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

    她的金刚不坏神功,好似在与项羽重逢时又晋级了。

    专门刺激项羽的?

    看来这神功,也是个坏家伙。

    项羽表示,他挥动霸王枪都挥累了,对方还未出剑。

    这还是人吗?

    铜墙铁壁都没这么坚固吧。

    项羽颓唐的将收回霸王枪,刚欲抬头,就感觉到脖颈上抵上了一把冰冷的剑。

    很锋利。

    只需要一划,就可以将他的头颅割下。

    项羽心中一冷,目光冷冽的望向荪歌,身侧的手紧紧握着霸王枪,打着同归于尽的主意。

    他若死,那必要将面前之人一同带走。

    “悟出什么道理?”荪歌的剑依旧抵在项羽的脖颈间,划出血痕,有血珠滴落。

    项羽沉默,思量片刻“一味征伐攻击,会致使疲敝,小人趁火打劫。”

    荪歌:内涵谁小人呢。

    不过,她还没打算让项羽领悟这么深。

    于是荪歌用长剑拍了拍项羽的肩膀“错。”

    “老朽要交给你的第一个道理是,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天外天还有老朽。”

    “日后冲动傲慢时,便想想刚才长剑临身头颅不保的绝望。”

    “你的敌人,永远比表面更强大。”

    “听懂没!”荪歌抬高了声音。

    项羽下意识站的更直,就好似回到了年少被叔父训话的场景“听懂了!”

    不对,叔父没这么凶。

    “复述!”

    别无选择的项羽开始了在月光下的重复。

    这样别样新奇的经历和感觉,也注定了项羽狠狠的将那句敌人远比表面看起来更强大的话刻在了脑海中。

    一连复述了十余遍,荪歌终于收回了长剑。

    项羽随意抹了一把脖子上的血,就像是打不死的小强,叫嚣道“我不服!”

    月光下,项羽的眼神亮的吓人。

    皓月,繁星,似是都要避让一二。

    荪歌轻笑,这样的项羽意气风发,浑身的少年气好似永远不会熄灭。

    他会越来越神勇,越来越有气势。

    但这股少年意气,或许会伴随他终身。

    好吧,差点儿忘了,项羽死的时候也不老。

    “愿赌服输。”荪歌瞥了一眼项羽“项家的儿郎连最简单的信守承诺也做不到了?”

    项羽一怔,面色难看,神情变来变去,不服输依旧牢牢的挂在脸上。

    历史上,项羽一生七十余战,未尝一败。

    垓下之战败了一场,就葬送了性命,结束了西楚霸王短暂而又惊艳的一生。

    想到这里,荪歌换了个思路。

    多败败,也许受挫能力就强了。

    刚过易折的话,不是没有道理。

    既然项羽乃是个逢战必胜的天才,那让其受挫的任务就交给她了。

    于是,荪歌清了清嗓子,和蔼可亲慈眉善目道“老朽刚才想了想,一局定胜负未免有些胜之不武,也很难让你心服口服。”

    “既如此,那便再比一场。”

    “听说你天生神力,力能扛鼎,那就举鼎吧。”

    “谁能让鼎离开地面越久,谁就赢。”

    “你意下如何?”

    项羽抱着霸王枪,狐疑的看着荪歌。

    这老头儿,能这么好心?

    但若是不再比一场,他又实在不服气。

    “好。”

    “就按你说的办。”

    项羽咬咬牙道。

    他力大无穷,就不信比不过面前这个白头发的小老头儿。

    “我府上没鼎。”荪歌摊摊手。

    她是个守法好公民。

    鼎是权力和地位的象征,只有贵族配用。

    出身贵族并且已经在会稽郡混的风生水起造反之心从未息过的项家叔侄,绝对是有大鼎的。

    项羽大手一挥霸气十足“我府上有。”

    “今日?”

    “明日?”

    荪歌随意问道。

    “今日!”

    话音落下,项羽又顿住了。

    他和面前这个老头儿也仅是一面之缘,带回府上,并不妥当。

    不过,就是举下鼎,应该不妨碍吧。

    叔父的密室隐藏那么深,往日府上客人来来往往,也无事发生。

    “走。”

    项羽抢先翻墙,立在墙头洋洋得意。

    荪歌:!?(_;?

    有门不走?

    “夜路走多了,总会碰见鬼。”

    “翻墙翻多了,总会摔断腿。”

    荪歌打开门,然后麻溜的翻过了项家的院墙。

    项羽黑脸“不是会摔断腿?”

    “你今日已经翻过三次墙了,说明今日三次之内都是安全的。”

    荪歌拍了拍身上的灰,对着项羽招了招手。

    项羽:歪理,歪理!

    他从来就没有见过这么乖张的隐士。

    纵横家的嘴皮子都不见得有这个老头儿利索。

    项羽紧跟在荪歌身后,翻回了自家府中。

    “你别乱看!”项羽低声警告道。

    荪歌反怼“不得看路?”

    “撞死?”

    这臭小子怎么哔哔赖赖的。

    此地无银三百两,就差直接在脑门上大写项府有秘密。

    算了,忍一时能当爹一辈子。

    她忍了!

    于是荪歌猛的闭上了眼睛,听声辩位,跟在项羽身后。

    项羽:隐士是假,搞笑是真。

    项羽叹了口气,下意识伸手扶着荪歌。

    若再失败,他可能就真的得拜这个奇奇怪怪的老头儿为师了。

    还没师徒名分呢,他都节节败退。

    若真有了名分,他的日子岂不是暗无天日!

    必须得赢!

    项羽在心中暗暗道。

    “可以睁开眼了。”

    鼎,是真的大。

    “你重复一下刚才的赌局。”荪歌别有深意道。

    项羽不明所以“谁能让鼎离开地面越久,谁就赢。”

    “好男儿,一言九鼎,驷马难追。”

    “你先。”

    荪歌后退一步。

    项羽也没有啰嗦,撩起衣襟,大步走到鼎前,握住鼎足。

    运起力气大喝一声“起”。

    生根似的大鼎被高高举起。

    荪歌赞赏的点点头,力能扛鼎是事实,她亲眼见证了。

    大鼎落地,发出沉闷的巨响。

    “该你了。”项羽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滴,伸手示意。

    荪歌装模作样的围着鼎走了一圈,选了个合适的方向,往后倒退数十步,然后往前蒙冲,狠狠的撞向了大鼎。

    大鼎在空中划出一道优美的抛物线,然后狠狠的砸在地上。

    隐约间,地面似是有裂痕出现。

    项羽瞪大了眼睛,张大嘴巴“这也算?”

    “这也行?”

    荪歌拍拍手“你就说离地了没吧,废话别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