何感想?”

    “只要想去做,那就不要犹豫。”

    “好!”

    宾志成听了陈智这话,啪地一声拍了一下桌子,感叹着。

    这一声把郎将军和陈智都吓了一跳。

    楞在那里定睛望着面前的宾志成。

    “你们为何如此看本将军?”

    “大将军,你是不是还有话要说?”

    “实不相瞒,本将军想问问小兄弟,可有治军良策?”

    “啊?什么?”

    这倒是让陈智大吃一惊,不成想,宾志成身为大将军,竟然会讨教自己这种事情。

    陈智尴尬地笑了笑,自谦道:“我并未进入军中历练,能有何良策?”

    “小兄弟不必担心,你但说无妨。正所谓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嘛。”

    经过方才一件事情之后,宾志成越发地觉得,自己的治军之策有问题。

    可至于症结在什么地方,他却始终找不出来。

    这才病急乱投医,寻到陈智,想听听他的意见。

    陈智其实也并不懂得什么治军之策,冥想了一会儿之后,按照孙子兵法上的一些计策,引申了一下。

    不外乎就是要治军严明,军令如山,若有违抗,无论身份贵贱,全部按照军法处置。

    正所谓,将在外,所有的处置权限,皆有大将军一个人说了算。

    如若不然的话,上了战场,岂不是要乱成一片?

    宾志成听着陈智的话,不住地点着头,默默地记了下来。

    这些道理他不是不懂,毕竟带了这么多年的兵了。

    具体实施起来,的确有些不得当。

    告诉陈智自己的担忧,宾志成想问问,他可有办法应对。

    陈智想了想,“大将军若是不想得罪人,哪怕是没有更好的办法了。”

    “你是指今日的那个将领?”

    “是啊,大将军不杀鸡儆猴,以后谁还会听从大将军的话?”

    “说的也是,只是我的顾虑太多而已。”

    “大将军若真的有顾虑,大可以请求陛下召回大将军,请别人来康平府来镇守。”

    此话一出,别说是大将军了,郎将军都惊呆了。

    齐国的将领,哪一个不是听从圣命调遣的?

    陈智竟然轻松地说出可以求圣上随意调遣将领。

    望着两位惊呆的将军,陈智呵呵一笑,“我只是在开玩笑,玩笑而已。”

    “小兄弟,果然是与众不同啊。”

    宾志成拍了拍陈智的肩膀,起身就走出了陈智所在的军营。

    看到大将军离开,郎将军才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小兄弟,你这是吓死我了。”

    “你不是说,大将军不是残暴之人吗?”

    “说是那么说,可能是一介平民,如何能随意妄言当今圣上呢?”

    郎将军刚才真的为陈智捏一把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