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这么大的事情,各方势力全都被调动起来,无数双眼睛盯向了宫门深处。

    储阳对周明阳佩服到五体投地,越清楚这件事情的利害关系。

    护卫在周明阳的身边,寸步不离。

    与此同时,丞相府中也有一些参将登门拜访,得知此事后一定要将蒋守虚说服。

    “丞相,陛下听信谗言,擅杀三公子,这件事情绝不能这样算了。”

    “是啊!他还真以为这天下是他说了算,朝堂上不把丞相放在眼里倒也罢了,又将三公子杀害,必不能饶他!”

    这些人全都是蒋守虚的心腹,聚集在此,各有一番说教。

    蒋守虚却不敢铤而走险,周明阳转变太大,其中定有隐情。

    万一有被他们忽略到的地方,冲动逼宫,等同于谋反。

    一旦落入到被动境地中,苦心经营这些年可就都打了水漂。

    “尔等好大的胆子,事态还不明朗,就敢在此煽动。”

    “等我到宫里去与陛下当面对质,把这件事情问清楚。”

    蒋守虚把话说完,立马让府上的一名管事调集府兵,不过数十人。

    为了以防万一,又让这些参将各自回去整顿兵马,以备不时之需。

    宫门口……

    丞相亲自带人前来,一个个佩刀执剑,更有十数人拉弓搭箭,与门口值守的侍卫进行对峙。

    气氛一下子变得紧张,消息传到了周明阳耳朵里,他却一点都不觉得意外。

    嘴角微微扬起,得意笑容赫然浮现。

    接着开口说道。

    “该来的总会来,一味地逃避怎么能行。”

    “储阳,朕就问你一句,丞相要敢在宫门口叛乱,你能为了朕舍生忘死吗?”

    周明阳把话说完,视线紧逼过去,一定要储阳给自己一个确切答复。

    “陛下,你对臣有提携之恩,哪怕是豁出这条命去,也要护你周全。”

    他咬了咬牙,说出口的每一句话,全都掷地有声,绝非玩笑。

    两人的交谈,不可避免地传到了陈云舒的耳朵里。

    周明阳到他这里来诉说心事,突然间的变故,却让她感到一丝不安。

    当朝丞相带人堵在了宫门口,这和造反又有什么不一样。

    想到周明阳能坐稳在皇帝的位置上,都靠蒋家扶持,陈云舒的心里头便七上八下。

    “陛下,已经走到了这一步,丞相绝不会善罢甘休的。”

    “你千万不能出去,他们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一旦有个不测,那可就真的挽回不了。”

    陈云舒的担心不无道理,储阳也在一旁劝说,就让他带人前去。

    蒋守虚要真的敢血溅宫门,那就鱼死网破,他会为周明阳守住最后一道屏障。

    “瞧你们现在的样子,没有发生的事情,何必在这里内心难安。”

    周明阳语气轻松,反而让陈云舒与储阳不知所措,眼里充满疑惑。

    “行了,这出好戏才刚拉开帷幕,怎么可能早早散场。”

    “储阳,你与朕一同出去,只是做好最坏的打算,没有朕的旨意,不许你擅做决定。”

    再三叮嘱,眼下才是最为关键的时候,一点纰漏都不能出。

    听到周明阳这样说,储阳用力拍打自己的胸脯,信誓旦旦地保证道。

    “陛下放心,臣绝对听从旨意,不会乱来的。”

    他说到便要做到,挑选了一些机灵能干之人,一同护卫在周明阳身边。

    很快来到宫门口,蒋守虚坐在轿子上,见到周明阳也只是冷冷地瞥了一眼,根本不打算下来行礼。

    储阳当即开口道。

    “丞相,陛下在此。”

    “这里没你说话的份。”

    蒋守虚根本就不把他放在眼里,轻轻摆手,一众府兵全都摆开架势。

    看这个样子,周明阳要不就那件事情给他一个交代,绝不可能轻易离去。

    “陛下,我那可怜的孩儿到底是犯了多大的错,让你当街杀死。”

    “老臣一心为国,在丞相的位置上兢兢业业,没有功劳也有苦劳。”

    把话说到这个份上,距离撕破脸皮已经没有多远。

    周明阳冷冷一笑,脸上丝毫不见慌张。

    自己要是那么容易就被拿捏住,又怎么敢迈出这一步,在衙门口将蒋伦杀死。

    人头落地,便是他释放出的一大信号,要将皇帝的威严重新拾起。

    “他死得一点都不冤枉,更算不上可怜。”

    “丞相怕是还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你的好儿子与朕拔刀相向,口出狂言,要让朕身首异处。”

    “你要是不相信,尽可以去问城中百姓,当时目睹者也有不少。”

    周明阳的话看似随意,实则是将主动权牢牢占据。

    百姓目睹,一传十,十传百。

    用不了多久,天下人尽皆知。

    蒋守虚所谓的道理,根本就站不住脚。

    他也没有想到周明阳如此能言善辩,脸色一下子变得无比阴沉。

    快步走到周明阳面前。

    不顾储阳阻拦。

    阴冷的开口道。

    “陛下,你可别忘了自己的皇帝位置是怎么得来的,老臣一把年纪,也还能辅国理政。”

    “我那孩儿要死得不明不白,便不介意让这位置换个人来坐。”

    话说至此,蒋守虚言语之中对周明阳满是威胁,一点都不加遮掩。

    别看他带在身边的人不算太多,要是周明阳不识抬举,京城周边的防卫立马就能调动。

    都到了这种时候,他还觉得周明阳会被自己的几句话吓唬住。

    老老实实地跪下求饶。

    实际的情况与他所想完全相反,周明阳心智成熟,早就透过现象看本质。

    蒋守虚要真有胆子公开篡逆,又何必把自己扶持到皇帝的位置上,充当傀儡。

    于是乎,周明阳底气十足,脸上神情丝毫不见慌乱。

    平淡开口道。

    “朕从来就没有想过与丞相怎么样,只是三公子当着京城百姓的面,如此冒犯,传出去又该是什么样?”

    “百姓议论,都说丞相结党营私,权压朝堂。”

    “都欺负到了皇帝头上,岂不是给丞相留下恶名,朕也是替丞相考虑,不得已而为之。”

    周明阳的话句句真切,哪怕蒋守虚的心里头很清楚,这就是傀儡反噬,是要一步步逃脱他的掌控。

    偏偏反驳不了,也该怪他那不成器的儿子,让本该简单的事情变得复杂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