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觉中,半月的时间已然过去。

    朝堂上的局势渐渐趋于安稳,周明阳大权在握,好消息接踵而至。

    岳州之地的叛乱基本平定,韩世忠奉王命将蒋守虚的第二子以阵前乱命的由头杀死。

    得知这一切,周明阳心中极为欢喜,却不等他高兴的太久。

    有人飞马来报。

    等把人叫到了大殿之上,传信者跪倒在地,哪敢把头抬起来。

    “好大的胆子,惊扰陛下,又在这里支支吾吾,是嫌自己命活的太长吗?”

    朝中大臣有人出口指责,传信者差点没被吓尿裤子,连忙解释。

    “天恩浩荡,小人不敢妄言。”

    “有什么要紧的事就赶紧说,朕恕你无罪。”

    周明阳心中暗有猜想,只是还需要他的话来应验,便对其抬手示意。

    刘瑾也走到跟前去,小声提醒,殿前失仪那可是大罪过。

    传信者浑身惊颤,哪敢有一丁点的犹豫,就这样一个惊人的消息公之于众。

    “征东将军蒋经率领大军回师,距离京城不过一日的路程。”

    “大军浩荡,像是来者不善。”

    如此消息,满朝文武全都大惊失色。

    周明阳微微皱起眉头,最让他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

    目光扫视全场,果然不出所料,已经有人在心里头暗暗计较。

    谁都明白蒋经这种时候率领大军回师将要意味着什么,蒋守虚身死,除了他以外的两子都不得活。

    蒋雨曦更是被困于宫内,与外界难有联系。

    蒋氏一族人心惶惶,还没有被完全清算掉的丞相一党更是伺机而动。

    司空赵审言也暗藏祸心,之前是被周明阳犹如雷霆般的手段给震慑住。

    当下局势变化,又让他嗅到了一丝机会,必当牢牢把握。

    刘瑾俯下身子来,凑近到周明阳的耳旁边上,轻声言语。

    “陛下,奴才觉得应当早做准备,加紧加急火药的配制,全都堆放在京城四门。”

    “蒋经要真的敢大逆不道强行攻入,就把他们都炸飞到天上去。”

    事情发展到现在这个地步,刘瑾比任何人都要清楚,周明阳绝对没有退缩的余地。

    提出的建议不无道理,右丞相朱勇也有此打算,本就是行伍之人,没有了狄大荣压在他的头上,总算能硬气一次。

    果断的站了出来。

    “陛下,京师三营还有近两万的能战之士,他们同样是军中精锐。”

    “就让老臣带领他们出城作战,抗击乱军。”

    有人牵头,奋勇者比比皆是,却也少不了一些看热闹的人。

    礼部的一名官员在一旁冷嘲热讽,哪怕没有将矛头对准到周明阳的身上,其中意味早已经不言而喻。

    却还没有认识清楚当下形势,朝堂上尽在周明阳掌握中,攻守异形,比先前强了不知道多少倍。

    对于周明阳来说,还是能够令他感到满意的,最艰难的一段时日已经度过,当下危机未免不能妥善解决。

    犹豫过后,周明阳否决掉所有人的意见,丝毫不加听取。

    众人瞪直双眼,万万不敢相信,还以为周明阳真的要做出妥协,放弃好不容易争取来的一些局面。

    殊不知,周明阳从未有过那样的打算,不过是另有办法。

    “以退为进,兵不血刃的解决掉一件事情,真的一点可能都没有吗?”

    面向朝中文武重臣,他提出的问题没有人敢接过话茬来回答,蒋经在城外陈兵十万,城内多有策应。

    哪怕是在这朝堂之上,还和蒋氏一族暗中勾结者,同样不在少数。

    周明阳妄图将这件事情妥善解决,唯有退位,可那样都不一定能够保全。

    朱勇连忙上前劝说,生怕周明阳一时冲动而做出错误的选择,到时候悔之不及。

    “陛下,老臣虽老,却还是一腔忠勇。”

    “哪怕是战至最后一兵一卒,也绝不和城外叛军妥协。”

    “是啊,陛下!不可听信小人谗言,妄图保全。”

    朝中也有忠臣,被周明阳从牢狱中放归,对他们来说早已经经历过生死。

    当下这番情形,丝毫不足为惧,一个个的态度强烈。

    周明阳的视线不停挪动,在这些人的身上都有停留,将他们的面容暗暗记下。

    “尔等不必再劝,朕心意已决,这件事情由朕亲自处置,任何人不得越权。”

    话说出口,那便是不可违逆的旨意,朝堂上满是唏嘘之声。

    等到周明阳离开后,许多人都来到朱勇身边,暗自奇怪。

    却见朱勇抬手将他们制止住,眼神中多有担忧之色的流露。

    “各位大人少说几句,陛下已是那个被人牵着鼻子走的,往后做事务必小心。”

    “既然陛下心中已有决断,我等忠心之人哪怕是陪着他赴汤蹈火,那也在所不辞。”

    听到朱勇这样说,另几位官员全都用力的点了点头,后知后觉,不免害怕。

    与此同时,躲在朝柱后面暗暗观察的小太监也将这些消息传到了刘瑾的耳朵里。

    刘瑾一刻不敢耽搁,快步走到周明阳面前,一五一十的说出了口。

    “把这些人的名字给朕牢牢记下,是忠是奸,也只有在这种时候才能辨别出来。”

    周明阳语重心长,刘瑾却在一旁又惊又恐,銮仪司从成立到现在已经脱胎换骨。

    绝不仅仅只是周明阳出行的仪仗队伍,监察百官,权力无比巨大。

    他却一点都高兴不起来,总觉得这是祸非福,害怕哪一天周明阳清算到他的身上。

    见他面色有异,周明阳嘴角上扬,浮现出一抹淡淡笑意,很是耐人寻味。

    “刘瑾,你跟在朕的身边做事,可曾后悔过?”

    被周明阳突然问起,刘瑾汗毛直立,生怕说错一句话就招来大祸。

    伴君如伴虎,这是千百年来传下来的真理,绝非随便说说。

    “陛下,奴才从没后悔过。”

    “能为陛下分忧,是奴才上辈子修来的福气。”

    “既然这样,就收起你那点不该有的心思,朕不是太祖那样生性多疑的人,有功之人绝不乱杀。”

    周明阳的话干脆利落,掷地有声,就犹如一颗定心丸吃进去刘瑾的肚子里,让他彻底心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