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清远正准备使用“执念”进行记忆世界时间锚点穿越,就在这时,黑色石门爆发出一道光在灰色空间形成他三岁时的记忆影像,这次不再是单纯的他和父母,还多了两个五十多岁的老人参与进来……

    他想起来了,这是陪伴半个童年的爷爷和奶奶。

    他看着手中卡片一样的“执念”说道:“带我去看看爷爷奶奶吧。”

    穿越异世界虽然只做了三次任务,但这三次他经历了凶残人贩子、痴呆恋爱脑、邪教还有来自历史的车轮,身心略微疲惫……是该寻找一个地方好好放松下。

    卡片“执念”化作一团黑色烟雾汇聚成半透明的门。

    陈清远推门而入,眼前瞬间被各种光线充斥,也不知道过去了多久,耳边传来鸟儿和知了的叫声。

    他睁开眼睛,原来自己站在一棵树下。

    烈日当空,树的影子在地上清晰可见。

    这是山上,周围是一片又一片绿色的海洋,是小茶树。

    有几個妇女头戴草帽胳膊勾着小竹篮在那边采茶叶,有小孩在茶树之间的过道上来回奔跑嬉戏,拿着自己制作的简易网兜捕捉翩翩起舞的蝴蝶。

    陈清远有些愣神,认不出这究竟是哪里。

    他走到阳光下面,只是一会儿便觉得头发和衣服在发烫,真热啊,应该是六月天了,伸手从口袋掏手机,谁知掏了个传呼机……

    是时间修正?

    根据传呼机的款式和功能,这应该是九十年初。

    采茶的妇女发现陈清远的存在,隔着齐腰的一排排小茶树喊道:“小弟,你不戴帽子傻站着会被晒晕过去的!”

    陈清远回过神来,笑着回应道:“哦,我上山看看风景,在这里歇会儿。”

    妇女们茶叶采得差不多了,闲着也没事,问道:“这茶山除了茶叶还能有什么东西可看的,受这罪……”

    陈清远附和道是是是。

    他随即问道:“大姐,请问从哪里下山最快,我听说镇子上有一家阿细面线糊很好吃,想过去尝尝看。”

    有个女人抬了抬草帽惊讶道:“你这小伙子挺会寻的啊,他们家的面线糊确实不错,你从西面的山路一直走下去就可以到镇子上了……”

    陈清远道谢一声就离开了茶田。

    女人盯着陈清远离去的身影疑惑道:“奇怪,你们有没有觉得这小子有点眼熟,眼睛鼻子好像陈阿细年轻时的样子?”

    其他妇女回想起来,恍然大悟:“还真的是!”

    “该不会是阿细年轻时在外面留下的风流债?”

    “嘘,别乱说,虽然不是十几年前,但扣上流氓的帽子也够喝一壶了。”

    “应该只是巧合而已……”

    “是啊是啊。”

    山尾镇子,街道上人来人往,这个时代只有特别有钱的人才能开得起私家车,普通人更多是以自行车出行为主,当然也有小富的人骑摩托车。

    陈清远穿越80年代初的港岛没有感觉,穿越十九世纪的米国也没有感觉,偏偏走在这座从小到大看腻的镇子上时,这里一草一木一石头,还有街道两边各种叫卖声,各种贩卖屋,给他一种恍若隔世之感。

    有个杂货铺卖很多小玩意儿,他走过去一看,有小乌龟,用薄薄黄色金属片制作而成的小模型,装在小盒子里面,乌龟四个脚是用细铁丝固定在龟壳里的,轻轻晃动,手脚来回动弹仿佛活过来一样……

    店主是个三十来岁的中年人,他见陈清远看得入神,笑问道:“很有趣吧,拿个回家摆着,也可以用来送小孩儿。”

    陈清远确实有些兴趣,记忆里,他只在邻居大哥哥手里面看过这种高级货。

    算是为童年买单吧。

    “多少钱?”他伸手入怀摸到一个钱包,打开一看,里面装着厚厚一沓钞票,一毛到一百都有,灰色空间真是贴心,怕他回到这个世界没钱花。

    “5毛!”

    “啊?”

    “真不贵,这可是最新产品,别人那边可没有!”

    陈清远倒不是觉得贵,只是小时候那邻居大哥哥跟他们炫耀时居然说这玩意儿从国外进口到国内,金色是纯金做的,这一只最起码……10元,顿时把连同陈清远在内的孩子们唬得一愣一愣……

    他拿出红色的一元递过去。

    老板拿起来随手摸了一下,把小乌龟递给他:“兄弟看着面生,应该不是我们镇子上的人吧,我这杂货铺里面的东西是镇子上最全的,趁这个机会多带点东西呗。”

    陈清远抬头看了一眼杂货铺的牌匾“时光杂货铺。”

    这家杂货铺确实是镇子上产品最齐全的,老板名叫刘时光,后来杂货铺升级成小超市,儿子接手后继续营业下去……

    陈清远看着刘时光的面庞,没想到刘老板年轻的时候还挺帅,他笑道:“行啊,那我多拿几样东西,袋子来一个!”

    他跟进货一样,像什么吹起小球,吹泡膏,发条小青蛙,统统都拿上几个。

    老板刘时光笑得合不拢嘴。

    陈清远花了一百多元,提着很大一个塑料袋走的时候,刘时光小跑追上来硬给他又套上个袋子,说花这么多钱别路上袋子破烂漏了。

    他跟着记忆里的路线慢慢走着,终于找到阿细面线糊。

    所有关于这家面线糊店铺的记忆如同潮水般涌来,从他懂事儿起,爷爷奶奶就一直在经营这家小店,老叫他天天吃面线糊,搞得他对这种东西有种发自灵魂深处的害怕……

    这时候是正午饭点,店里面坐着三三两两的顾客。

    陈清远径直走进去,店的灶台就在店门里面,用的蜂窝煤炉子,有两个,前者用来加热面线糊,后者用来加热一口炖着各种食材的卤料锅,旁边还有好几种配菜。五十多岁的男人围着围裙站在灶台边上切葱花,看了他一眼问道:“看看吃点什么。”

    他是爷爷,陈阿细。

    里屋有个老妇女提着一桶水走出来,是奶奶刘友梅。

    陈清远小时候很调皮,东奔西跑,经常不见了人影,爷爷奶奶每次生意再忙都会临时关门到处寻找他这个调皮蛋,生怕被人贩子拐跑了……

    说到人贩子。

    似乎童年记忆里,邻居小孩就被拐跑过,孩子的母亲就疯了,疯了一辈子。

    陈清远看着卤料锅里沉沉浮浮的卤料说道:“来碗面线糊,切点猪头肉,卤蛋,葱花多放一点,我能吃……”

    爷爷嗯了一声,说道:“面线糊五毛,卤蛋五毛,猪头肉一块,一共两块。”

    陈清远拿出两张一元放在灶台边上道:“放这里了哦。”