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家伙小时候可比文堃难带多了。”马皇后笑着说道。

    “他小时候身体不好,三天两头的生病,每次生病都要闹腾半天。”

    “次次都哭个不停,抱着哄半天都不管用。”

    “一到晚上就闹腾,非要抱着才能睡觉。”

    傅荣一边听着一边笑,她想象着那个画面,觉得十分有趣。

    “后来大一点了,才好不少。”

    “不过这家伙说不清话还惯爱给东西起名。”

    说着马皇后拿起一颗瓜子做示意:“你猜他小时候管这个叫什么?”

    “瓜子?”傅荣想不出来试探着问道。

    马皇后摇摇头:“不对。”

    “是嘎嘎娄。”

    傅荣笑出了声:“为什么啊?”

    “这你就得问他了。”

    “当时他缠着我要嘎嘎娄、嘎嘎娄,我咱也想不明白啥是个嘎嘎娄。”

    “然后问他,他就坐的重八跟前从他手里捡了点瓜子皮告诉我说这就是嘎嘎娄。”

    朱长安听着有些不好意思的捂住了额头,试图掩耳盗铃假装没听见。

    马皇后看他那副模样便继续说道:“还有啊,你看这个。”

    她拿起盘子里的一颗糖瓜放到傅荣面前。

    “你猜猜他小时候管这叫什么。”

    “什么?”傅荣的眼睛里充满了好奇。

    “蘑菇。”

    “当时他跟我们吵着要吃蘑菇。”

    “然后就让尚膳监用蘑菇做了菜送上来。”

    “结果吧各种各样的菜送上来了。”

    “每回他都说不是这个,不是这个。”

    “折腾了小半年,尚膳监硬生生弄出来一百多道关于蘑菇的菜。”

    “直到小年的时候,吃糖瓜了这家伙才拿着糖瓜告诉我这就是他想吃的蘑菇。”

    傅荣越听越觉得有意思面带讨好的让马皇后继续讲。

    朱长安假装没事人一样抄了盘点心背对着她们吃,不想再看见她俩那调侃的眼神。

    马皇后继续讲着,言语间满是对朱长安小时候的宠爱和怀念。

    “我记得你也总去练武对吧。”

    “有没有听过他们说一些奇奇怪怪的话。”

    “那些人看的他时间比较久都被他带歪了。”

    “打个比方,正常来说都是冬练三九,夏练三伏。”

    “他偏不,他偏要说成冬练三伏,夏练三九。”

    “不听他的他就哭,你说这家伙可不可恨。”

    “这个我知道。”傅荣笑着说道:“我天天去晨练有一次实在忍不住就问了问,然后他们就给我讲了。”

    “阿奶~”朱长安有些幽怨的拉着长音喊了一声。

    “不乐意啦,那我问你小心火烛上一句是什么?”马皇后笑吟吟的问道。

    “天寒地冻.......”

    下意识回答了一句的朱长安:“Ծ‸Ծ”

    “哈哈哈.......”这话一出马皇后和傅荣都不住的笑了起来。

    “真是的。”

    朱长安愣了愣反应过来,臊眉耷眼:“我不跟你们玩了。”

    “哈哈哈......”这下两人笑得更开心了。

    马皇后抬手扯住作势要走的他:“别走呀,这就生气啦。”

    “晚上给你做一份五般馄饨行不行。”

    “不行,还得再来一份冬瓜酿肉才能被哄好。”朱长安故作矜持的开始讲条件。

    马皇后立马爽快的答应下来:“行,都依你。”

    傅荣听着他俩那熟悉的对话努力的憋着笑。

    三人又聊了一会儿,马皇后看傅荣面带困倦便让他俩一起回去休息。

    两人起身行礼离开坤宁宫。

    一出坤宁宫傅荣再也忍不住了,在路上笑得前仰后合。

    “没想到你小时候这么好玩。”

    “不许笑。”

    “哈哈哈......”

    “你还笑。”朱长安不满的在她腰上掐了一把。

    “哈哈哈...别,不笑了,我不笑了。”傅荣这才收声,只是嘴角还是忍不住上扬。

    坤宁宫和暖阁很近两人很快走了回去。

    回去之后两人又腻歪了一会儿,然后才一起用晚膳。

    晚饭过后傅荣就去沐浴了,朱长安坐在外间翻看着话本等着她。

    沐浴过后,傅荣换上一件轻纱罗裙,头发半干,松散的披在肩上。

    她坐到朱长安身边,拿过他手里的话本随意的翻看着。

    “看的什么呀?”傅荣随口问道。

    “没什么,就是一个狐妖和书生的故事。”朱长安随口答了一句,找了块干毛巾帮她擦着头发。

    “我好像看过这本唉。”傅荣继续翻着话本。

    “不过我记得里面没什么好看的,全是胡诌八扯。”

    “话本嘛,图个热闹。”朱长安笑笑不以为然。

    “嗯,确实是图个热闹。”傅荣点点头,将话本放到一边。

    “话说我怎么感觉你一点也不想文堃。”帮她擦完头发朱长安伸手揽住她的腰,把头靠在她肩上。

    “怎么不想,那可是我闺女。”傅荣闻言不禁失笑。

    “那你怎么一点都不亲近她,一天到头我也没见你抱抱她。”

    “哪有,我只是……”傅荣想了想然后抬手轻轻抚摸着他乌黑柔软的发丝:“我只是不知道该怎么表达我对她的爱罢了。”

    “况且皇奶奶不是一直抱着哄呢吗。”

    “骗人,真不知道的话,那你怎么对我就这么热情?”朱长安抬起头,一双漆黑如墨的眸子直勾勾地盯着她。

    傅荣被他看得有些不自在,伸手戳了戳他脸颊:“你明知故问。”

    “嗯?我怎么明知故问了?”朱长安眨眨眼睛,故作无辜。

    “你这人真是……”傅荣无奈地摇摇头,伸手勾住他脖子,在他唇上轻轻吻了一下。

    朱长安愣了一下反客为主加深了这个吻,两人相拥在一起,呼吸交织,暧昧又缱绻。

    窗外夜色渐浓,屋内烛火摇曳,映照出两人缠绵悱恻的身影。

    一三九二年(洪武二十五年)十月七日

    秋日的阳光温暖而明媚,照在身上让人感觉格外舒适。

    朱长安看着学堂外面的一个侍卫觉得他眼熟特别眼熟。

    “姐夫。”那侍卫发现了盯着他看的朱长安小声叫了一句。

    “嗯。”朱长安被喊的一愣努力回想着傅荣的那几个倒霉弟弟:“你是傅让?”

    “姐夫你还记得我呀。”傅让咧着嘴笑道。

    “你长大了,话说你怎么在这呀。”朱长安仔细打量着男大十八变的傅让。

    “我来这当侍卫,我现在是跟着吴王殿下的。”傅让挺了挺腰板有些自豪的说道。

    “哦,他们开始了吗。”朱长安知道自己来的晚下意识问了一句。

    “还早着呢,现在他们上课越来越晚了。”傅让摇摇头。

    “好,我知道了。”朱长安快步朝里面走去。

    此刻中书舍人刘三吾还带着三个翰林学士在前面等着那些越来越皮的皇子皇孙们。

    眼瞅见朱长安这个不该出现在这的家伙立马把对方吓了一跳。

    “臣见过太孙殿下。”

    这几个倒霉的先生赶快朝他行了礼。

    “见过几位师傅。”朱长安也按照习惯回了一礼。

    “不知殿下今天来是......”刘三吾上前轻声问道,毕竟这位可不需要来这上课。

    “来找我四弟,把他叫出来我有点事和他说。”朱长安回答道。

    “是。”刘三吾和那几个翰林学士对视一眼。

    方孝孺连忙朝屋里走去,亲自将吴王朱允熥叫了出来。

    朱允熥刚出屋门就看见站在那的朱长安顿时眼睛一亮:“大哥!”

    他高兴的几个助攻就窜了过去,完全忘了旁边还有几位老师。

    方孝孺等人看的吴王那狂放的动作是目瞪口呆,但眼前这个是太孙殿下他们还真不敢管。

    “别跳,跟个猴子似的。”朱长安一把拽住他。

    “嘿嘿。”朱允熥挠了挠头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大哥你怎么来啦。”

    “找你有点事。”朱长安看着刘三吾等人问道:“他有没有好好学习。”

    “这……”听见这话刘三吾几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也不敢先开口。

    “有,当然有了。”

    “大哥,我上课可乖了。”朱允熥抢先作答道。

    朱允熥的“好”大家是心知肚明,可当着太孙殿下的面谁也不好真的说出来。

    “真的?”朱长安明显不相信看向了那几个老师的目光里带着问询之色。

    “殿下您放心,他最近表现很乖巧。”方孝孺笑着硬着头皮说了一句。

    “那就好。”朱长安点点头:“这么大人了别总淘气。”

    “几位先生我给他告个假,明天他就不来了。”

    “啊?为什么呀。”朱允熥一脸懵逼。

    “你明天去我那参加文堃的抓周仪式。”

    朱长安没有回答其他而是看向那几位先生:“先生,我亲自来帮他请这个假没问题吧。”

    “没问题,当然没问题。”这几位先生能说什么,只能同意了,谁还能阻止他不成。

    “多谢几位先生。”朱长安拱手道了声谢然后带着朱允熥离开了学堂。

    出了学堂。

    朱允熥好奇地问道:“不是明天才有仪式,你怎么今天就把我叫出来了。”

    “我怕明天太忙没空过来。”朱长安回答道:“爹爹又不肯帮你请假,只好我上了,现在叫你主要是...别告诉我你会真的想上课。”

    “嘿嘿。”朱允熥露出一抹心虚的笑容:“我当然不想上课了,这不是怕爹爹生气嘛。”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的小心思。”

    “你会怕爹爹生气才有鬼了。”

    “这两年爹爹的子嗣一下子多了好几个,也就不爱给孩子办宴席,就让他们自己过了,所以看抓周仪式这种理由的假请不下来也正常。”

    朱长安不由得叹了口气。

    自从他忽悠的他爹那里进了六个选待,那孩子库库的往外冒。

    这三四年就多了足足十一个孩子。

    平均一年三个,要是能把他爹的孩子给他匀点就好了,真是旱的旱死涝的涝死。

    “咱们家的好事太多了,爹爹顾不过来不是正常吗。”朱允熥拽着朱长安的胳膊笑嘻嘻的说道。

    “行了,玩去吧,给你提前放假还不高兴,明天早点来哦。”朱长安推了推他。

    “好嘞,明天我肯定第一个到。”朱允熥高兴的一溜烟没了踪影。

    看着这倒霉弟弟的背影,朱长安摇了摇头真是哭笑不得。

    一三九二年(洪武二十五年)十月八日

    坤宁宫内,暖阁。

    案桌上面铺了一层柔软的毯子,毯子上摆满了各式各样的东西。

    文堃被放在了毯子的中间,小家伙正瞪着乌溜溜的大眼睛四处张望,好奇的看着周围这些东西。

    小家伙开始爬来爬去,得着什么都要啃两口。

    最后扔了笔,摔了玉器,把一本书扯了一页下来开始吃。

    “抓得书本涨知识,文章锦绣耀四方。”

    随口说了句祝福词,马皇后赶忙把她嘴里的书页揪出来。

    到嘴的东西没了,小家伙哇得一声就哭了起来。

    没办法只好先让奶娘抱下去喂奶。

    抓周仪式就这么结束了。

    朱长安和傅荣这两个不靠谱的新手父母还在一旁幸灾乐祸的看着。

    “你们两个还挺高兴。”马皇后没好气的白了他俩一眼。

    “抓周抓周,抓个啥也不能真的决定未来,没事。”朱长安连忙开始说好话哄她。

    “就是,抓什么都是为了图个吉利。”傅荣也跟着点头附和道。

    “就你们俩这心大的。”马皇后无奈的叹了口气。

    最后在朱元璋赏了一堆东西后,这事也就过去了,抓周这种事其实也就图个乐呵。

    毕竟宫里孩子多年年见抓周啥神奇的情况都有,想不习惯都难。

    晚点他俩回到暖阁,朱文堃照例留给马皇后他们照顾。

    暖阁。

    “真没想到文堃抓了本书,人家都说书象征着文,难不成咱家这大闺女以后还是个才女。”傅荣收拾着床铺笑着打趣道。

    “才女好啊,反正咱家也不指着她打打杀杀。”朱长安倒是无所谓。

    傅荣笑了笑没有在意朱长安这话里的意思,走到他身旁,伸手搂住他肩膀感叹道:“文堃这孩子长的是真快。”

    “可不嘛,一转眼咱家这宝贝闺女都一岁了。”朱长安也感慨道。

    “时间过得真快啊,还记得当初你刚把我娶进门的时候,还是一副软软糯糯的小孩样子。”傅荣笑着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